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角（综）》风倾玉

6、〇〇六

　　“不可能！我不同意！”

　　陆振华撕碎跟前的离婚书，暴跳如雷，秦律师则是云淡风轻，十分淡定。

　　看到这幅场景听到他们对话的陆家其他人，有的喜悦，如王雪琴，有的吃惊，如陆尓豪和陆如萍、陆梦萍，有的懵懂，如陆尔杰，满大厅地又跑又跳。

　　“佩姨要和爸爸离婚？她怎么可以这样！”如萍脱口而出，满脸不赞同。

　　秦律师看了她一眼，穿着漂亮的洋装，戴着价值不菲的首饰，踩着锃亮的皮鞋，长发烫着大卷，发箍也是精致而昂贵，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娇生惯养！

　　陆尓豪点头赞同妹妹的话：“是啊，佩姨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她的规矩吗？”

　　“为什么不可以？”秦律师反问，虽然面无表情，但眼里露出十分明显的嘲讽，“傅女士无依无靠，独自抚养女儿，在人生地不熟的上海苦苦求生，遇到的困难岂是尔等所能想象？傅女士失望、痛苦，决定离婚，很难理解她的想法吗？”

　　“我明明给了他一百块钱！”陆振华大吼，气得脸上手上青筋毕露。

　　“一百块钱？”秦律师冷冷一笑，“一百块钱很多吗？陆先生有没有想过自傅女士母女被逐出家门至今已经有七八个月之久？傅女士和陆依萍小姐母女两个的房租、生活费、学费是一百块钱就可以供应的吗？我观令千金一身行头就不下一百块钱了，想必也不止这一身。陆先生以为三月份给傅女士一百块钱就是自己善良宽厚吗？傅女士出身书香门第，是带着嫁妆进门的，不知出门时陆先生可曾把属于傅女士的这份财产给她？还是……”

　　秦律师目光扫了扫在场的所有人，个个都是富贵人家打扮，言下之意哪怕是陆如萍也都听出来了，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

　　陆振华怒道：“你……”

　　“夫妻情尽而分居，本可离婚，傅女士提出离婚是人之常情，陆先生现在有美姬为伴并且儿女满堂，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傅女士的要求？”秦律师口才很好，说得有理有据，“难道陆先生就这么自私，这么独断专横，控制着傅女士的自由？”

　　陆振华瞪大了眼睛，呼呼喘气：“我独断专横？”

　　“我为自己不当的言辞道歉，陆先生也许并不是独断专横。”秦律师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重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离婚书，“请您签下这份离婚书，傅女士的要求并不过分，当然，如果您觉得过分了，可以提出异议，也可以向法院起诉关于财产分割这一项。傅女士因为并不是您的妻子，所以只要求拿回自己的嫁妆及其赡养费、陆依萍小姐的生活费和学费、抚养费等，相信以您的善良宽厚，一定不会在这方面小气。”

　　“我不签，我不同意离婚！傅文佩在哪儿？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傅女士不愿意出面，这件离婚案由我全权办理。陆先生，傅女士心意已决，无可更改，宁可闹上法院也要离婚，您别不相信，您不想此案轰动上海的话，我劝您还是签了离婚书，悄无声息地离婚比较好。”

　　“我接她回来还不行吗？我不准她提出离婚！”陆振华不想离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女人居然要离开自己，这是对他的侮辱！

　　秦律师摇了摇头，傅文佩根本就没打算回来，陆振华这样的人真是够了。

　　“老爷子！”身穿无袖印花旗袍的王雪琴扭着腰，袅袅婷婷地走近陆振华，嗓音娇娇滴滴，“老爷子别生气，您气坏了身子，除了我，还有谁心疼？傅文佩她不是想离婚吗？离就离，一个子儿也别给她，看她来不来求老爷子！”

　　王雪琴像极了萍萍，尤其是眼睛和下巴，她的出现让陆振华怒火稍减。

　　“陆先生不按照傅女士的要求给钱，傅女士可以向法院起诉，因为嫁妆是傅女士的婚前财产，傅女士也没要求分割陆先生的财产，陆依萍小姐只有十五岁，陆先生应该支付抚养费、生活费和学费。”秦律师好心地提醒法盲王雪琴。

　　陆振华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抓走第二份离婚书，打算撕个粉碎，早有准备的秦律师急忙拿了回来，“陆先生，您曾经也是大人物，别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陆振华大吼：“来人，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李副官，李副官！”

　　陆振华满屋转悠，想把李副官找出来。

　　王雪琴脸色微微一沉，随即恢复笑脸，“老爷子，李副官不是走了，李副官不在咱们家，您别找他了，我看还是解决了傅文佩这件事最重要。”

　　陆振华满脸铁青。

　　在陆振华叫来驱逐自己之前，秦律师把离婚书收进公文包，“我看陆先生最好冷静一下，我明天再来，我不在乎多写几份离婚书。”

　　秦律师走后，陆振华马上吩咐下人：“去找傅文佩，把她给我找出来！”

　　王雪琴撇撇嘴，一时想不出话来劝陆振华，就没有说话。

　　傅文佩不好找，陆家的下人一直没找到她，陆振华就想到了陆依萍。

　　陆依萍还在上学，并没有更改学校，陆振华坐着小轿车到了学校门口，看到陆依萍和方瑜说说笑笑地走出门，陆振华马上下车走到她跟前。

　　“爸爸？你怎么来了？”陆依萍惊讶出声，随即没了表情。

　　想起自己和妈妈大半年来没见到陆家一个人，就算陆家不知道自己母女的住址，难道不知道自己一直在上学吗？现在不就找来了？

　　陆振华满脸怒火：“我不能来找你吗？上车！”

　　陆依萍皱了皱眉。

　　“依萍？”方瑜担心地出声。

　　“方瑜，你别担心我，我去去就来。”陆依萍眼珠子转了转，凑到方瑜耳边小声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你去跟我妈说一声。”

　　“好。”

　　陆依萍上车后，车就离开了校门口。

　　“爸爸，你找我有什么事？”车里的寂静让人感到难受，陆依萍耐不住地先开口。

　　“你妈呢？你妈在哪儿？去你家，我要见你妈！”

　　陆依萍闭口不答。

　　“说话！”陆振华暴怒。

　　陆依萍也生气了，“你把我妈当成什么了？想赶出去就赶出去，想见就见？我告诉你，爸爸，我不会带你去我家！那是我和我妈的家！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要回家了，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呢！我不用去你们家乞讨，不用委屈我自己，我用不着听你的话！”

　　“乞讨？委屈？你说得都是什么话？”

　　“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在你把我和我妈赶出来的时候，我们就不是陆家的人了！我们有手有脚，我们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我觉得非常骄傲！”陆依萍双眼一睁，满脸倔强，“没有你们，我们过得很好！有话就直说吧，大半年来没找过我，现在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情，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看着你对我发火。我是我妈的宝贝女儿，我用不着受别人的气。”

　　虽然陆依萍是文佩的便宜女儿，但在教育上，文佩非常用心，经常跟陆依萍说她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母女两个的感情比以前好了很多，毕竟以前有心萍珠玉在前，文佩靠着心萍得到陆振华的宠爱，对陆依萍并不很用心。

　　“你妈要和我离婚，你知道不知道？”

　　“离婚？”陆依萍呆住了。

　　很快，陆依萍就反应过来，“离婚好啊，我赞同我妈的决定，反正你已经把我妈和我赶出来了，我觉得她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

　　“你说什么？”陆振华非常生气。

　　好像，除了生气，陆振华没有别的反应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赞同我妈，觉得我们应该回到陆家，夺回我们的一切，不能让雪姨得逞。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独立了，我们可以自力更生，我们不需要陆家压在我们头上对我们颐指气使，我们不需要委屈自己！在陆家，我拥有的是残酷的记忆，离开陆家后，我拥有的是自由，是尊严！我从来没这么快活过！”

　　陆依萍不顾陆振华难看的脸色，“你可以有八个老婆、九个老婆，现在是新时代了，我妈也可以提出离婚，我妈离婚是她自由的选择，是有尊严的选择！”

　　陆振华恼羞成怒：“我是来接你和你妈回家……”

　　“的”字还没出口就被陆依萍打断，“我们不回去，不会回去，一辈子都不会回去！爸爸，你别来说服我，你说服不了我，也别想让我妈回心转意。你在想这些的时候，你多想想你做过的事情！你是怎么对我妈的？你是怎么对待前面七个母亲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东北沦陷后，他们会是怎样的下场你有没有想过？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可我记得，我妈也记得！我妈对他们没有责任，可是我妈会提起他们，会担心他们，你呢？你现在过着优渥的生活，早就忘记他们了吧？尔康哥哥是最好的哥哥，是最漂亮的哥哥，你带出来的那个陆尓豪，十个他都比不上！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他在美国，应该平安无事。司机，你停车，我要回家！”

　　司机停了车，陆依萍打开车门就抛开了，钻到了汽车没法进去的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