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 围剿（三） ...
-
那人深紫的锦袍，银白的面具，站在那里邪气凛然，欣长健硕的身形在一群黑衣人中鹤立鸡群，一下子令人移不开眼。
“不是那个面具人。”盛晴皎看了一会就摇摇头，虽然发型衣服看上去差不多，面具也一样，可两人气质相差太远，相较之下此人更为出色一些，而且……
“盛大人，有失远迎。”
“东扶人。”谢洵与盛晴皎同时道。
“不知是哪一位？”盛唯暗暗警惕，盛家百年前于雍华皇朝之时与东扶使臣打过交道，但毕竟时过境迁，对他们了解极少。
“在下罗轶。”
“一韦之下，罗樊秋郑。你是东扶王室的家臣？”谢洵一惊。
盛晴皎作为永明皇室郡主对东扶也不是一无所知。东扶王韦氏座下四大家臣罗家、樊家、秋家、郑家，而罗家和秋家都是巫祝世家，平常都是由他们主持祭礼。
这人居然姓罗？难不成是东扶罗家的后人？
“谢世子真是见多识广。”罗轶冷哼一声，“这次谢家帮着盛家如此针对我血阴诡，赶尽杀绝，难不成是我们得罪了谢家？还请谢世子明示。”
谢洵道：“你这话说的奇怪。血阴诡乃朝廷追缴的对象，歪魔邪道人人得而诛之，盛大人是云州父母官，围剿你们是应该的。怎么说的倒像是私仇一般？”
“这次是我们大意，家贼难防。”罗轶望了他们一眼便扭头过去，“此次的剥皮案闹得这么大，盛神探当真认为是我们血阴诡做的？”
“难道不是？之前我们就在此处发现了你们的作案现场！”
罗轶“呵”了一声，听盛唯语气知道是在诈自己：“你以为我会信？！我倒也想看看是谁这么陷害我们，然后亲自剥了他的皮，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的确，这次剿灭血阴诡在云州的基地的行动，从开始就一直让人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正如她当时与衡二叔说的，丹青堂的人皮画曹阙、人皮帛书景老大人，这两个线索就像是明晃晃地送上门来一般，矛头直指血阴诡。正好在两处盛晴皎和盛唯都遇上了血阴诡的刺客，她打死也不信这是巧合。
而两次都与刺客接触的谢洵就更加感同身受了，他眼睛眯了一下，并未开口。
“呵呵，罗巫彭这话说得奇怪，你是真的不知道谁在陷害你们？”盛唯叹了口气，他其实也很烦这种诈来诈去的说话方式，听对方的口气似乎是不想直接为他们解决这个麻烦。
也对，他们本就对立。
罗轶闻听“巫彭”二字时的脸色却变了，复又释然一笑：“我倒忘了，盛唯大人乃是当年澄懿大元帅的嫡系一脉，知晓我们东扶之事一点儿也不奇怪。”
“先祖威名，岂敢辱没。”盛唯正色道，并回头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女儿和若有所思的准女婿，盛晴皎在他眼中看到了敬畏与崇慕。
一旁的子桑衡低声给她做科普：“东扶王开国时座下十巫，后国内发生内乱只余六巫——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巫彭作为剩余六巫之首，一向出自罗家，且掌东扶兵权。”
“当年东扶曾入侵雍华，被澄懿大元帅盛筠楼打得落花流水，从此成为雍华王朝的附属国，每年上贡。因六巫医术、占卜闻名天下，东扶时常派遣巫者入朝为医官或钦天监官员。”
盛晴皎点点头，作为前朝后人，衡二叔果然对这些历史知道的很清楚。只是没想到当时的盛家居然出过如此骁勇的战将元帅，还是这具身体的祖先，真是令人钦佩。
要知道东扶巫术虽然虚无缥缈，他们对于兵法阵型和天象占卜的确更加在行。这些能力在水战中的运用可能比陆战更为重要，盛筠楼与他们的战争还能被用上“落花流水”四个字来形容，可见其名。难怪澄海盛家如此受皇帝重用、百姓爱戴，这都是用军功所堆积出来的名声。
“那这么说，我们盛家其实与东扶还是有旧怨的？”
子桑衡摇头：“皎儿，那毕竟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东扶因火山而消失更有多年，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吧。当年东扶人也曾与盛家同朝为官，我也没有听说过二者之间出过什么嫌隙。”
“这座山堡铸造的极为坚固，风格与永明建筑迥异。而且这些人的队形也甚有章法，还有弩箭巨石，简直可以算作攻打一面小型的城墙了。”盛唯皱着眉轻声道，“你兄长已经绕背，看看这座山堡有无弱点。我们攻入的人不多，大多数还在外围困住他们，因此久攻不下，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你大哥了。”
这时候盛晴皎已经发现原本打算和他们唠一会嗑的罗轶已经消失在山堡上，原本严谨的阵型似乎也发生了些许骚乱。
“看来是大哥那边得手了？”
盛唯的脸色半欣慰半担忧，儿子这次带过去的人并不多，也不知道这个分据点中是否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高手。
“这个分据点看起来是血阴诡一个很重要的据点，我们一路过来发现不少暗室暗牢，大多数都已经空了。看来他们撤退的速度很快，而且空了的地方还有新的火烧痕迹，恐怕是为免留下证据，焚毁了什么。真不知道他们抓那么多妙龄少女做什么。”子桑衡叹了口气，眼神悲切。
“妙龄少女？”谢洵想起那座密牢，心神一紧，忙低声问。
“是的，应该是抓来不久的。屋内有少女的脂粉香气，地上有长发，还发现了几只少女所用的耳环发饰和一只绣鞋。她们撤离的很着急，不过能看出来人数很多。屋内柱子上更有绳索捆绑的痕迹，所以不会是血阴诡中人。”
盛晴皎此时又想到了重生前听到的他们预备在云州开展的计划，看来他们已经做好的准备，甚至已经开始了实施。只不过剥皮案和本次围剿令他们始料未及，这才匆匆撤走，而且看情况，外围的官兵并没有截住她们，估计是这些人早就有防患于未然的方案。
谢洵听闻子桑衡的话想到的却是几天前明京传来的一则消息，他出使归国后身上的大理寺少卿职位已经恢复，即便人在云州，若是有什么重要的案子还是会报给他的。
“安公子之前的消息，是程大人亲自去查了那宗案子。因为没有涉及到京中贵族，只是些平民之女，且没有具体证据和线索，所以暂时还没有具折上表圣上。”小助手谢竹察言观色，适时解释。
“程大人……他这个大理寺卿倒是很敬业。”谢洵低低叹了一声，自己这位上司一生兢兢业业，已快年逾花甲，还能对案子做到如此亲力亲为，不愧他名字里的一个仁字，“安陵没有跟着么？”
“安公子还是要坐镇大理寺的，目前您也不在，现在又是国内大丧，六部九卿都不敢懈怠。”
盛晴皎离得近，谢竹也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因此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全：“怎么，明京有事？”
“明京最近也有少女失踪。其实各地都有这种情况，但因为人贩子组织并不少见，失踪的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女，所以各地官员也没有太当一回事。明京这一次的失踪也挺隐晦，只是程大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留了个口信就亲自带着手下出了城，至今未归。”
“少女失踪？”盛晴皎一惊，这也太巧了，“是近期吗？”
“并不确定，可能他们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但纸终归包不住火，总会有一天会让外人看见火光的。”谢洵声音有些冷，“此时可能与太子被害有关，时间这么巧合，若是能抓住这个罗轶……”
盛晴皎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罗轶就别说了，之前见过的面具人、金英还不知道跑到哪儿去。这座浓翠山常年浓雾笼罩本就是最好的掩护，加上四通八达的地道，也难怪罗轶有恃无恐地出来说话。倒是大哥那里，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罗轶。
“担心你兄长？”谢洵清冷微哑的声音响在自己耳畔，盛晴皎一回头便看到他递来一只水囊。
心头一暖，她微笑着接过水囊喝了几口，果然觉得全身上下都舒服多了。从绑架到跌落地道再到现在，她可是一口水都没有喝，连肚子都有些饿了。
“神海营是瀚海军的精锐，大将乃定西将军武靖忠。就算瀚海军元帅是韩家的人，可武将军却是皇上亲自选的人，他训练出来的兵将都是永明一等一的，你不用太过担心你兄长。”谢洵进入大理寺前曾被拨入皇宫禁军中任职，其兄谢刈更是在兵部行走。永明三大军团有一支正掌握在谢家手中，对于这些，作为世子的他自然如数家珍。
盛晴皎点点头，容琛也是执掌一方的军侯。只是他手下的天水军是三军中最为精锐的皇家卫率，她即便是郡主也无法了解太多。
罗轶离开后，盛唯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以神海营的强弓为掩护，派遣精兵攀上山堡，原本有序的阵型也被子桑衡带的府衙冲散。
因为之前已经强攻过一次，对方的箭矢巨石已经所剩无几，所以盛唯一方摧枯拉朽，很快便占据了山堡外部，并向内攻去。
盛唯看了一眼自家闺女，与谢洵对视一眼觉得挺放心，便带着子桑衡与刘同知一同跟着大部队进了山堡，谢洵也派了谢良带人前去搜寻金英和面具人。
盛晴皎原本也想跟着进去，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打消了去做累赘的想法。万一大哥那边传来消息而爹爹又不在这里，总该有一个拿主意的亲人。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围剿（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