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O帮帮忙》莫莫无闻

21、第二十一章 生日宴（下）

　　当日吴湛的注意力都在潜逃的卡车上，之后因为这个意外撞上来的司机反而没怎么被怀疑。虽然吴湛以防万一还是调查过对方背景，但对方的所有资料都毫无问题，所以也并没有引起过多注意。
　　只有李越知道，自己的通讯器被拿走了，但是李越也没有特意说出来。如果不让对方咬钩，又如何能钓大鱼？
　　这件事他自然也没有告诉吴湛，只说在冲击中通讯器坏掉了，被外公的人拿走修理去了。

　　吴湛自然想不到，一个Omega的通讯器会有多重要，当然也就没引起怀疑。

　　吴湛提着零食到医院的时候，李越正拿着借来的通讯器上网刷新闻，看到李越笑呵呵的模样，吴湛摇摇头，推门而入：“看什么看得这么开心？”
　　李越一见他来了，笑容更加灿烂：“是明日太子生日宴的一些娱乐新闻，好有趣。”

　　吴湛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勾了勾嘴角，放下手中的零食又看了一眼垃圾桶：“你这是吃了多少？别还没出院就吃成个大胖子。”
　　李越闻言一僵，小心翼翼地看着吴湛：“您不喜欢胖？”
　　吴湛一愣，随即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他难得起了坏心的没有解释，只是看着李越不说话。

　　李越忙放下手里的零食，又看了眼吴湛提来的口袋，可疑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艰难道：“你，你都拿走吧，放在这里我会忍不住一直吃。”
　　毕竟住院很无聊有木有？
　　吴湛终于笑起来，将口袋放进床头柜子里：“我不讨厌胖，再说你这么瘦，多吃一点也无妨。”

　　吴湛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道：“太瘦了抱着硌得慌。”
　　李越：“……”
　　李越脸登时红了起来，在日光下透出诱人的粉色，看起来特别好看。
　　吴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竟是带出一些暧昧色彩。
　　吴湛心里痒痒的，李越慌里慌张地抬手拿起一样吃的朝吴湛怀里塞：“这个，这个很好吃，推荐给您。”
　　吴湛看了一眼包装，似乎对李越这般慌张模样很有兴趣，又故意温言道：“你喜欢？那我让谭叔再买点过来。”
　　李越果然脸更红了，眼底的幸福几乎要满溢出来，让看着他的人也忍不住觉得幸福开心。

　　两人自从在那天晚上开诚布公地谈了谈后，关系终于不再僵硬不自然，吴湛也不再单方面别扭，说话方式也终于不再客套礼貌，而是更加偏向吴湛本来的样子了。

　　吴湛拉过椅子坐下，跟李越说了一下生日宴会开始后他会很忙，不能每天来探望他的事，李越歪了歪脑袋：“是因为应酬吗？”
　　各国来人，吴家肯定会有很多应酬，李越先前也想到了，不过看吴湛的表情，他直觉有些事不对劲。

　　吴湛摇摇头，倒也没瞒着他：“军事议会通过了一项决定，我父亲也签字答应了，让我和上官这几天可以携带S机甲。”
　　“什么？”李越愣了愣，“S机甲？不过是普通的生日宴会，虽然请的贵客很多，但也都是19号星座的内部人员，再说警备区和军区的部队已经足够了……”
　　吴湛有些诧异地看了李越一眼：“你知道的倒不少。”
　　李越笑笑：“外公知道的，我就知道。”
　　吴湛想了想，也是，这次调用这么多机甲，还有部分返厂维护的，就是为了生日宴会的事。闾家当然清楚当日的布局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吴湛点头：“虽然是用不着S机甲，但既然上头做了决定，我和上官也只能听命。”
　　李越有些担心：“请您和上官少爷一定要小心谨慎。”
　　吴湛见李越皱着眉，心里软了软，声音也不由放缓：“我知道。”

　　吴湛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眼看太阳要下山了，这才和前来的护工打了个招呼，又摸了摸李越的脑袋，这才离开。
　　李越眯起眼，想了想，转头对护工道：“麻烦让我的主治医生来一趟，我有话要说。”

　　另一头，吴家老宅。
　　吴应将各式的礼服扔在地上，踩在脚下，对着门外的上官远炸毛：“你给我滚！谁让你跟上来的！”
　　上官远头疼道：“别闹了，其实人家太子也不一定看得上你，你这么吵，又不懂事……”
　　吴应更是气炸了：“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上官远失笑：“那你到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啊？”
　　“当然不想！”
　　“那还干嘛生气？我说得难道没有道理？”
　　吴应愣了愣，半天才品味出一点阴谋的味道，他犹豫了一下，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你的意思是……”
　　“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上官远抱着手臂，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我说的都是实情，你跟你大哥一样，脾气都臭得要死。”
　　吴应转了转眼珠，将门打开，一把将上官远拉了进去。

　　上官远无语地看着满地衣服：“你明天准备裸-奔吗？我相信皇室一定会第一时间将你驱逐出局。”
　　“那真是求之不得。”吴应坐下来，看着上官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明天只要表现得差劲一些，无礼一些，皇室的人一定不会喜欢我。”
　　“……”上官远叹气，“你好歹也是吴家的人，总得注意一下影响。”

　　“什么影响？”吴应抿住下唇，又想吼出声，又怕被谁听见似的，道，“他们都不在乎我的想法，不在乎他们这样做对我造成的影响，我还要为他们维护名誉和影响？”
　　上官远皱起眉：“阿应，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看看你身边的人，李家的少爷也是联姻，你大哥也是，他们都必须为自己肩上的责任负责，为什么你不行？”

　　吴应眼眶一红：“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我……又不是我选择生在吴家的！”
　　“你们都一个样，你跟他们一个样子！”吴应瞪着上官远，“什么享受了家族的荣耀和地位，就必须在该牺牲的时候牺牲，放屁！我能选择出生吗？是我愿意出生在吴家的吗？是我求着他们给我荣耀和地位吗？何况我哪里来的荣耀和地位？”

　　身为吴家的Omega从一开始就不被期待，嫁出去的Omega也跟家族再没有关系，他就是个多余的人，而现在只不过是刚好有一个需要他发挥余热的地方，需要他去牺牲。
　　凭什么？！

　　吴应将枕头，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砸向男人，眼泪终于溃堤而出：“你们都一个样！自以为是！自说自话！从来不在乎我们到底愿不愿意，开不开心！我们是畜生吗？还是货架上的物品？随你们高兴就可以卖来卖去，讨价还价？！”

　　“只有你们Alpha是人吗？只有你们Alpha了不起吗？就因为是Alpha？什么狗屁逻辑！”吴应越说越来气，大骂道，“你们还牺牲？还委屈？还为家族承担责任？你们就是个播种机器！没有Omega你们自己能生吗？你们只能抱着强大的血统等死好吗！”

　　上官远呆愣在原地，被枕头、裤子、衣服砸了一脸。
　　从衣服的缝隙中，他看着这个向来唯唯诺诺，在吴家不敢大声说话的孩子一边哭一边骂，有一种就算发泄了也依然绝望的情绪，清晰地传达了过来。
　　上官远皱了皱眉，抬手将丢了满头的衣服拿下来，还有一条四角内裤，也不知道洗没洗。

　　上官远嘴角抽了抽，将裤子丢掉，拍了拍衣摆：“就算你这样闹也无济于事，你明天还是得去参加宴会，你也不能给家族丢人，否则后果你比谁都更清楚。”
　　吴应哭骂声一停，好半响才颓然地坐下，心里堵得发慌，脑子里满是疯狂的念头，却什么也不敢做。

　　是啊，他知道后果会如何，父亲，母亲，还有整个吴家……
　　他不想跟吴家为敌，哪怕被鄙视，被排斥，他也没有那个勇气和吴家断绝关系。

　　不说别的，光是抑制剂，没有吴家他就买不起，会出很多问题。

　　吴应闭上眼，不过片刻他就安静了下来，面上再没有任何表情了。
　　上官远站了一会儿，走到他身边坐下，将人搂进怀中。
　　吴应十六岁，荷尔蒙正是最旺盛的时候，不过用了抑制剂可以完全控制住，所以上官远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只是他有些心疼，他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一直当对方是弟弟，虽然嘴上总是喜欢欺负对方，但也见不得对方受委屈。
　　小时候，吴湛不喜欢带着这个弟弟玩时，他还会主动去陪陪这个孤单的孩子。

　　毕竟吴家这个大环境，吴应长大之后还没被洗脑，还没有深刻的被奴役的思想，也是不容易。

　　这孩子胆小，害怕孤单，不希望别人丢下他；但同时他也愤怒，也不甘，想得到家人的认可。在种种矛盾的情绪挤压下，吴应的脾气和性格也有些扭曲，歇斯底里的时候就总像是要把前半生的愤怒都发泄出来似的，每次都会闹出大动静。

　　但发泄完情绪后，这孩子通常又会后悔。

　　上官远拍了拍吴应的头，无声安慰，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吴应苍白的脸色，没什么精神的表情，微微抿紧的嘴角，还有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
　　轻轻颤动一下，泪珠滚落，带来无声的脆弱感。
　　上官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明白。
　　其实对方心里比自己清楚，又何必非要戳人痛处？让人面对现实？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最想逃避现实，这未必不是一种自救，何必非得让人睁开眼睛？

　　“抱歉。”上官远叹气，下意识亲了亲少年的鬓角，“是我说的太过了，原谅上官哥哥？”
　　“花心萝卜，烂萝卜。”少年没什么力气地道，“你才不是我哥哥。”
　　上官笑笑，也不在意：“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少年摇头，大概是虚脱了，也不想再对着上官远炸毛，难得温顺地歪倒在上官身上，让对方完全撑住自己的重量。
　　吴应弱弱道：“你在外头，也是这样哄那些Omega的？”
　　上官咳嗽一声：“不是。”
　　吴应半点都不信：“Omega们很好哄吧？说几句好听的就满足了是吗？”
　　上官：“……”

　　吴应嘲讽地笑笑：“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见好就收不是吗？”
　　上官蹙眉：“你……”
　　吴应摆摆手，缓过劲来，从上官身上站起来：“我收拾一下屋子，你走吧，我明天会老实去宴会的，让大哥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