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尾蛇的治疗手册》女丑之尸

4、老鼠的都市3

　　摩亚将酒馆的事情告诉了警探，毕竟父亲惨死巷口，即使是在过去，通过其他方式其他途径他也终将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警探。至于这个消息是否会被记录下来，又是否会因为那件大事的发生而被人遗忘，这些都与摩亚无关。

　　他要做的只是让他在的这个时空，尽可能的丝毫不差的走向那个事件。可是当警探从那小巷里探查回来后，看他的眼神却变得有一丝古怪。

　　“那里面并没有什么酒馆。”

　　“没有？怎么可能？”摩亚无法相信，他已经想起的记忆不可能欺骗他。他非常清楚的记得那个酒馆的灯牌上是三个装满啤酒的酒杯图样，因为年久失修，每天夜里就只有最左侧的那个酒杯还会忽明忽暗的亮起，中间和右边的根本亮都亮不起来。

　　还有那走向小巷的路面，一到雨天全是坑坑洼洼的泥泞，有一次下雨，他撑着伞，LEE背着他父亲还倒霉的踩进了坑里摔了个大马趴，把LEE的乳牙都摔碎了半颗。

　　记得那次LEE爬起来之后对他说：“总有一天我要把那破酒馆拆了，再把这累赘扔进水沟里喂臭虫。”

　　那天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LEE：“嗯，我等着你。”

　　可现在呢，警探却告诉他酒馆早就没有了。

　　摩亚歪着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如果这里没有酒馆，为什么父亲还要来这里。

　　尸块已经被运走，地上一些湿黏的血液却还没被雨水全部冲刷进下水道，仍在石缝间残留着那一丝一缕会令人回忆起现场的红色，从尸块上掉落的几只驱虫早在警探和法医踩踏下爆开了躯体，黏糊在地上变成一滩黄绿色的虫汁。

　　消失的酒馆、下水道、蛆虫……摩亚抓紧了身上的防水毯，浑身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而这种颤抖中，更多的确实一种兴奋。

　　虽然摩亚觉得他自己的猜测并不可信，但是只要一想到有那种可能，他就觉得LEE其实变态的特别可爱。

　　在雨水的洗礼和所有人的注视下，摩亚不自觉的露出了一种病态的笑容，透过水洼的反射，他看得到自己的笑容即邪恶又不正常，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有问题，就更不要说旁人了。

　　警探心惊的将这一幕报告给了上级，警长在听了这番形容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摩亚的父亲是个人渣，可是父亲死了为什么这个孩子脸上会露出那样不合理的表情？要说这个城市，这个星球上最恨他父亲的人是谁？平日里看似最无害的摩亚绝对排在第一啊。一旦那个可恶的男人死了，摩亚就解脱了，多攒几年钱他甚至有可能买到一张廉价的飞船票去往别的星球，忘了这里的一切。

　　警长回忆着最近的连环凶杀案和这次的案件有什么不同，先前的案子都发生在夜里，尸块上有着许多类似于动物撕咬的齿痕，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不知名的野兽或者兽人联邦混入的潜伏者犯下的案子，而这一次，案发的时间变成了白天，尸块虽然被切得更碎，但是一看就能发现这是利器所致的，更像是人为谋杀的。

　　警长不想那么去怀疑一个可怜的孩子，可是摩亚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奇怪了，尤其是他所说的那个不存在的酒馆，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一个早就不存在的酒馆？

　　警长越想越觉得不合理，在情感上他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可是在理智上他又不得不将摩亚列为重点怀疑的嫌疑犯。

　　摩亚就以这种复杂的身份坐上了警车，前一辆法医的运尸车里装载着父亲，后一辆警车里“关押”着儿子，他们一同回到了他们曾经出生的地方。

　　整个星球上曾经最为豪华的宅邸，尼托塔家曾经的豪宅，如今的警察署。

　　摩亚下车后并没有急着跟随警长进去，而是抬起头仔细的观察着这栋建筑。根据记忆里母亲和爷爷曾经讲述过的话语可以得知，这栋建筑曾经尼托塔家的骄傲，在父亲输掉这栋建筑之前，尼托塔家的祖祖辈辈们从来没有换过别的住所，而是不断的买下周围人的房子、土地，不断的扩建，不断的改造，最终将原本狭小拥挤的房子建成了如今的样子。

　　然而现在，这里却成了永远都没有办法买回来的，别人的房子。摩亚有些贪恋的欣赏着眼前这栋纯白的建筑，因为无论如何，一天半之后，他都会随着任务时间的终止而离开这里，到那时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欣赏眼前这个他曾经出生并居住过大概一年的建筑。

　　警探们基本上也知道这栋建筑的由来，因此并没有催促摩亚进去，而是挺有耐心的等着。直到摩亚自己抬起脚跨上台阶并且开口道，“我想我有点理解父亲的想法了。”

　　“这里真的很棒，很让人不舍。难怪他搬了那么多次家，哪怕住在垃圾车边上，也不想离开这个区域，说什么也要找一个出门走几步就能看到这里的房子。”摩亚脸上浮现出一抹超越他□□年龄的表情，混杂着嘲讽、无奈和鄙视。

　　而他并不知道，这样的他更令旁人感到心惊。

　　摩亚原以为自己只需要配合进行一些简单的询问，结束后他就能继续出去寻找LEE，或者去面包店继续潜伏观察历史的走向。可意外又一次发生了，因为他之前那几次不合理的表情，加上在父亲遇害前有很多人曾经看到过摩亚和父亲在面包店前发生过争执，而案发时摩亚又没有其他的不在场人证，他全身上下已经愈合了的伤势也不能证明他当时无法犯案，种种的不利因素让摩亚被迫陷入了到了一个怪圈中。

　　他被列为了一号嫌疑犯。

　　“不是我干的！”被丢进拘留室的摩亚只能木楞的抓着铁门喊出这么一句话。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摩亚就是凶手，他最多也就是被拘留三天。只要不是他做的，三天后他照样可以平平安安的出去。

　　可是他的任务！他的任务时间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了！在任务最关键的时候被关进一个什么都检测和观察不到的地方。摩亚已经能够预示到，自己回到管理局后会成为怎样的笑柄。

　　他会比在大厦前傻站了一个月最后还弄错观察对象的隔壁老王，比因为嘴馋在观测对象面前食物中毒，导致观测对象对长条状食物产生恐惧最后没有引发历史事件的Y号观测员更加出名。到那时候，他便会和LEE一样被记录在阅览室的藏书中，只是写有他名字的那本书很有可能名为《管理局十大蠢货》又或者是《管理局十大失败案例》。

　　还不如现在赶紧来个人把他捅死算了。摩亚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连把屁股挪到床上的动力都没有。

　　就连有老鼠从他脚旁爬过，他都懒得尖叫，懒得动腿。

　　嗯？老鼠？摩亚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住的地方脏乱差，有老鼠出没并不奇怪。可这里是警察署啊！虽然拘留室并不一定会每天都有人打扫，但是也不至于会养出这么大一只肥老鼠吧。

　　摩亚拽着老鼠的长尾巴拎起来看了看，这只老鼠看起来营养非常旺盛，又肥又黑，爪子和牙也比家里的要利上不少，张牙舞爪的看着就很厉害，被这儿玩意咬一口大概能直接掉下来一块肉，说不定还会染上什么奇奇怪怪的病。

　　摩亚将老鼠丢出了五米远，因为从他所在的位置到对面的墙也就五米远。老鼠发出尖利的叫声，那又粗又长的尾巴笔直的朝天杵着，大有一种扑过来要把摩亚咬死的狠劲儿。可见了这个状况摩亚却在嘴边划开了一抹冷笑，手指握紧发出咔咔的响声，弄死一只臭老鼠总不可能影响什么历史的进程吧。

　　摩亚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要这只臭老鼠敢过来，他就有办法让这玩意儿消失得连一根毛都不存在。可就在他俩都做好了准备，打算大战一场的时候，拘留室里又横生意外，多了一个人。

　　“哦，我可怜的小摩亚，你怎么进到了这里来。”来的那个人有着和面包店老板娘一样敦实圆润的体型，就连称呼摩亚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可是摩亚在这个中年胖子脸上却没有感觉到那类似老板娘的亲切，相反的，他仿佛看到了一大堆肥腻的有着大块黄白色脂肪的肉块，那强烈的既视感就好像他曾经亲眼看到过一样。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摩亚用力的回想着，在那一片空白絮乱的记忆中，摩亚对应了很久，才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恶心的画面。

　　警察署署长，碎尸案的第一个被害者。

　　而发现他的人，正是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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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活过了第三天，希望再接再厉！活过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