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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谁敢说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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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脸边没心没肺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白寒雨很自然地坐在她身边,说:“别笑了,不想笑就别勉强自己。”
陶陶垮脸了,她自然是很害怕,很紧张的,现在拿着筷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怂怂的,小泪包模样,白寒雨不知怎么地,看得觉得十分顺眼,夹了一块鱼肉给她,“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不如好好吃东西,顺应事变。”
陶陶看着碗里的鱼肉,又看向一脸平常的白寒雨,他,总是能够这么淡定,稳重,让人有依赖的想法,什么时候她才像他那样。
能够为青黛半夏分忧。
明明她是妃子,在这个时候,却只能让大家陪着她一起担惊受怕,什么也做不了。
陶陶失落地低下头,像棵被人挖出来的干瘪瘪的白萝卜。“王公公,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有用?”
白寒雨闻言,停住筷子,你这个丫头不是一直如此吗?当然,这句打击的话说出来,只怕她比现在还要伤心。
白寒雨并没有这种恶趣味。
她凤眼带泪痣,这长相总是跟那些精致的美人才挂边的,由她一颦一笑,倒显得有些刻薄冷淡,特别是在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高高在上让人十分不爽的感觉。
这也是一直以来宫人们不喜她的原因。
不过,陶陶这缺根筋的,在没发现她身份之前,还老是瞎凑到她身边,亲亲热热的。
即便是现在,还是一样,仿佛一点也不害怕她,只是偶尔自己故意吓她的时候,她仿佛才大彻大悟自己的身份,然后哆哆嗦嗦,像朵可怜巴巴的小白花。
不过,说到底,白寒雨并不讨厌她。
甚至觉得她这性情也是很少见的,自有自的单纯天真,当然偶然也会让人不太忍得住。
少女一双眼睛期待着望着她,那漂亮的眼睛里又有一种天真的矛盾,既希望她说出真话,可是又不想她说自己没用。
“因为眼前的无能为力吗?”白寒雨漫不经心地抬起眉梢,看向她,然后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有点冷,衬托着她那没什么血色的肤色仿若一柄开锋的青锋剑一般咄咄逼人。“你要知道,无论是谁,总有这种时刻,而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得足够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陶陶摇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想要大家一直在一起,我,青黛,半夏,庞庞——”还有你。
陶陶看着眼前的人,终究是把那三个字藏在了心里面。
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她并不属于这座皇宫,他是外面,海阔天空的外面的人,是自由的。
白寒雨皱眉道:“怎么了?”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陶陶心里有些失落,她笑笑,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撅起嘴巴,说:“吃法啦,菜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好久没有吃佛跳墙了,王公公你也要多吃一点哦。”
白寒雨知道她有心事,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也确实突然一点,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承受不承受得起。
她轻轻点头。
白寒雨吃东西是很斯文的,但并不慢,当然陶陶也不是吃素的,吃得更快,席面上的食物差不多都掉进她的肚子去了。
看起来更像是以食欲填补郁闷的心情。
然而这一天,才是事情的开始,又过了几天,一切好像看上去都是风平浪静的时候,魏帝忽然禁足了陶陶,也没说到底什么时候停止,总之,丽水宫的宫人也因这忽然的禁令心中颇多的担忧。暗中的流言甚嚣尘上,绮妃陶陶失宠的传闻到处流传,青黛半夏为此特别杀鸡儆猴,可也挡不住势利眼的宫人嚷嚷。
宠妃,宠妃,一旦不得帝宠,那么便是活生生的靶子,且说陶陶早就被后妃们忌惮,这时候的一点流言已经足以让她们用唾沫淹死陶陶了。
青黛连续好长一段时间都阴着一张脸,便是半夏,那总是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消失不见了。
无论两个大宫女私底下怎么堵嘴,可到底陶陶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她只好当做是哑巴和瞎子。
白寒雨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她在树上小睡片刻之际,便听到元宝和夜壶太监在一边磕着瓜子闲聊。“这绮妃娘娘啊,便是再好的容貌,神仙妃子一般,可不知怎么惹恼了陛下,说禁足便禁足,可伶见的。”
“你还有心情说这种风凉话,娘娘不受宠了,咱们丽水宫可便也没面子,以后哪些宫的人欺负咱们啊,咱们都没底气的。”
“瞧你说的,这娘娘不受宠,又不是杂家造成的啊,要说啊,还是绮妃娘娘太年轻气盛了,这般的美貌,便是向陛下撒个娇,服个软,陛下再大的火气都要消了。娘娘顾着面子,也不管我们死活了。”夜壶太监说着凉飕飕的风凉话,嘴里的瓜子咳得蹦蹦响。
年轻的元宝似乎被他说服了,“也是,娘娘啊,还是嫩了些,毕竟是陛下宠爱了一年的妃子了,若是说说,咱也觉得不至于如此。”
“你知道什么啊,这帝王啊九五之尊,什么女人没有,咱们娘娘虽然长得独一份美貌,可那小孩子脾性,哪里有那雪妃柔妃让人顺心舒服,陛下啊,恐怕也是被这些娘娘拐跑了,在床边吹了枕头风,嘿嘿——”
夜壶太监生荤不禁地说着,眼看着,话是说得越来越下流了。
树上的白寒雨睁开凤眼,里面似有暗芒闪动,她嘴角下撇,冷冷的,手指随意摘了两片树叶飞向那两个说得正开心的太监。
飞叶足以伤人,轻轻地刮过皮肉,挂破了心口的衣裳,两个太监只觉一阵凉飕飕的,然后便觉心口一阵痛意,嘶了一声,低头一看。
格老子的,一片叶子落了下来,然后胸口的衣裳从外衣割破里衣的一条痕迹,漫出了血迹。
“谁啊,谁——”两个太监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捂住胸口的伤,想起前段时间里宫里传闻潜入宫中的贼人,莫非今天给他们碰见了,这是要杀人灭口。
夜壶太监和元宝纷纷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道:“好汉饶命,咱家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只听得有人轻轻一跃,落在了地面,树叶发出轻轻摇动的声音,似乎便是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的。
“好汉饶命。”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太监眼睛都不敢睁开了,胆子跟针眼似的小。
“再有下次让我听讲你们说这种污秽的话,我会让你们永远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散发着寒意的声音,凶戾十足,但元宝和夜壶太监害怕的同时觉得说话人的声音实在是耳熟,不就是——
两个人睁开眼一看,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冷白色的,过于白皙的肤色,凤眼薄唇,眼下有颗黑痣,此刻冷酷地盯着他们看,就像看着两个死人。
夜壶太监和元宝感觉呼吸都是紧促的,哪敢说什么,只觉得是流年不利,遇见了这等恶人。
白寒雨不快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夜壶太监和元宝擦擦额头上的汗,对视一眼,这王得安也太奇怪了。但两个胆小的人终究是没有那个胆子说什么,只觉得这人走后,浑身的压力都散了。
两个人愁眉苦脸的,哪敢还有下次啊。绮妃娘娘即便是不受宠了,可到底还是主子,说主子的不是,再有十条命,也不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