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夫妇之我们都没有做错》新夏之光

92、圣诞节的雪花

　　圣诞节的上午，戚百草终于回到训练基地训练，好几天没见她来，朋友们立刻围了上去。范晓莹紧张拉着她担心地问：“百草……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啊！！”林凤也说：“你都不来跟我抢零食吃，我可无聊了。”大家都在围着戚百草驱寒问暖的，唯独曲光雅在旁边冷不丁给大家泼了冷水：“好了，她戚百草又不是三岁小孩，又不是不记得来基地的路，你们这么大群人瞎担心什么……”梅玲站出来戳破她的伪装，“也不知道是谁这几天老是缠着沈柠教练，问教练百草去哪儿？为什么没来训练？”曲光雅神色慌张，嘴硬道：“谁说我去找我小姨谈事情是为了她戚百草？我那是去问我小姨明天的圣诞节要怎么过。”范晓莹搂着戚百草的肩膀呵呵笑了几声，“梅玲又没有指名道姓的，你倒是承认得很干脆嘛，可惜就是心口不一……”曲光雅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模样实在是很别扭。

　　这一天的训练，戚百草总是心不在焉的，好几次出腿都踢到了若白。若白对训练态度的严肃可是在基地内出了名的，一旁的其他人看着频频出错的百草，又望了望若白那渐渐阴沉的脸色，觉得百草肯定会被若白狠狠骂上一顿，加上一次罚练，在心里心疼着她。可令大家大跌眼镜，若白只是脸色微微有些泛黑盯着百草看了一小会儿，闭眼叹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时，居然露出几分难以察觉的温柔和怜惜之意，“状态不对就别勉强自己练习了……帮你买了你最喜欢喝的奶茶，到旁边先休息一会儿吧。”

　　戚百草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难以置信，这是那个已经变得冷冰冰的若白么？为什么还会学着小时候那个爱笑的若白那样体贴自己？

　　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戚百草坐到一旁的座位上，拿起自己包包旁那杯奶茶慢慢喝起来。心情不怎么好，连带着味觉也退化了很多，这一杯奶茶几乎品尝不出往日的酸甜。可好歹是若白第一次买饮料给她喝，以往若白对她训练完每喝一杯这个奶茶对她都露出一丝不赞同的情绪，今天难得这么心安理得，不至于把人家的好意给浪费了，就把剩下的半杯一口喝完。哟，好像有点儿滋味了。

　　看着其他人还在认真勤奋的训练，像被什么刺中一般，本是古水无波的一双眼，渐渐掀起黑色的风浪。外公从小就教导她，对元武道的训练每个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哪怕是最基础不过的基本功也不能有分毫的荒废。戚百草顿时觉得有些汗颜，脑袋上虽然打着一个少女宗师的名号，可现在大家练着功，她却优哉游哉坐在一旁喝着奶茶观看，委实太不要脸了，打算溜去洗澡。

　　她状态不佳，实在没必要回去继续练，无用功。坐在沈柠教练的办公室里，狂刷微博，将堆积的好友信息全看了一个遍，最新的消息就是她们讨论着明天的圣诞节大家打算一起去。这是她心里的一个刺，也没那心思待在基地里消磨时间，收拾好东西迅速走人。

　　或许是家里的人记起什么来了，连一向工作忙得半年里只见过几次面的方叔叔不仅回到了家，还打算要留下来过完新年。晚饭的餐桌上摆了8个人的碗筷，而能坐在一起吃饭的人却只有4个，但她也明白，有两双碗筷是给她父母准备的。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没怎么特意强调这个特殊的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天平安夜。

　　天气预报说圣诞节那天晚上会下一场小雪，而早上起床人们都觉得今天的温度比起昨天冷了很多，在出门前纷纷添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幸福的表情，看得戚百草越加觉得心烦意乱，她自个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爱恨走极端的人，做什么事都喜欢走极端，她在纠结，纠结她这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亲生父母的温暖。是的，她走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因为别人都是一张张轻松惬意的笑脸，而她则是抿着嘴巴的苦瓜脸。正值放学下班的高峰期，她不急着回去，随着拥挤的人流无目的地乱走。直到刚刚，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了。本来是打算去一趟墓地的，可她没那勇气坐上那辆熟悉又陌生的公交汽车，以前的她绝对不会这么退缩，明明很想很想见父母凝固的脸，却不敢。

　　也许是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多投向自己身上的目光，戚百草拉了拉天蓝色的围巾，装作不经意地盖住了自己一半的脸。一辆银白的莲花跑车突兀地停在她跟前，戚百草头也没抬，绕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神啦，上车。”她惊讶地抬头，是他？方廷皓！方廷皓见她愣在那里，苦笑着皱着眉头又说一遍：“美女，这里不能停车，上车。”戚百草来不及考虑这是怎么回事，车子已经没入下班的车流里了。“中餐还是西餐？”方廷皓注视着前方的交通状况，开口问她。“中餐。”她反射地回答，说完才发觉不对，什么中餐西餐，他现在要请她吃饭么？方廷皓颇为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瞧瞧你的手被冻红的样子，等一下你还会拿得起筷子吗？”腾出一只手拉起她的两只手，帮她捂着驱寒。虽然说车里开着暖气，可方廷皓却心疼，只好自己动手做。戚百草假装没听到他的冷嘲热讽，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就你这副哀怨的模样，给我爸和外公看了，还以为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想清净点的话，在外面吃顿好了，不过……我看你今天也没什么好心情吃得下多少饭菜。”

　　晚餐是在著名的百川酒家吃的，优美的环境，美味的菜肴，周到的服务都无法改善百草的用餐心情，对着对面那张绝对少有的毫无表情的脸，注定要消化不良。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闷，方廷皓接起手机。“喂爸……对……我在吃饭……不是，还有百草……恰好遇见……好。”他突然把手机给她。“我爸想跟你说话。”戚百草一呆接过。“喂，叔叔。”

　　“喂，百草。我听我那儿子说他自己心情不好，拉你在外面吃饭了，真是麻烦你了。”本是说着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戚百草却听着动作突然一滞。直到挂了电话，她还是稀里糊涂的模样，却也想起了一件事……

　　她对面坐着的这个人，跟她有着同一天出生的母亲，只不过她的母亲去了天堂，她的母亲躺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她这个榆木脑袋这些天究竟被谁拿去敲晕了，光顾着自己伤心发牢骚，那么厚颜无耻的把他的遭遇给忘了一干二净，说得更难听一些，就是狼心狗肺！

　　肚子已经被自己的糊涂给气撑了，半点儿也吃不下饭菜，倒是想拿几瓶烈酒把脑袋灌清醒点。

　　别无他法，只能老实巴交承认错误：“对不起……我这些天光顾着自己难过，一点儿都顾忌你心里难受……”她真的只差学着廉颇在背后背个荆条负荆请罪，态度诚恳得几年难遇。

　　方廷皓拿筷子的右手顿了顿，终于还是放下了，颇为郁闷地说：“恐怕你这辈子对人说过的最多的对不起就是对我说的……我最想听的那句话你就是被毒哑了一样不肯说。你道歉好歹拿出点诚意吧……我看着太不靠谱了，不如过几年我和你结婚，日子就定在今天好了。”戚百草一个趔趄，差点生生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她怎么能忘了这个混世魔王的趁火打劫的高明本事，这种玩笑他说出口如同说一个顺口溜一样顺溜，还摆出一张要命的笑脸。

　　出了大门口，外面的天空已经下了雪点子，像一颗颗小米珠。戚百草刚想弄点雪珠玩玩，背后跟着的方廷皓突然伸出手抱住她，将她轻轻捆在他的怀里，慵懒疲惫地说：“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或许今年的圣诞节……不会这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