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
任非回到事务所，刚巧过了午休时间。
助理原本在整理开庭资料，看到他走进办公室来，也起身跟了进来。
任非：“什么事？”
“温夫人的秘书刚才来过电话了。”助理说，“我听她的意思，温小姐的案子，大概会走简易程序了。”
温宁被家里这么急的召回去，大概为的就是这件事。
温宁的婚姻并不简单，没有办法遵循“合则聚不合则散“，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多，温家本就没有给她很大的任性空间。闹到这个时候，觉得她发够了脾气，家长理所当然该出手了。
简易程序便是接受调解，不需要按照原计划等待几个月，案子便可以结清了，至于调解的手续和条件，还是要由任非出面。
任非早就有数，点点头。
“知道了，我会联系温夫人。”任非道，“还有别的事吗？”
助理摇摇头。
“这个周末我安排了事情，不要再加任何行程了。”
助理意外一下：“两天都是吗？”
任非点点头：“两天都是。”
任非的周末大多时候是用来加班的，不然阅历和经验才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难得他肯自己饶过自己，助理当然乐得清闲。
任非示意助理回去工作，拿出手机给温夫人回电话，可是对方不知为何，几次都显示正在通话中。
任非知道自己不便再打，对方如果有事要商量的话，自然会联系自己，便暂时把这件事放置了。
周六一早，路南准时来接他。
任非起得太早导致低血压，路上一路闭目养神，直到车子停住，他才复又清醒过来。
他随身带的包正被路南拎在手里，青年见他醒了，微微笑起来，在清冷早晨也潋滟如晴光：“你醒了啊，正好，已经到了。”
任非错开了目光，走下车来，伸手接过了自己的包：“谢谢。”
路南的车子显然是有特权的，直接开进了庭院。
酒店坐落在在山谷里，渺远的雾气里缠绕在山林间，清泉潺潺声辅以悦耳的鸟鸣。
建筑错落有致，远看像是精致典雅的山间民居，布局阡陌村落。
此处相传是名士旧居，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旧年遗风，却并不沧桑，也没有臆想中闪瞎眼的奢华。
这恍如桃源的地方，连风都是轻柔而优雅的。
木雕板式的房间有秩的环绕着如画般满是诗意的园林，木屐轻扣在松木地板上，发出让人内心宁静的声音。
任非跟着路南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仿若走进了千百年前不曾变幻过得光阴里。
赵俊生既会赚钱，又有品味和眼光的，庸俗的金钱交易在他手里，都能显示出一种令人沉醉的画意诗情来。
这实在是个适合度过周末的胜地。
任非的房间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和路南的房间比邻。
两人分开各自收拾，约定了在餐厅见面。
任非的东西简单，仅在房间了看了一圈，便出来了，顺着指示牌一路穿过红叶林，最终在满是落地玻璃的屋舍里坐下来，一边享用服务生端来的茶点，一边看着窗外令人迷醉的风景。
路南没过多久也来了，被任非顺手分了一份味道不错的茶点。
青年却只是接了，脸上便露出一点欲言又止来。
任非沉浸在美好而清宁的风景里，难能可贵的露出了一点心境良好的宽容：“怎么了。”
“我和朋友提起过今天要来这里度周末，他说想要过来……我以为他随口说的，没想到，他已经来了……”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其实这也没什么。
路南邀请他，只是为了答谢实习的事，并且和他这个合作者提前打好关系罢了，他们之间又不是只能单独相处。
他只是个客人，对主人的其他客人挑三拣四的话，就太不合时宜了。
路南固然可以因为这意外加入的朋友，而觉得对任非照顾不周。
而任非作为客人，却没觉得这有多不妥。
他没有到需要路南亦步亦趋照顾的地步，路南要分心去招待其他朋友，他也乐得清闲。
于是任非说：“没关系，人多热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句话一说出口，路南就显得更尴尬了起来。
任非一脸莫名。
这种莫名的情绪一直维持到那位“不速之客”显出原形。
“嗨。”
少年带着欢快的表情，出现在路南和任非的视线里。
还是那副青春鲜亮的模样，猫一样的眼睛愉快的眯着，眼睫上沾染了玻璃窗反来的熹微晨光，眨一眨，如同染了金粉的浓密的鸦羽。
……看起来，智商还是并不太高。
任非愣了一下，被他的笑容扎了眼似得，其实他只是开始健忘了。
这孩子叫什么来着？
好像姓林……林A还是林B？
倒是猫一样的少年笑容可拘，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路南一侧的沙发上：“周末没有什么事，早就想来泡温泉，路师兄说要来，我就一起来了……任律师，你不介意的吧。”
任非：“……”
他还陷在这孩子到底叫什么的纠结里。
路南却以为他是生气了，“咳”了一声：“任律师，林莫是我师弟，也是我研究生导师的独子……上次……”
林莫抢在路南前面，急于解释道：“上次是我认错人了，任律师，路师兄已经教训过我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不该这样贸然去打扰你的生活，是我唐突了。”
他说着，很有诚意似得站起身来，十分诚恳而认真地给任非鞠了一个躬：“请您原谅我，对不起。”
林莫说完，便维持着这个姿势，大有不获得谅解就不起身的意思。
然而任非全无反应。
林莫待了一会儿，终于察觉到不对，在这别样的静默里，只能偷偷和路南眼神交流，却得到了路南“再等会儿”的暗示。
任非四平八稳的坐着，看起来并没有要表示原谅的意思。
其实路南和林莫都误会他了。
他虽然言辞一贯犀利性格冷淡，但这次，却真的没有摆谱的想法。
没睡醒导致的低血压，和山谷里静谧的风景，让他被迫卸去了平时的全副武装，连思维都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
他的想法刚随着路南的介绍，进行到“哦，这孩子叫林莫”的阶段，再一抬头，林莫已经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有一阵儿了。
他虽然大约能猜出林莫是在为上次的事情抱歉，但是看到这个架势，他还是觉得自己被惊讶了。
只不过他冷淡地久了，连“惊讶”这种情绪，都是八面不动的。
这样的反应，大约是要被当成刻意为难了。
任非只好维持着一贯的冷淡姿态，浅浅道：“没关系，坐吧。”
少年终于如蒙大赦，挺直了腰板复又在路南身边坐下来，丝毫没有怨气一样。
又或者，有怨气也不敢当着任非的面表现出来。
和煦温暖的阳光下，任非仍然维持着挺拔而优雅的姿态坐着，人却渐渐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对面的年轻二人组却渐渐放开了方才被任非“为难“时候的不自在，有来有往地说笑起来。
“我来之前问过了，这里有供应怀石料理的，听说味道不错，你们应该会喜欢的。”
林莫刚刚吃了一份茶点，暂时对食物不算感兴趣，摸了摸肚子，看了路南一眼：“你们准备两天时间都待在酒店里吗？”
年轻人当然是精力旺盛而好动的，对于任非来说，运动或是远足，都不是度假中的合适项目了，放空一切，什么都不想，或者泡在温泉里，安静着体会湖光山色，对于他才是最好的休闲。
显然路南还没到这么想的年纪。
“前面的景区听说很热闹，我们可以去转转。”路南说着，看了看任非，又补充道，“如果嫌景区吵闹的话，后面的岚山是酒店的范围，风景很好，也没有外面的人进来，我们可以去爬山看看。”
林莫显然是对路南一切提议都很愿意参与的，当即表示愿意先去景区，然后去爬山。
任非显然提不起这样的兴致，比起这么消耗体力的运动，慢生活显然要更加适合他。
更何况，就像路南一直都是为了安清而费尽心思一样，林莫也本来就是为了路南来的，这个年轻人纵然给他留下过一些不算很愉快的印象，但是那种横冲直撞的勇气，即使讨厌，也让人觉得很欣赏。
他突然有点好奇，最终，是路南会屈从于这样的勇气，还是林莫会受挫于一往情深的执着。
这样的恶趣味任非当然不会说出口，于是他只是说：“不了，我有些累，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林莫得偿所愿似的笑了。
路南一副“招待不周“的表情：“你真的不想去吗？……不去也好，这里的二楼是图书馆，环境不错，你大概会喜欢，温泉就在隔壁，想放松一下的话可以直接去，都安排好了。”
任非困得不知今夕何夕，却还是配合的点点头。
路南还不放心似的，被林莫拖着，一边走一边扭过头来叮嘱：“随时保持联系，温泉温度太高的话不要泡太久……我们出去转一圈，过些时候就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