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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此时的天是鱼肚白色,家家户户还在酣睡中,但是段云谨已经被人叫醒了。“大小姐,该起床了。”段云谨艰难的睁开眼,发现面前的是亲娘身边的丫鬟若枚。“若枚井素人呢”她慢吞吞的挪开被子 。“井素姑娘已经将您的行李带去大门口了是夫人使唤奴婢来叫醒您的。”若枚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地说。段小姐听到“夫人”两个字吓得一个激灵,她得赶紧起床。被娘骂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云谨小姐心里哀嚎。
      等她赶到赶到时,只有井素一个人站在马车边。还好还好,那个陈冰山还没来。“爹娘呢”段云谨朝井素走过去。“云谨啊,怎么现在才来”回头一看,发现段正林和嘉懿公主就在她身后。“那个,不小心睡过了。陈墨呢怎么没看到他”“我在这里。”一个闷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天气有些冷,我看陈墨在这里站许久不见你来,便让他上车等你了。你呀,什么时候才能让你爹省点心。”段正林点了点段云谨眉心,无奈地说。“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段云谨娇笑着,她抱了抱自己的老爹和亲娘,转身上了马车。“爹,娘,云谨就先走啦!”她向段氏夫妇招了招手。“驾!”随着马夫的一声吆喝,宁静的清晨被撕裂,冰凉的空气中弥漫着被狂奔的骏马卷起的青草泥土混合气味,令人振奋。远处的阳光也在一点点倾洒着,落在马车上,落在大地上,全都闪着金光。
      他们坐在马车里,安静的可怕。段云谨先是在看窗外风景,可是这荒郊野岭的,周围除了青黄的树木就是深黛色的连绵不绝的山脉,越看越乏味。她不禁叹了口气,把头收回来,竟看见靠在角落里似乎已经睡着了的陈墨。这木头倒是挺随遇而安的嘛,说睡就睡着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男人,倒是有几分姿色。睫毛很长,可能是因为车子颠簸,睫毛像蝶翼一般颤动着。英挺的鼻梁,嘴唇却很薄。上唇还有一点点上扬的弧度,像是没有吃到糖的孩子赌气而撅起的一样。下颌线很明显,清晨稀薄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反射着淡淡的金色。这场面,竟让人觉得有几分心动。
      “看完了吗?”陈墨闭着眼,淡淡地说。“你什么时候醒的?”段云谨缩到角落里,而陈墨依旧闭着眼,说:“我一直都没睡啊。”“装睡?!哼!”段云谨干脆也闭上双眼,不去看他。
      啊啊啊啊啊!太丢脸了啊!不对,是又太丢脸了啊!!!
      陈公子睁开眼,看了看左边角落里的段云谨。因为要出远门所以穿的有些多的她,此时倒像是一个刚出笼的四喜丸子,圆圆滚滚的。陈公子不禁莞尔,这个段云谨。他合上双眼。
      “唔~”段云谨睁开眼,发现已经黄昏了。怎么睡了这么久?她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低头一看,发现身上多了一层毛毯。“小姐你醒啦?”井素笑盈盈地递上一块梅香糯米糖。“嗯,”她点点头,“陈墨呢?”“陈公子说外面风太大,一个人在外面待太长时间会感染风寒。所以他跟我换个班,一会儿换回去。”
      哈,原来他还挺细心的嘛。真是看不出来。
      “毛毯是你给我盖的?”“是啊。”井素点点头。“噢。”段云谨一脸轻描淡写,看着窗外。“不过是陈公子吩咐奴婢做的。”“噢。”段小姐依旧淡定。
      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呢?
      我开始有一点点动心了呢。

      就这样,井素和段小姐在马车里睡了一宿,陈墨和马夫在车外吹了一夜的风,不过第二天早晨,总算是到了翎城。看着城门口高高的牌坊,段小姐的内心是激动的,毕竟是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她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说:“这翎城这么大,不知新开的铺子到底在哪里啊。”陈墨轻轻吐出两个字:“你看。”随着他的目光,他看见了有两个男人满脸笑容地向他们走过来。
      “小谨啊,这么多年没见,都成大姑娘了嘛!”其中一个花白头发的男子摸了摸段云谨的脑袋。小段愣了一下,这不是二伯嘛!“原来二伯伯在翎城!怪不得好久没见过了!”这个花白头发的男子便是段云谨的二伯,段正林的弟弟,段争晋。可他和段正林不同,他一点也不不擅长经商,但是却是一个写得一手好文章的才子。“唉,本想辞官以后会清闲一些,你爹倒是一点也不浪费人才,非要我帮他打理铺子。人老了就是不行啊,整天在铺子里人来人往的,看着心里烦躁。”“前几天听说云谨要来翎城,老爷可是高兴的一晚没睡着觉呢!”段正晋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阿周也来了?”段云谨注意到段正晋身边的男子。“是啊,我让阿周在铺子里管账,在自个儿身边的人,我也就信任他。”“那是,我每次去你家基本上都是和阿周还有云袖玩,你和爹从来都不管我的啊。”段云谨拍了拍阿周的肩膀,笑着说。阿周是段正晋捡来的孤儿,从小便在他身边服侍他,所以段正晋一直将阿周看做自己家的人。阿周也很感激段正晋收留了自己,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阿周说:“云谨,你身边这位公子是?”“他是陈墨,是爹让他和我一起来的!”段云谨看着陈墨。“段二爷好。”陈墨作揖。“陈公子年纪轻轻,性格却如此沉稳,难怪正林放心让你带着小谨来翎城。”段正晋微笑的望着他。“段二爷过誉了,这是陈墨应该做的。”陈墨回答。“咱们去铺子里看看吧。”段二爷提议。“好!井素,帮我马车上把咱们的行李都拿下来。城里人太多,马车进去怕是不方便。”段小姐笑盈盈地说。
      就这样,一行人往段氏锦庄走去。几个人一路上言笑晏晏,气氛倒是融洽。
      走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店面前。“段氏锦庄”四个烫金大字在匾上熠熠生辉。“这匾可是你爹请锦城最好的工匠用上好的核桃木刻的,贵着呢。”段正晋笑盈盈的望着匾。“这块匾纹路并不复杂,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味。烫金大字显得精致大气,突显出段氏家族在锦国的地位却又不让人觉得俗气。”陈墨站在一旁,一板一眼地说。“公子好眼光啊!别说正林,我都喜欢这小子啊哈哈哈!”段正晋哈哈大笑,拍了拍陈墨的肩膀。陈墨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来他还有两下子嘛,这么快就把二伯的心抓到了。明明不说话时跟就木头一样嘛。
      段云谨看着陈墨,陈墨也注意到了段小姐目光,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眼底角却有了淡淡的弧度。
      云谨,多少年过去了。我仍记得你的模样。这么多年,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我都在反反复复的临摹着你的模样。你的发,你的眉毛,你的眼睛。我好害怕,要是哪一天忘记了你怎么办。因为一旦忘记了你,我们之间,就再无瓜葛。
      太残忍了。
      锦庄的规模很大,布料的种类很多:软烟罗,青蝉翼,凤凰火 ,云雾绡,素罗纱,云绫锦……每一件都很漂亮,精美绝伦。所以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来光顾,生意特别的好。“原来段家的绣娘们手艺都这么好啊~”段云谨抚摸着绸缎,不由的感叹道。“段家正是靠着别人学不到的精美手艺名冠四方的啊,就连王上看到了,都赞不绝口呢。”阿周站在一旁,耐心的解释道。她抬头看了看阿周,阿周面容俊朗,神色从容,颇有几分说不出的贵气。“阿周,你是从小就跟在二伯身边了吗?”“听段二爷说,家慈家严早就在阿周一岁时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他听说了这件事后,就把我留了下来。要不是因为段二爷,阿周没有办法活到今天。段二爷于我,和父亲没有什么分别。”段云谨了然,二伯是习文弄墨之人,阿周跟随他多年,自然是浸染出了几分书卷气和大气。“噔噔噔……”脚步声在段云谨耳朵上方传开,她向上看去,原来是二伯和陈墨从阁楼上下来了。“阿周果然有几分像段二爷呢!”井素看着段二爷说。“是啊,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神态动作自然有些像彼此呢!”段云谨笑笑。“几个人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逛了很久,两人都有些累了,于是他们随处找了一家酒楼,走进去坐了下来。"你们可知,月国的国君派了两万精兵赶来锦国,现已驻扎在锦国城外了!"一个男子眉飞色舞,像是讲着一段传奇故事。"怎么回事?!!月国与锦国不是已经停战了了十几年了吗?怎么又突然来犯了?"众人纷纷围到那个男子周围,段云谨和陈墨也不由放下筷子,听那男人接下来说的话。
      "你们有所不知,月国与锦国在十七前,锦国承诺,只要月国将他们的王储交给他两年,锦国绝不进犯。月国思索商量很久,还是答应了锦国的条件,于是月国的王子便送给了锦国当做质子,"男子顿了顿,"两年之后,锦国如约将质子完璧归月,锦国和月国自那以后一直相安无事。可没想到,十七年后的今天,月国的国君竟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现在的太子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真正的太子还在锦国。月国国君大发雷霆,声称若不换回真正的太子便让锦国没一天好日子过。"众人听后皆倒抽一口寒气。月国在这十七年里,大兴土木,城池固若金汤,并且训练出了大批精兵强将。如今的月国,可是锦国的一大强劲对手。段云谨轻叹一口气,"不知道真正的太子回去了月国后,他会不会与锦国为敌。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会的。"陈墨放下茶杯,"这个国家,将他与自己的故乡残忍的分开,欺骗了他整整十七年。光凭这一点,怕是没有一丝好感了吧。"
      她望着他,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个陈墨,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吃完饭后,两人准备回缎坊。
      "今天天气不错。"陈墨看着深紫红色的天空说。
      "火烧云。诶?"段云谨停了下来。
      她顺着陈墨的视线,看到了一群蒙面人,正向他们走开。
      "这应该是冲我来的。他们要钱不会要命的。陈公子,你快走,我就在这……"段云谨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墨打断,"快跑!!"说完他便拉着她跑走了。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蒙面人见状,气急败坏,也追着他们去了。
      陈墨拉着段云谨,在集市上一路飞奔,段云谨看着越来越远的蒙面人,又看看前面的陈墨,一瞬间竟然感到很安心。
      "看什么看,死到临头还笑。"陈墨喘着粗气,放开段云谨停了下来。
      "我们已经把蒙面人甩掉了啊,为什么不能笑?""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我们?"段云谨看着一脸严肃的陈墨,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还能有什么啊,劫财呗!"可陈墨并没有回她,他望着前方的羊肠小路,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看着陈墨半天也没有反应,一瞬间气氛有些尴尬。"以后要注意安全。"啊嘞?!段姑娘显然被陈墨大冰山的脑回路绕瞎了,前一秒还在思考人生,后一秒就开始关心起人家了。"毕竟我们都没有来过这里。听到了吗?"陈墨低头看了一眼放空其实愣住了的段姑娘,心累。段小白抬头看陈墨,刚好撞上他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有些脸红,于是只好紧忙点头。"走吧,段二爷现在还没等到我们肯定着急了。""噢。"段云谨跟在陈墨后面,特别赞同的点头。陈墨在前面走着,再一次心累。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怎么不是这种性格啊。"陈墨在前面缓缓地走着。
      "你要是被你爹逼婚,你也是一个忧郁美男子。"段哲学家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墨的身子抖了一下,段云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吧?"
      陈墨摇摇头。
      两个人继续在橙光色的夕阳中一前一后的走着。段云谨不知道,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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