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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外面蟋蟀打了鸡血似的叫着,此起彼伏。清脆干净的声音增添了雨后的夏天的清爽。
      “大晚上的,发个情也到处招摇。”刘瑶说。
      “今天谁招惹你了。”舒依小心翼翼的问。
      “外面吱吱吱吱叫的蟋蟀。你说他们发个情也到处宣扬。生怕找不到老婆似的。”
      “他们还真是怕找不到老婆,才这么卖命的叫。”舒依说,“将来你要是找不到老公,估计会穿着婚纱到大街上现逮儿。”
      黎丽最近很奇怪。经常一个人吃饭。就算在一起也很少说话。偶尔半夜凌晨起来上厕所。
      嘀嘀。我的微信响了,是张康伟。大家都睡了,我赶紧把声音关掉。
      “睡了吗?”
      “睡了。”一股甜蜜的暖流在心头流淌。
      “现在和我说话的是鬼吗?”
      “梦游呢!乡下人,没听过吧!”
      “长知识了。”
      “我要解雇你。”
      “好哇!”我知道他会这么做。“起码,我要收点精神损失费。”
      “多少?只管说,反正我也不给。”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半夜三更学鬼叫是干什么?”上床的刘瑶不耐烦的说。
      “大姨妈来了。没事了。接着睡。”
      “学鬼叫又不能当姨妈巾来使。”说着,她随手扔下一片姨妈巾。姨妈巾直接贴在我脸上。
      我看看微信。张康伟发来了一条让我害怕的消息。
      “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知道他会再次表白。可是,心里始终害怕猜测变成现实。于是,选择逃避。于是,不知如何面对。
      “让我好好想想。”我按下了关机键。作为一个准心理咨询师,我知道这是很不专业的行为。但是,有时候,我们只是一个平常人。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中午了。被舒依硬生生摇醒了。
      “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中国真的要打日本,也不准叫醒我吗?”
      “张亮要跳楼自杀了。”
      我像是被电了似的,迅速起床。穿着睡衣就直接往外跑。
      “在哪?”
      “就在男生宿舍的楼顶。”
      我知道张亮有可能心理上会出现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楼上楼下都围了一群人。拍照,拍视频的一大堆。还有几个为了看清楚的居然连望远镜都用上了。
      “报警了没?”我问旁边的一位同学。
      “他说我们要是报警,他马上就跳下去。”
      “舒依。你来。”我小声的示意舒依。
      “嗯。”
      “张亮。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迟早的。我很早就想自杀了。我尽力回忆美好的事情。没有用,因为回忆对我来说是痛苦的。我写下死亡的好处和坏处,没有用。我找你聊天,本以为有希望了。可是,那天我看到你一个人撑着伞,悲伤的看着潇潇雨下。我知道原来你也有无法忘怀的过往。活着太累了。还不如现在就解脱了。”张亮语气很冷静,甚至是镇定。
      “就是因为不如意的事太多了,快乐才显得尤为可贵。”我心里在害怕。他的冷静和镇定异乎寻常。如同一个死人在对我说话。
      “我已经不想等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在等我们。只要熬过了现在,一切都会好的。”
      “能最后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你想过你的父母吗?他们会有多伤心?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下子就没了。”
      “哈哈哈!”他大声的冷笑,吓得我一身冷汗。“他们从来不会关心我的学习。他们甚至就不希望我读书。我以为读研出来后就可以让他们刮目相看。看来是太天真了。心理学在中国根本没有前途。中国人连生理上病都不喜欢看,更何况是心理上的病。讳疾忌医,是中国人的通病。现在就业形势严峻,心理学毕业的更加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会被家人看不起。”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们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会痛苦流涕,不会伤心欲绝。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都会有的。”
      他纵身一跃,只留下一句“不会”。
      “不——要!”我用尽一身力气大声喊出。我想向前走去看看他,舒依拦住了我。
      “我早该想到你会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有好好的带你脱离苦海。”我紧紧的抱住舒依,双腿跪地。
      “我自以为心理学学的很好,我自以为我可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咨询师。原来我一无是处。”
      这时,楼下传来了消息,张亮没有死。
      “120来了吗?”我问。
      “快了。”
      我起身,三步并两步的下楼。我已不再只是把自己当成一名学生。我在乎每一个向我咨询过的学生。我希望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拯救那些深陷心灵苦海的迷途羔羊。他们有的甚至不知道已经在心灵上偏离了正轨。
      此刻,我祈求上帝存在,保佑张亮。人在面对无助时,唯一可以祈求的就是原本虚幻的神佛。
      我走到张亮身旁。他躺在一滩血泊中,艰难的支撑着呼吸。
      “萧青。”他看到了我,慢慢的说。
      “医生马上就到了。”我说
      “我,我不想,死。”
      “相信我,你不会死的。只要你不想死,就不会死。”
      “在跳下来的那一刻,我后悔了。现在,可来不及了。”
      “来得及。你好好躺着,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别说话了。”
      “告诉我妈,我对不起她!”
      救护车来了。我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张亮还是没有挺过去。医生在路上就宣布了死亡。他的五脏六腑全部都摔坏了。吐了一大滩血后,就没气了。
      张亮的父母知道后,他们没有闹,没有哭,没有任何表情。不是不难过,而是难过到忘记了该如何去表达内心的悲伤。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着,收拾张亮的东西,离开。
      一个月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时间很快洗涤了旧迹。太阳照常升起。
      张亮的死换来的只是学校以后禁止学生上楼顶晾衣服。一把沉甸甸的铁锁,冰冷的锁住了楼顶的门。一切过错的根源是七楼楼顶。学校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是大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在日益严峻。还是只是想做些表面的功夫来欺骗大众。
      “萧青。我坚持不下去了。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上次我表白,他后来单独找了我,说他早已心有所属了。”
      刘瑶的眼睛似乎在暗示我。我不敢确定。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吧。
      “可能吧!我不太了解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我不应该加上后面这句。
      “我记得他好像找你咨询过!”她一步一步的紧逼,温柔的语气中暗藏杀机。
      “你听谁说的?”我想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线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经常见面。”
      我尽量让表情显得很平静。“刘瑶,作为一名准心理咨询师。如果有病人向我咨询过,我在没有询问当事人前,是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他们的信息。当然,包括是否咨询过。”
      “你的意思是他咨询过。”她很狡诈。
      “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咨询过,我是不会说出来的。你想知道,直接问是最好的。”我露出一张甜美的笑容。
      “我看到他去你的咨询室了。”
      “什么时候?可能是社团里的事。”
      “可能吧!”她放手了。我知道只要我死不开口。她就不会揪着不放。
      我看她没话了,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自从张亮死后,我已经有几天没有登微信了。微信上算是张康伟的消息。内容千篇一律,都是问我答不答应。我回了一句:“后山见个面,聊一聊。”
      由于暑假快结束了。有一些家里的远的同学提前来校了。也有些思念成疾的情侣早早的就来了。所以后山的人也多起来了。
      “你约我来后山,不会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吧!我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张康伟开起玩笑总是带着一股君子风范。是高冷,却又不拒人之外。似搞怪,却又不太过放肆。
      “给你个加速度,你就以为可以飞出地球,成为人造卫星了。告诉你,空气阻力都够你受的了。”我说。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既然我们不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了。我告诉你我的过去,就没有道德问题了。”我一本正经的说,“我谈过一个男朋友,高三毕业那年,分手了。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中。我知道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是我就是不想失去初恋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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