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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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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服去看了她的婚礼,远远地看不清面容,只觉得她的身量似乎娇小依人了些,在穆蔚身边有着和在他身边不同的温婉。
她果然放过了自己。
魏筠眼角湿润。
隶书见过他果断杀伐,见过他雷霆手段,却没见过他一滴泪,如今第一次见,慌乱递过去手帕:“爷?”
他没接,转头:“回吧。”
这一年,她终于大婚,婚袍是大漠的式样,也没有成群的姐姐妹妹。
这一年,他终究没有和颜七在一起。
他红妆十里将右相家的小姐迎入椒房殿的消息传到边疆时,段情正在用左手一针一针绣着一件新样式的婚袍。
穆蔚欲言又止:“殿下……陛下大婚了。”
她的手一抖,一滴血落在红袍上,渗进去看不出痕迹,只淡淡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他登基之后铲除了一干四皇子党,拔除一切残留势力,惩贪官,近贤臣,对女色不好不远,大姜政通人和,气象一片清明。
他在边疆受过伤之后一直身体不好,再加上案牍劳形,身体越大不好了。
后来连奏章也要由颜尔代看,只是每有穆蔚从大漠来的述职书,他总是要亲自看的。
其实也无非是些千篇一律的官话,他有时却会翻来覆去地看,一看就是整整一宿。
他的病已经是痼疾了,北疆又出了乱子,他亲自写了诏书,要段情进京,授以监军一职。
奉着圣旨进京的是穆蔚和一个气质温婉的医女,他脱去外袍,身披荆棘捧着段情的灵牌跪在魏筠面前。
他看着灵牌,声音颤抖:“朕把她交给你,你就这样子保护她?”
穆蔚依旧跪着:“她从不想要臣来保护她。昔年她肩上受过些伤,她自己不是治不好,却不想治。陛下可知为何。”
她身上的痛诚然太深,心里的伤更甚然,到底不想痛得太久。
痛久,不如了断。
他眼神空洞,无力地挥挥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