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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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绝望
这是漩涡一族最艰难的时期。
刚结束的大战，因为一时大意而中了敌军设下的埋伏，漩涡一族惨遭围攻，身陷囹圄，困兽之斗，惨绝人寰的杀戮持续了一天一夜。
雨夜中，血色的腥味弥漫在死寂片刻后又嘈杂的废墟上，一张张撕碎狰狞的面孔，堆积的残体下，鲜血聚流成河。冰冷的雨水划过天际，融在血泊中，泛起一层层涟漪，掠在谷中的风声如同哀鸣，歌挽着死去的亡魂。
对这个国家而言最重要的三兄弟一下去了两个，一个战死，一个重伤。战力折损过半，士气大减，涡之国已经再无能力与他国抗衡。
战国时代，硝烟弥漫了每一个角落，在无休止的战争中，胜败不过最平常的小事，只是对于涡之国而言，如此彻头彻尾的失败，还是头一回。
战败后的代价，神琦山脉以南，涡之国属下所有领土全数割让，外加在这个时期见怪不怪的，以联姻，作为和谈的筹码。
水户做梦也没有想到，父亲这么快就为自己选好了夫家，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迎来属于自己的婚嫁。
炎之国大名，据说是个英明神武气宇非凡的领袖，无论是智力或是武力，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厉害的是，他还育有一子，已满十岁，只是夫人早逝，如今孤身一人。
呵，真是个上等的男子啊......
还附带送了个儿子，买一送一，真是划算。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水户微笑着自嘲，眼里透出绝望。
“水户，嫁过去，漩涡一族就能逃脱被灭族的下场。”
漩涡柚辉紧握住她的手，掌心很温暖，但在不为人知的深处，却是难以言喻的冰冷。
他言语卑微，像是在恳求她，觉得愧对于她。漩涡柚辉比谁都清楚，这桩婚事，实在不适合。
可是为了一族，为了一国，别无他法。
最后，父亲还是把自己作为一颗棋子，一件货物，给抛却了。
水户用祈求的眼神，痛苦地盯着他，淡如烟云的眸子里腾起雨水，声音哽咽如泣。
“如果，如果我说不要，我不愿意，父亲会不会......留下我。”
“这是关乎一族命脉的大事，水户，请你以大局为重。”漩涡柚辉别过头。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不死心的有此一问，她多想父亲能够点头，哪怕只是违心的欺骗自己也好。结果不可逆转，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可是真的不想要，打从心底的抗拒。更何况......那是杀了自己自己族人的凶手，以后面对他的每一日，都将是噬骨掏心的煎熬，一步步走在刀刃上，如何受得了？
整整齐齐摆满了整个殿堂的木棺，棺盖上刻着漩涡的家纹，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压抑到窒息的氛围，似乎犹有战场的痕迹，撕心裂肺哭泣声不绝于耳，让人不禁潸然泪下。
她趴在苍户的遗体上哭了整整一夜，泪水浸湿了他身着的左衽和服，就算哭得再撕心裂肺，也唤不醒他已经发僵的身体。
报仇与恨意，是在水户晕厥过去前唯一徘徊在脑海中的字眼。
弑亲之痛，怎能忘却！
“我拒绝。”
她摇头，泪水已经悄无声息地划过脸颊，满脸苦笑，“苍户哥哥的死你忘了吗？漩涡一族的耻辱你忘了吗？为什么要让我去做仇人的妻子，要我笑脸相迎吗？我连尊敬他都做不到，和这样的人相处，还不如杀了我。”
水户沙哑的哭喊犹如利剑般刺痛他的心，漩涡柚辉痛苦地闭上双眼，“我没有让你去做奸细，那样对你来说太残忍了，无论你愿不愿意倾注感情，我都不会干涉，只是为了涡之国，你必须做出牺牲，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我和一个礼物有什么区别！”水户朝他大吼，摇晃着身体起身，“你是把我卖了吗？我是您的女儿啊！如果，如果父亲已经下定决心，非要把我送上绝路，那我现在就去死......”
“你死了整个漩涡一族都要给你陪葬！”
水户愣在原地，父亲威严的余音还在殿内回荡，她只听得一阵轰鸣，犹如晴天霹雳，从空中直坠下来，整个人呆然得面无表情，脑中一片混沌，千头万绪绞在一起，头疼欲裂。
连死......都不可以吗？怎么会这样......
漩涡柚辉站起，走到她身前，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水户，别做傻事。”
一阵刺痛涌来，水户下意识地惊呼，在刚刚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腕处，冷不防袭上灼烧感，又像是被万只虫蚁啃噬，而后渐渐麻痹，失去知觉。
她低头看着渐渐延伸的符文，如同蛇身般蜿蜒遍布了整个胳膊，水户难以置信地抬头，眼里的绝望更加深不见底。
“父亲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刚开始会有些疼，过会就好了。”漩涡柚辉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他身为一族之长，不得不将全族的生死存亡放在首位，即使是自己的女儿，该舍弃的时候，也不能有半分的犹豫。
明明从她一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的结局，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会这么痛苦。果然，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了的。
这个人把自己作为战败后进贡的一件物品，毫无怜惜地献了出去，又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而封住双手的查克拉，这一切的一切，像是个父亲会对女儿做的事吗？
不可理喻，他为什么要毁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难道之前我重拾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你果然还是那个冰冷的父亲，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只是个联姻的工具。”
她自虐似地紧咬唇瓣，嘴角淌下一缕血丝，仰头大笑，笑得满脸泪水。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情，你若要恨，就恨吧……”
说完，漩涡柚辉蹒跚着步履，背对水户，一步一步走向大门，侍者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经历过丧子之痛，又肩负着一族的重任，连自己的女儿也无法保全。活得越久，经历的无奈与悲伤也就越多……
或许他才是最可悲的那一个。
***
“父亲的封印，任凭谁也无法解开。”隼户摇头，神情痛苦，红肿的眼中尽是倦色。
他已经五日没有阖眼了，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每阖上眼就会重现当日杀戮的场面，以及弟弟躺在他的怀中渐渐失去气息，温热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那种悲伤的触感，直到现在，依然清晰地残留。
没有任何希望了吗？水户望着爬遍咒文的双手，拼命摇头，“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想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或许是天生的，不愿屈服的倔强，无论是身体上或是精神上，全都不允许。
隼户将没有受伤的右手搭在水户肩上，轻拍了拍，“水户，我们没有选择。”
“什么？”水户望着他浅棕的眼眸，不解地问道。
“如今必须休战，要是再不知死活地斗下去，我们就要灭国了......”
水户惊讶地张大了嘴，“什么意思？”
隼户叹了口气，他实在没有勇气对水户说这些，她是个聪明人，她会懂的。
蓦然瞥见他落寞的神情，水户顿时大惊失色。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哥哥，曾为了自己不惜与父亲对峙的哥哥，如今也已决定抛弃我了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哥哥你，也和父亲有一样的想法吗？觉得要我来承担这一切？”
水户连连后退，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隼户凝眉，“水户，你不能这么自私，想想在战场上牺牲的那些人，你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自私？”
我自私？是，没错，我是涡之国的公主，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国难当头，我该义无反顾地牺牲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族人......
她缓缓屈膝，跪在隼户身前，紧紧扯住他的衣摆，苦苦哀求着，“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哥哥，我不要，我真的不想去......”
水户拼命摇头，她好害怕，害怕没一个人在意她，害怕孤身一人，害怕什么事情都要独自面对。
一旁的华织心下一片凄凉，水户如今经历的这些，就如同是她的翻本，相较之下，自己幸运得多。
她走到隼户身旁，温言说道，“帮帮水户吧，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你以为我愿意吗？水户是我的妹妹，要是有其他选择，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华织沉默了半晌，她实在无法放任着水户不管，她现在的痛苦，她都曾经感同身受。
华织毅然转身离去，丢下一句，“我去找父亲。”
隼户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去阻止她，拽过她的胳膊时因为重心不稳，华织踉跄着身体跌在地上。
一声巨大的声响，等水户回过神来，却见华织侧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原本红润的脸颊霎那间苍白如纸，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肚子，断断续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水户跪在原地，脑中一阵轰鸣，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看着惊慌失措的隼户将其抱起，冲出大殿，然后一拥而上的侍女，步履匆匆地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