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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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断了两根肋骨，失血过多神智不清的矢户正躺在房间修养之外，此时此刻，漩涡家另三个孩子齐刷刷地跪在正堂殿内，一个个像蔫了的花骨朵般低垂着脑袋。
漩涡柚辉坐在案前，闷声不响，周遭静得可怕，空气似是凝滞，沉重地叫人喘不过气来。
不用想也知道父亲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水户咬着牙，竭力克制住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因为自己一时任性，连带着把几位哥哥都扯了进来，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一个个的真能给我长面子，居然当着千手族长的面闹这么大的笑话，你们真行啊！”漩涡柚辉的声音颤抖着，听得出他正在强压住怒火。
“父亲......”
“父亲大人，都是我的错。”
水户刚要开口，却被隼户接过话去，他抬头注视着高坐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是我自作主张放水户出去的，我没想到父亲会召见水户，所以才......”
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漩涡柚辉突然将手中的桧扇狠狠砸落到地上，低沉的撞击声像是晴天霹雳，三人皆是一惊，下意识地出了身冷汗。
“你把我当瞎子吗？到底谁对谁错我会分不清？隼户，现在不是你来表现兄妹情深的时候！”
“可是父亲，我身为哥哥就一定要护着水户，她没有做错，只是今天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那什么才叫运气好？屡教不改，居然喝得满身酒气回家，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还在外人面前穿成这样，我的面子都被你给丢尽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漩涡水户！”他气恼地指名道姓，面色冷如冰霜。
面对父亲的指责，水户知道无可辩驳。这次的确是自己做错了，没有任何辩驳的理由与勇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细微的啜泣声并没有逃过隼户的耳朵，他闻见，皱了皱眉，“父亲，如果非要怪罪的话，那也是身为兄长的，我和矢户的责任，矢户已然重伤，父亲再要惩诫，就请责罚我吧。”
这样的侃侃而谈，终于激怒了在座的漩涡柚辉，他默默地起身，走向跪在堂下的三人。
狠戾之气渐露，首先感知到的水户心中猛然一沉，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逆子！”
高抬的手不偏不倚地落在隼户脸上，随着清脆的一声巨响，隼户被打倒在一边，右脸迅速红肿了一片。
苍户吓得急忙上去将他扶起，“大哥，你没事吧！”
隼户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前一黑，好不容易恢复意识，却发现父亲已经站在了水户跟前，如炬的目光睥睨着瑟瑟发抖的身躯，盛怒之下，已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稳重冷静的父亲了。
隼户一咬牙，挣脱苍户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张开双臂挡在水户面前，用同样不惧于父亲的坚定目光直视着他，“够了父亲！水户已经知错了！”
父亲不会手下留情的，当他看到水户脸上的血印时就已经明了，上次是他不在，而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水户再受伤。
“让开！”漩涡柚辉冷冷地，下了最后通告。
隼户摇了摇头，风雨不动地将水户护在身后。
“哥哥，不要这样......”水户看着他的背影，泣不成声。
从未忤逆过父亲，一直将父亲当作英雄般憧憬的隼户哥哥一改平日的温柔随和，变成了她所不熟悉的人。他明知顶撞父亲的后果，却还是为了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妹妹甘愿承受一切，与父亲针锋相对。
她水户不忍心，更不允许眼睁睁地看这两个自己最爱的人之间出现裂痕，更何况，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她自己。
愧疚与自责席卷了她仅存的那一点遏抑，她环手抱着肘部，双手不自觉地攒紧，指尖深嵌进肌肤，硬生生地划出几道血痕。
她颤抖着伏倒，头抵在地上，泪水顺着细长的睫毛滴落，沾湿了一片榻榻米。
“对不起，父亲。”她浑身发颤，以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无以复加的愧意，“不要再迁怒哥哥了，都是我的错......任凭，父亲处置。”
“水户！”
“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哥哥没有必要为我承担什么。”
她从不甘心屈居被保护的角色，即使是有责任维护自己的亲哥哥。与生俱来的坚韧性格，在被一次次伤到内心的失望打击之后变得更甚，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可以坚强到何种地步，再或者，用“逞强”两字，或许更加贴切。
“水户，我从一开始就教导你，务必时刻记清楚，你就是为了家族的荣誉，涡之国的利益而生的，这是你的荣幸，你不该有任何怨言。”
冰冷的话语，承认了她存在的价值，却否定了她存在的意义。一字一句皆如利刃般剜着她的心口，疼得她快要窒息。瞬间涌来的哀伤与悲痛，顷刻之间便将她完全吞噬。
她很清楚，她所怨恨的并非是身不由己的命运或是身为公主的无奈，而是父亲的冷漠与无情。
即使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即使是以“父亲”与“女儿”这样本该亲密无间的身份自居，可他却一直将她视为一件工具，为了“家族的荣誉，涡之国的利益”，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水户真的很想笑，她不明白，父亲到底得有多残忍，才能一遍一遍，毫无顾忌地伤她的心。难道他不清楚吗？不被疼爱的子女，根本就没有必要来到这个世上。
她哭得越发狠了，偌大的殿内回荡着她的啜泣声，这种发自肺腑的绝望，抑制不住地泪如雨下。
“父亲，不要再说了。”隼户从身后抱住她，尽力安抚着颤抖的身躯，他爱怜地看着水户，话语中带了些哀求。
“水户她，是您的孩子啊。”
“就因为是我的孩子，所以才必须承担这一切！若你知晓我的苦心，就应该做好你分内的事。”
“我......知道了。”她几乎是紧咬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强挤出这四个字。
“闭门思过去吧！”漩涡柚辉一甩衣袖，负手走出殿门，丢下对她的处决：“从今以后，再不准踏出家门一步！”
***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过不开心，却忘了为什么。
哭到天昏地暗，回过头却嘲笑自己的百无一用，到底为什么而哭，又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哭......在不断的重复思考中，将哭泣的时间转而用在思量如何解决问题上，并渐渐将哭声调为静音。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月色朦胧，黑夜一望无际，相伴着不曾间断的蝉鸣，水户终于哭累了。
抹干眼泪坐在地上，似乎有千头万绪，却不知道该从何想起。
忽然之间，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袭来，她抬起头，窗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坐着的身影。
迎着月光，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还是认出了他。
“你怎么还没走？千手柱间。”
所有事情的原委水户都已经清楚，当然包括他的身份。
“我很抱歉。”他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水户红肿的眼眶。
“为什么？”
“如果不是我瞎转，就不会遇到你们，你也不会......”
“和你没有关系！”水户几乎是脱口而出，没错，她所伤心的，所难过的，和他自认为做错的没有一点关系。
柱间撇了撇嘴，“你不要逞强了，我看得清你的眼睛。”
“你又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