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仙君想娶我》千山唤雪

11、第十一章【已修】

　　乔凡醒过来的时候江楼月已经起来好一阵子了，正坐在他对面好玩似的打量着他，直接把他给吓清醒了，好一阵不自在。

　　对于江楼月来说，睡着已经很稀奇了，更不用说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还有个人，这让他感到陌生，这会儿见乔凡醒了后的慌乱，心情颇好，说道：“你睡得倒是沉。”

　　乔凡下意识往天上看了看，发现天还没亮，想起来这天是不会亮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耽误了多长时间，不免有一点懊丧，说道：“你也不叫醒我。”

　　“在此处若是不休息好，往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江楼月起身，一夜过去，他身上那件白袍还和昨天一样，一点褶皱都没有，“再说了，你不也没叫醒我。”

　　难道这种事情也要讲究有来有往吗？！

　　乔凡发现这江楼月何止是不食人间烟火，恨不得掰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这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得。

　　“我叫过了，你没醒罢了。”

　　“不可能。”

　　乔凡莫名其妙，心想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把你的腿挪了好几次，你不也没见着醒？但他看江楼月的表情好像还挺认真，觉得简直事儿妈，突然反应过来：“你还记得你昨天说了些什么吗？”

　　“什么？”

　　乔凡：“.…..过去有人与你一起喝过酒吗？”

　　江楼月道：“不曾。”

　　乔凡默然，大概知道了他不光是一个一杯倒，还是个醉后不记得事的，考虑他事儿妈的性格可能会过于在意，乔凡还是决定对他醉酒后的姿态闭口不言，隐晦含蓄的说道：“…...你以后若非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要在人前喝酒了。”

　　江楼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很微妙，也不说话，连对待乔凡都客气的真诚了许多，大概是自觉丢脸，让乔凡抓到了把柄。

　　莫名其妙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采花楼的姑娘端上来洗漱用的东西，乔凡一边洗漱，一边觉得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

　　上天，他为什么这么沉默，不就是喝醉酒说了点话吗，为什么这么尴尬，大佬你不要这样，你尴尬搞得我也很尴尬啊那剧情还要怎么进行下去！！

　　乔凡折腾完，咳嗽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说着，真的担心了起来，“不会被他们追上来吧。”

　　“不会。”江楼月看他一眼，“除非是从你我相遇之初便跟着我们，否则没有那么快。”

　　那就好，乔凡松了口气，气氛稍稍有些松动，江楼月看上去也稍微自在了些，说道：“这有些东西，你先吃了。”

　　矮几上都是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昨天江楼月连乔凡需要吃饭都会忽略，今天就知道要准备早点，不可谓不好学，乔凡心里有点感动，真心实意说了声“谢谢。”

　　江楼月没说什么，在一边闭目打坐起来，乔凡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修炼，于是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了起来。

　　江楼月坐姿挺拔，紧抿的双唇微微上翘，让他的五官看上去都柔和了许多，浑天而成一股仙气，就连放在两腿上的手指都弯的恰到好处。乔凡一边在心里感叹这才是仙君应该有的样子，以后他回去了也该这么演，一边奇怪，这打坐难道还自带音响效果？

　　……等等，音响？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放下东西，蹑手蹑脚走去了尝月台的边缘，往下一看，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乱成了一锅粥，商贩行人四散奔逃，嘈杂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他想问是怎么了，又怕打扰到江楼月，正在纠结的时候，突然发觉嘈杂已经蔓延进了采花楼之内，尝月台外的楼梯道上有急促的脚步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惊呼声。

　　“江——”

　　他话音未落，一边打坐的江楼月骤然睁眼，眨眼间瞬移到了乔凡身前，拉着他急速后退，与此同时，尝月台画有仙家符咒的厚重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支离破碎。

　　木门破碎的轰响与炸开的碎渣木屑扑面而来，效果就好像娱乐综艺节目中没有被提前预告过的爆破，乔凡惊恐的瞪大双眼，心想还好江楼月把他拉开了，否则他这会儿就是个插满木渣的刺猬了。

　　一长串黑影在尘烟中左右晃悠，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江家的追兵？”

　　江楼月笑了一声，好笑的看了乔凡一眼：“乔公子好眼力，能将这一长条看作一个人。”

　　乔凡很想糊他一脸，因为并不是他有意侮辱江家不像人，但是他可是亲眼看着几只黑豹化成精壮青年的，那万一呢。

　　尘烟逐渐散去，那一长条东西逐渐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长串牧鸟。

　　那串牧鸟的画风相当清奇，一个踩在另一个头上，最上面的还打了个倒立，彼此堵住了头顶上一个类似耳朵的器官，跟糖葫芦似的，只是歪歪扭扭的，像条泥鳅。

　　乔凡：……
　　他突然不知道该尖叫还是该笑了。

　　江楼月也有些意外，说道：“牧鸟喜静，即便是天塌了也不轻易出牧林，这是要干什么……你先前在牧林里和那只牧鸟说什么了？”

　　说什么？乔凡想了想，突然想起自己说“谁说话嫁谁”，脸色一僵，问道：“它们听得懂？”

　　“听不懂，但万一呢？”江楼月说着，有些诧异，“你还真说了些什么？”

　　乔凡果断摇头：“没有。”

　　“等等，它们朝我们过来了。”

　　卧！槽！
　　乔凡吓得魂飞魄散，经历过种种不可思议，他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些牧鸟也需要一个压寨夫人，但还是垂死抵抗。

　　“你逗我也该有个限度啊，江公子天人之姿想必更能吸引这些短毛鸟类啊！”

　　江楼月没看他，“嘘”了一声：“朝你过来了。”

　　乔凡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人一抓，下一秒就被朝着牧鸟的方向丢了过去：“找你的。”

　　它们找我你就把我给交出去了吗！

　　“江楼月！”

　　“嗯。”

　　“咕！”

　　三种声音混为一体，场面无比混乱，牧鸟纵身一跃，群体弹跳能力惊人，在乔凡惊惧的眼神中朝他扑了过来，乔凡吓得闭上了双眼，也不指望江楼月救他了，只求别让他看见自己凄惨的死相。

　　……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乔凡用力眯开了一道缝，随即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江楼月慢慢走上前，意味深长道：“想不到……你与牧鸟的关系竟这般亲热。”

　　那串牧鸟扑到乔凡身上后，并没有急着啄死他，而是在他的脖子上蜷成了一条“鸟围脖”，最上面的一只还用绒毛亲昵的蹭了蹭乔凡，嘴上叼着一个红色的石头，“咕”了一声。

　　乔凡一惊一安心，冒出了一背的白毛汗，原地愣了一会儿，确定牧鸟没有恶意后才摘掉了这串围脖，在牧鸟期待的黑豆眼里拿起了那颗红色的石头。

　　江楼月伸手想一探究竟，没想到牧鸟翻脸不认人，立马在他手上啄了一口。

　　“小家伙还挺凶。”

　　“这是我父母送给我的，先前可能吊在牧林了，它们这是……给我送坠子来了？”

　　乔凡有点懵，那个红石头挂坠正在他手心上安静的躺着，红的跟血似的，除此之外倒没什么特别的。那串牧鸟见他收到了，开心的“咕”了一声，在乔凡的裤腿上蹭了蹭，踩着之前的“断壁残垣”，一溜烟儿原路返回了。

　　“牧鸟从不轻易出牧林，这石头是什么稀罕物？”

　　“不是。”乔凡奋力把东西往脖子上系，“普通的饰物罢了，在我们那边一个叫景区的地方，十个钱能买三串。”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打生下来就带着了算不算？”

　　那石头碰到乔凡的身体后，迅速同温，这东西乔凡戴了二十多年，早没把它当成普通的饰品了，更像是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没觉得它多特别，但离了也不习惯。

　　江楼月心理还是觉得奇怪，依他对蜃楼界诸多神奇生物的了解，若真的只是一颗云海下的普通珠子，牧鸟绝不会冒险送过来的，难道那一直被他们视为传说的云海下当真有这么神奇？

　　江楼月稍微抬了抬下巴，掩去了自己探究的眼神。

　　还是说……他这个偶然上界的“婚约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过此刻多探究无益，很显然乔凡知道的并不比他多。江楼月站了一会儿，突然走上前，对还在一边奋斗的乔凡说：“头低下？”

　　“干什么？”

　　“背后看不见，我帮你戴。”

　　乔凡一愣，转过头看江楼月的眼神即便隐晦，也像是见鬼。

　　江楼月没理他，只说：“既然是爹娘送的东西，自当好好珍重，下回别弄丢了。”

　　“啊？……哦……好……”

　　乔凡不明白江楼月怎么说起了这个，而且明显不是没话找话，有些茫然的应了下来。

　　有人帮忙，戴饰物果然轻松了许多，江楼月很快就帮他系好。而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楼月在帮他戴坠子时，似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乔凡偷偷看了一眼江楼月，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采花楼的损失因乔凡而起，而他显然没钱，作为保护者，江楼月自然而然承担起了赔款的重任。

　　江楼月出手阔绰，真金白银哗哗往外流，乔凡一边肉疼一边心虚，以至于出去时连贴上来的小姐姐都没注意，光顾着鞍前马后了。

　　江楼月觉得好笑，说道：“怎么了？”

　　乔凡吸了口气：“对不住啊，我没想到那些牧鸟会……”

　　“没什么，你爹娘送的东西没丢就好。”

　　听出江楼月的宽慰与通情达理，江楼月还挺感动的，义干云天的说道：“日后若是你去了云海之下，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招不招待江楼月无所谓，但对云海下却相当感兴趣，正想让乔凡说一说时，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眉头一皱。

　　乔凡也被吸引了目光，不同于江楼月的防备，他显然被其美貌给迷惑住了。

　　山县城外两株合抱的大树上开满了闪烁着幽幽荧光的花，一明一灭，好似星辰漫天。

　　乔凡小心翼翼的伸手：“好……漂亮啊……”

　　“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