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围剿（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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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洵让他们先站在台阶下，自己一个人上去探了探，暗道的门早已打开，偶尔有流矢的破风声传来。盛晴皎看见他伸手示意，急忙朝肖违点点头上了阶梯。
“神海营果然来了。”
盛晴皎想到自己哥哥，从谢洵身后透出脑袋想找找，却被谢洵一按：“别乱动。”
“……”盛晴皎嘟着嘴又缩了回去，心里倒很是甜蜜。
“我爹来了吗？”
谢洵站在一旁看着战况护着身边的女子，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信号弹打上天空，便听见身后闷闷的声音。
“世叔一定到了，只是从这里出来也不知在浓翠山的哪里，我们先避开战局，把你先送到安全的地方。还有金英和那个面具人也一定要追到，尤其是那个面具人，很可能就是这个分据点的负责人。”谢洵拉过她的手低声问她，“你之前与他们接触，可有什么异常？”
盛晴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笑着想了想：“我觉得基本可以排除金英的徒弟程源的嫌疑，他与血阴诡没什么关系，只是被他师父哄骗才绑了我，用的无线香应该也是金英给的。而金英本人只是想抓住我威胁爹爹，之前爹爹遇刺中毒也和他有关。只是剥皮案和刘子洋的死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我还不确定。”
“先不说剥皮案，他故意让程源替他为刘子洋送酒，就是想将死罪嫁祸给他。按照程源的话来说，那酒里并未下毒，可我们明明有看到酒中淡淡的相思红痕迹。所以刘子洋的死若真的是金英做的，那他到底是怎么下手的？从刘子洋中毒到刘同知发现其死亡，其间相隔的时间很短，难道真的会是金英操纵刘府内的人下的手？”
谢洵一直静静地听着她说话，见她眼神迷惑不由摇摇头：“当时我们的人已经进入刘府，金英本人根本无法靠近，程源劫走你也是趁着我们外出和对刘府地形的熟悉。府内人下手倒是也有可能，只是没有证据。那相思红也下的很奇怪，而且刘子洋死前还曾经把酒壶朝墙上扔过去，这里也是一个疑点。”
盛晴皎恍然，她倒是忘了那个打碎的酒壶，还有相思红下得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刚想问问谢洵却被他打断。
“那个面具人呢？”
“他……我觉得他应该认识我。”盛晴皎想到那人的眼神，“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什么？”谢洵有些意外。
“嗯，你应该看到他当时想打我了。他从见到我的第一面开始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和愤恨，提到我爹的时候也有，似乎是专门针对我和我爹的，并不是单纯的立场对立的那种恨。”盛晴皎冥思苦想还是想不到是谁，她有两个身份的记忆，而对于盛晴皎的这一个并不清晰。她也不知道是盛晴皎记忆里的人，还是她重生之后见过的人。
“是盛家得罪过的人吗？”
盛晴皎摇摇头：“不知道。我……我病刚好，记忆还是很模糊。对不起。”
“道什么歉，他本就带着面具，就算你过目不忘又能如何。”谢洵帮她整理了一下碎发，柔声问，“你之前的……痴傻之症听闻是沉香药坊治好的？具体是什么时候？”
“呃？”盛晴皎嘴角一弯，总算开口问了啊，不过她也没打算瞒他，“就是一月多前吧，在刘同知儿子的周岁宴上，许家小姐许流苏想嫁祸我杀她四哥，我头被敲了一下，醒来才发现自己突然好了。”
“一月多……”谢洵看她的眼光愈加柔和，声音却带着冷意，“许家小姐？嫁祸你杀人？哼，许家不过攀上韩家出了一个云阳的按察使，除却他那个前嫡妻之子还有点本事，其他人都没什么威胁。你是盛家嫡系子女，父亲又是云州父母官，他们怎么敢咬上你？”
盛晴皎耸耸肩，知道这人护短的毛病又犯了，即使没有明确地确认自己的身份，他还是这么护着她。
“我以前是小傻子嘛，长得漂亮的绣花枕头当然可以随便欺负了。再说云州虽属于云阳府却直属明京管辖，这么一大块肥肉韩家当然想控制到自己手里。盛家即便有底蕴，也早就不如从前了。”
“那他们也该顾忌一下盛家与谢家的关系！”
盛晴皎噗嗤一声笑了：“怎么？谢世子是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婚约了吗？也不知道是哪位说的，让本姑娘别对婚事报期待，根本不会看我一眼啊。”挑眉瞪了他一眼便甩开他的手朝前走去。
谢洵被这话噎了一下，心里突然起了一阵心虚。又担心她的安危急忙跟上，只留下身后的刘晚如和肖违不知所措。肖违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的背影一会，跑到了一边的山石后藏了起来。
“属下盛雪，参见大小姐。”
盛晴皎张着小嘴望着面前这位突然出现、单膝跪地行礼的灰衣女子，只觉得这女子年纪不是很大可全身散发着幽幽冷气，真不愧了其名字中的“雪”字。
“你……你是我爹派来的？”想起令自己轻易被人掳去的某人，盛晴皎难免有些不信任。
“盛云护卫小姐不利，因此由属下进入此处打探大小姐下落。”盛雪眼中的鄙夷不由逗乐了盛晴皎，能这时候被爹爹派过来，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
谢洵默默地站到她们身后不发一语，他打量了一下盛雪，微微点点头。
盛雪也没有向谢洵问安，她是盛家嫡系暗卫，只听从盛家人的吩咐。如今被安排到盛大小姐这里，除了她的命令谁都可以不听。就算是大小姐的未婚夫，也不会令她低头。
“爹爹到哪了？这里看着有神海营与云州衙捕，大哥也过来了吗？”
“大人已进入据点，少爷也到了。”盛雪面无表情，“还请大小姐先随属下离开。围剿中恐无法保护您的安全。”
谢洵想附和，见盛晴皎冷眼撇过来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世子。”谢良与谢竹也到了。
“走吧，先去见一见盛世叔。”谢洵看着打得如火如荼的长眠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个云州的分据点居然能抵挡神海营这么久，恐怕这背后之人实在不简单。”
“世子，之前属下发现他们的功夫似乎并不是永明本土的路数，倒有点像东扶那边的。”谢竹道。
“东扶？”盛晴皎睁大了眼睛，她总算想起当日在密室中那个第三人的语气为什么听上去很奇怪了，那并不是说话的语气，而是他讲话的语调方式都不是永明本土的，而是东扶！
韩家和东扶居然有所勾结！
东扶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他们国家的奇异巫术，传闻中他们可以令人起死回生，长生不死，可以与天对话，可以招魂，可以做许多意想不到的事。而多年前一场海底火山，令这个神奇的国家灰飞烟灭，再无踪迹。那些神奇的巫术从此成了永久的谜题。
谢洵诧异地看了激动的盛晴皎一眼，他之前就从祖父口中得知了血阴诡与东扶可能有所关联，因此并不是太吃惊。若容倾的死的确与血阴诡、东扶相关，那自己的那个猜想就更有可能实现。
他虽一直说不信东扶巫术，可联系到自己的自身状况，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屑一顾呢。
“盛小姐。”
谢洵的声音总算把她从密室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眨眨眼对盛雪示意了一下，盛雪冷冰冰地顺手解决了两位攻击他们的人，平静地头前带路。那熟练的身手、冷冰冰地神色，看得谢竹等人一愣一愣的，赶紧跟上已经走了不远的主子。
三更已过，火光、杀喊震天，盛晴皎其实已经很累了，走路都踉踉跄跄的。谢洵想抱她一段，可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得伸手牵着她的手腕，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有盛雪在前面带路，还有君子堂的人一路护着，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大部队。他们正在围攻一处山堡，对方防卫极强，神海营军士久攻不下，想来这里应该就是血阴诡的据点中心了。
在看到盛唯的那一刻，谢洵自觉松开了手。
“爹爹——”盛晴皎看着火光中那伟岸的身影喜极而泣。
盛唯耳边仿佛听到了最亲爱的宝贝的声音，生怕自己出现了幻听，揉揉眼发现女儿娇柔的身体此刻正向自己奔来，赶紧上前几步将她搂在怀里。
“皎儿……皎儿……担心死爹爹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洵看着这父女相拥的情景，不禁想起当初容倾被救回后容琛平静的反应。还有容倾那一次次想要向难得回府的容琛撒娇却一次次被甩开，直到后来冷如冰霜的父女关系。
那时候小小的容倾从刺客手中救回后受了伤，容琛只关心了一下有没有生命危险，就再也没有主动关心过她，他看自己这个唯一嫡女的眼神也没有几分脉脉温情，似乎在看一件有价值的器物。
他以前是不理解，后来只剩下心痛，只得宠她一些，再宠她一些。若盛晴皎真的是倾倾，有这么一个父亲，也算是如愿了吧。
“盛世叔。”见他们分开，谢洵上前一步，“盛小姐无恙。”
盛唯看着这个未来女婿带回了他心爱的女儿，实在不能再满意。原本心里那点儿小不满此刻也烟消云散，他欣慰地拍拍谢洵的肩膀：“皎儿还小，身体也不太好。我虽然也想让你们快些成亲，也得再等等。这次你作为钦差过来办案，你父王也写了信说先正式定个亲，下聘啊双方交换信物等事宜，还是等太子殿下丧期过去再谈……”
“爹！”盛晴皎听他讲话越来越不着调，忍不住踩了他一脚。这话一说谢洵也尴尬起来，他刚来的时候打算先退亲的打算现在早就烂在肚子里了。若她真的就是容倾，那……
谢洵苦笑，她喜欢的终究还是澹台睿，怎么会同意与自己成亲呢。恐怕这亲还是结不成，他又如何能够奢望重来一世的两人还能有什么缘分。
盛晴皎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大概在想什么，心中闷闷地疼痛，可现在的情形又不能说什么。他总是这样，默默守在自己身边不求回报，妄自菲薄不肯多上前一步。
“战况如何了？”她只得岔开话题，“刚刚我们找到了一处地下密道，里面的路四通八达，不知道是不是可能通到浓翠山外。若是那样爹你们光围着这座山可能还会有落网之鱼的。”
“什么？地下密道？”盛唯的脸色也变了。
盛晴皎撇到了身后站着的刘同知，语气悠悠地轻笑道：“对了，我们在密道里还发现一个女子，听她说她叫——刘晚如，是同知大人‘病逝’的女儿呢。”
刘同知脸色登时煞白，语无伦次：“晚……如？她怎么可能……她不是……她明明……”
谢洵之前在君子堂到了的时候就吩咐人盯着肖违与刘晚如了，他见刘同知如此大受打击的样子道：“刘大人放心，她似乎是被人掳到此处，估计知道不少内情可以助我们，我已经派人保护她，大人不用担心您女儿的安危。”
刘同知怔了一下惨笑道：“多谢……世子……，只是小女当日失踪，后来好不容易找到的时候却发现小女被人侮辱致死，死相极惨，只能凭借身上胎记和衣物判断是她。不知那位姑娘是否真的是小女……”
“哦？”盛唯回头审视着他，“那刘同知为何不报告本州立案侦查？”
刘同知含泪摇头：“事关小女清白，下官实在不敢说出去啊！只得谎称小女已然病逝，暗中查访，至今一无所获，没想到……不知世子大人可否让下官见一见这位晚……姑娘？”
“等剿灭此据点结束，自然可以。”谢洵望见前方簇拥来一位面具人，嘴角一勾。
“正主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围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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