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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你欠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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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没什么立场去管，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关心一下，“廷皓前辈，你一定很喜欢百草师姐吧？”方廷皓闻言抬起头，看了还带着朴素得有些脱离了时代气息的她，但是她红扑扑的脸颊，纯净的眼神，就像从来没污染过的氧气一样清新。说实话，单单看一些气质，她跟戚百草总有种隐隐相似的地方，却又完全不同。戚百草如同天山之巅的落雪，清寒静娴，纤尘不染，仿佛永远不懂人间险恶，可又看得很透彻，协调但又矛盾。
方廷皓自嘲笑了笑，“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得出我对百草的心思，可唯独她自己不知道是真的年少无知不懂得，还是不忍心伤害我假装不懂？”百草在心里建起一座密不透风的城墙，把所有想法牢牢困在厚厚的墙里，如果想知道里面藏着的秘密就必须凿开城墙。那么他宁愿放弃伤害她……
第二天，沈柠教练的训练基地中很久没来参加训练的方廷皓破天荒第一个到达训练场地，这种行为令大家大跌眼镜。不过鉴于他是他们的大师兄，大家都上前去礼貌的问好，唯独百草一个人，一直冷着脸。范晓莹拉着欲言又止的徐千泷悄悄往后退几步，窃窃私语道：“该不会百草还在生你和廷皓前辈的气吧？你看百草，都不去理廷皓前辈了……”徐千泷摇头道：“师姐可能……是在和廷皓前辈闹别扭吧。”
方廷皓来训练基地训练，沈柠看了一眼谁也不主动搭理人的方廷皓和戚百草，就猜到这对青梅竹马又在上演感情别扭剧剧情。而方廷皓开口直说：“大家都知道，我不来训练已经很久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剩下的实力是怎么样的。我觉得自己有愧于这个大师兄的称号，所以我想在我们进行日常训练之前来一场友谊赛。”沈柠教练只简单问了一句：“谁？”看样子是允许了方廷皓提出的建议。方廷皓也简单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若白。”
几乎所有队员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若白是现在训练队中实力最强的男生，不过渐渐的，若白已经不是百草的对手了，女生能打得过男生绝对是女生们值得庆祝的一件大事，可就算这样，若白现在的实力也是不能被小看的。
百草终于把目光移到廷皓身上，嘴巴轻轻动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若白静静地注视着廷皓，目光淡淡，眼底却翻涌着狠狠按压住的一些期许。沈柠教练开始有些犹豫，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训练场地上响起，“我答应。”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百草慢慢走过去，轻拍了一下若白的肩膀，徐徐道：“若白，加油。”
不可否认，方廷皓穿着洁白的道服一站在赛垫上，那种傲视群雄的王者气场就那么迎面而来。这样近距离欣赏到世界冠军的风华，在场的很多女生都不由自主犯起了花痴。
比赛一开始，进攻常态的方廷皓率先发动了进攻，顺利拿下最先的一分积分。“哇塞！廷皓前辈速度怎么这么快，居然这么快就得分了？！”范晓莹很是郁闷，刚才一直在为若白担心，现在不得不越来越担心若白会不会又被廷皓打成重伤。“我都没看清廷皓前辈是什么时候出腿的，怎么就得分了？婷宜前辈的出腿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廷皓前辈的出腿速度更是快！”梅铃摸着脑袋大吃一惊，身边的林凤更是吃惊到抿紧了嘴巴生怕自己会叫出声来。
百草眼一眯，淡淡开口道：“别盲目崇拜，他的速度比以前慢了……”众人齐刷刷把目光集中到她身边几秒，复而转过头继续看比赛，一边私下低语。“百草都这么说了，那么若白师兄还是有机会的。单看去年道馆挑战赛时百草那举步生风的速度，在元武道界中绝对是第一人，那方婷宜算得上什么……”晓莹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次贬低方婷宜的机会，可是百草又跟方婷宜是好姐妹，说着这句话晓莹发声格外的小心和小声。晓莹时常在郁闷，作为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好姐妹，为什么方婷宜和百草的性格差得十万八千里，虽然不是亲生姐妹，但好歹为什么不能跟百草潜移默化一下？
尽管方廷皓很久没来训练，但他现在的速度还是能称作疾如旋踵，特别是他施展他的绝招闪电连环踢的时候，好像奔逸绝尘般完成一连串高难度进攻动作，疾如风，快如闪电，极具侵略性，又密不透风，令人惊叹连连。
即使方廷皓打得再怎么酷炫，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可若白的防守硬是没让他有一次进攻得分。方廷皓的胸口起伏已经很急促，说明他的体力已经即将耗尽，所以他在努力地调整着他自己的呼吸频率，尽量维持体力的爆发。
申波已经开始为他担心了，“廷皓师兄的体力，好像……”他不敢说下去，虽然比赛已经接近结束，可不能断定会不会有一次KO结束。沈柠教练分析道：“廷皓已经很久没有进行系统训练了，他的体能比巅峰的时候有所下降，如果可以及时调整战术……”
调整战术这一点方廷皓不是没有脑子想不到，可一看到戚百草的眼神根本没注意到他，顷刻间沉下脸色。王者胜利的姿态绝对必须要辉煌完美，压倒性的胜利……这样的想法在心头如红莲业火般燃烧起来，一并烧掉了冷静的理智。
不时用眼角余光注视着方廷皓的戚百草，在看到方廷皓不顾体力的虚耗冲刺而出，眉心微皱，动了动唇，用着很低沉的声音道：“笨蛋……”他的速度一旦慢了下来，哪怕十分之一秒，若白就能掌握到那个时机进行反击。那样盲目冲动的结局显而易见，戚百草心生一种不愿意看到他输掉比赛的念头，低声告诉一声申波，转身离开。
……
初夏夜晚的风轻轻吹来。夜已经很深，小区小路上几乎完全没有车辆和行人了。夜空中有三两颗星星，月亮只有淡淡的轮廓，路旁的街灯幽幽暗暗。小路并不宽，且有些复古风，路面是青石铺成，青石块略有凸凹，隙缝里隐约有小小的青草，走上去有忽而清脆忽而柔软的脚步声。
小路黑暗的角落里，一个男生斜斜倚墙而立，身材纤长优美，面容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是有种光芒仿佛阳光般从他体内透出来，让人轻轻有些感到温暖眩晕。戚百草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藏在黑暗中的男生，手里拉紧了背包带子，“你比赛输了，这么晚了来找我干嘛？”
方廷皓从那里面走了出来，“如果是正规比赛制，我不会输的……”戚百草深吸了一口气，用来缓解内心烦躁的情绪但似乎效果不佳，“我承认你的能力是比若白要强，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永远不会输的。在最近的一年时间里你好好地想想你好好训练的时间有多少天？一个再有天赋的选手也并不代表不努力也能成功，你输给若白一是长期没有锻炼体力有所下降，二是心存杂念想在我面前炫耀什么，明知道改变战术会扭转败局却不改变？”方廷皓抬眸望了戚百草一眼，面无表情状说：“你明明知道的……”
她望着他，在那一瞬间，眼底有些恍惚失神。直到夜风吹过，她悄悄将指尖掐入掌心，才让眼睛重新澄静淡漠起来。“你是该好好想想元武道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很陌生，那个曾经热爱元武道的方廷皓穿着洁白道服是多么光芒万丈如今却变成现在习惯黑暗。也许有一天元武道会离你而去……而我会跟你分道扬镳，在不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的等待根本就是浪费时间。”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浑身透出冰冷的气息。
方廷皓拉住她的手，“百草，你喜欢我吗？”她闭上眼睛，一想到昨天晚上外公寿宴上发生的一切，胸中翻腾出各种咒骂的话语，然而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她用生平最冷漠的声音回答说：“现在的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他低笑着，手腕用力，将她的身一子拉转了回来。她没有想到他的力气竟然会如此之大，毫无防备中，身一子踉跄得险些扑进他的怀里。他箍一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裙子灼烫她的肌肤。“承认吧……”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承认你喜欢我，有那么艰难吗？”声音轻轻飘荡在夜色里，流转着星芒般的叹息。
两人距离那么近，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着。
“如果你喜欢我，请你拿出确凿的证明，就像你曾经说你热爱元武道，就请你重新拿出你的热情来向我证明你热爱元武道。”戚百草的手指有些颤抖，但她的声音冷静如昔。
美丽深沉的深夜，方廷皓走入这本该熟悉感入骨的的地方，贤武道馆，却是这般陌生的感觉。此刻的他褪去了一切光环，赤脚走在榻榻米上，在祖国国旗面前展开双臂，闭目沉思怀念。曾经那些为他卯足全身气力加油呐喊声如冲天的飞龙直指苍穹，似乎要把天边的每一个角落染指上他们的心声。肩负着梦想与使命的自己在赛场上与对手竭尽全力角逐那份各自国人心中最光荣的荣誉，汗水是青春留下的荣耀，满场殷切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期盼将自己全身照亮，颁奖仪式上播放着的国歌，身披国旗，那是传承在每一个中国人血脉里永不磨灭的骄傲与自豪。蓦然睁开双眼，发现元武道曾经让内心和骨血保持着那份热血正在慢慢淡化，自己……不想要继续这样。
“廷皓。”字正腔圆的声音从背后的寂静处响起，方廷皓转过身就看到自己的外公正含笑看着自己，那是外公少有对他那么慈祥的微笑，屈指可数，上一次还是赢得世界冠军后。外公也是那么骄傲自豪，带着孩子心目中最渴望的肯定。“廷皓，回到这里有发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吗？”
方廷皓露出一丝微笑，夜色里，他的微笑被温柔的月光洒照出柔和的光芒，“我真的想明白了，真正喜欢的东西应该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我喜欢元武道，喜欢元武道带给我那热血澎湃，充满骄傲自豪的享受……”万琛显而易见松了口气，小心认真地说：“那你去相亲的……”方廷皓直接皱起了眉，满心无奈，不得不抢先打断外公要说的话，“外公，我身边明明有一个最好最合适的女生，你为什么偏偏就是想把其他女生塞到我身边来？难道在您心里就那么认为您的孙子真的配不上她吗？我……”惊觉后面的语气越来越有些像咄咄逼人，方廷皓猛地住口。
万琛盯着孙子认真且愤懑不平的脸色几秒，低头想了一会儿，惆怅说：“在你外公我眼里，你这浑小子还真有些配不上我的掌上明珠呢……”看着孙子神情变幻不定，抿着嘴似在心里闷笑的老人继续说：“百草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你其实也不错，可没你妈妈当初那么踏实，更没有百草一半的踏实。做什么事都由着你自己的性子，太张扬骄傲了……其实你爸私底下为了你和百草的事找我认真谈过一两次，百草是戚家独女，住在我们家也有十多年了，我也不想以后白草嫁人了离我这老头子太远，若是按你爸爸的想法来个亲上加亲也不是不行。但是，这结婚不是你们这群孩子小时候玩的过家家，不是贪图一时新鲜劲就玩闪婚什么的。外公我是个注重传统的人，认定了既然结婚就别给我以后三心二意，做出什么抛家弃子的混账事出来。”
“我总感觉你们两性格差太远了，考虑你们要是结婚以后万一闹矛盾就要离婚，你就害苦了人家。再说了，这是必须是百草心甘情愿答应你，你们两的事才能算定下来，我老头子不会干出强迫的事情出来。”听到外公是严肃思考过这个问题的结论，方廷皓心里急了起来，难道在自家外公眼里他就是一个那么不可靠、会三心二意、做出抛家弃子那种不要脸的荒唐渣男的形象？而且性格差异又不是造成两个人在一起的硬伤，关键是能做到互补，那才是保持情感的要点。
又是一天夜晚，当方廷皓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是有些诧异的。“知道吗？”方廷皓的笑容美丽如樱花，隐隐透出些夜雾的妖娆，“我很开心你为了我做的一切。”她错愕地仰起头，“我跟父亲认认真真谈了一次，我告诉他要把重心重新完完整整放回到元武道上，可父亲告诉我，你也找过他。我会重新找回那个你认识的热爱元武道的方廷皓，也会努力拿出所有证明告诉你我喜欢你。其实我明白了因为喜欢我所以你才会为我做到那样的地步，你才这么在乎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迷人的蛊惑，他眼珠乌黑幽亮。她脑中渐渐空白，仿佛被催眠般，四周的夜色也袅袅起白色的雾气，微湿的青石路，遥远的星芒，他的笑容轻柔优美，一种温热的体香缭绕在她的鼻间和呼吸里。她望着他，在那一瞬间，眼底恍然有些失神。
方廷皓像是平淡地陈述，那平淡中有着孤注一掷的期待。许久，他低头搜寻她的反应，戚百草忽然仰起脸，脸上是方廷皓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她没有回答，出人意料地踮起了脚尖，用自己的唇轻轻印上他的。宁静幽深的青石小路，星光很淡，路灯昏黄。他的嘴唇有些冰凉，她的嘴唇也有些冰凉，他的眼睛惊愕地大睁着，他望着她的眼睛吻上她，吻很轻，冰冰凉凉的。像是怕她忘记，或是怕他自己忘记，吻着她时，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廷皓，这是外公生日那天你欠我的。晚安。”在方廷皓反应过来之前，戚百草已经抽身走到了数米之外。方廷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动不动，他怕这场梦太容易惊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