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何为正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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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凡漠然静立，看着那祭坛之上苍老慈和的遗体沉默不语，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此刻悄然离开，这天下之间除却他们二人，竟是无人得知。他轻声一叹，张了张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到底是归于一片沉寂，只是微微弯了身，朝着道玄遗体行了个礼，便是不再多言。
或许是心境生了变化，曾几何时那些始终横亘在心头的诸多伤疤不满怨愤，在这些日子里竟是缓缓消散。曾经，每当他想起那次青云大战，便是始终难掩愤恨，纵使尚且有着几分噬血珠凶煞戾气所影响，可这股心情却当真是做不得假。
这些日子，昔日之事总是会时常从脑海之中飘过，当时的张小凡满心满念的都是那一个人，再也看不得其他，故而竟是无意之间错过了许多东西。
当时的情况，若是贸然停下诛仙剑阵，魔教必然会趁势反扑，届时青云门将会面临的是比之现在更为可怕的伤亡，甚至更会因此面临灭门危机。
或许是看得多了，想的多了，心境变了，如今他也能以更为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这些问题，也正因如此，方才会想清楚许多的事，亦是有了万法归一的修道理念。
一旁的白袍老者也不多言，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具遗体怔楞了半晌，良久方才长长一叹。
他闭了闭双眸，掩去一切思绪，面色沉静地转过了身，看着眼前早已是今非昔比的青年，却是勾了勾唇，温和笑道：“十余年不见，便有如此境界心境。小凡……我与师兄，到底都是看错了……”
张小凡轻声一笑，却也不再多言，那白袍老者却是抬起手来，朝着虚空轻轻一挥，随即那原本躺在地上的诛仙古剑，似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拖住，缓缓飞了起来，落在了张小凡身前。后者怔楞了半晌，显然对此有些疑惑愕然，抬起眸子看向那白袍老者，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却见那老者微微一笑，凝望着那把古拙的稀世凶剑，随后抬眸看向了张小凡，静静道：“小凡，这诛仙之力是夺天地造化之玄奇的无上法力，可以诛仙灭魔，毁天灭地，本不应存于人间，可既然它已经在这儿了，便终究需要一个主人……”
对上那双显然有些无措惊疑的目光，那白袍老者微笑道：“你以为你为何能来此地？其实都是此剑召唤你来的缘故，所以说，你……方才是有缘之人。”
张小凡微蹙着眉，连连摇头，道：“前辈，你与道玄师伯二人都是惊才绝艳的当世奇才，盖世聪明，万中无一，胜过弟子不知千倍万倍，你们二位都无法掌握这诛仙之力，弟子愚笨，如何能担此重任？”
“担不担得起，你且拿起这把诛仙古剑便是知道了。这诛仙之力并非人间凡俗之物，自然非人道法可以掌握了。”
听言，那张小凡微微一怔，又似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身形一顿，望向那白衣老者久久不语。后者倒是微笑，温声道：“自古以来，能有机缘贯通五卷天书中四卷者，只有你一人而已。若非如此，这世间亿万生灵，为何偏偏只有你能感觉到这诛仙古剑的召唤之语？”
张小凡心中一惊，自从于天音阁无字玉璧之上习得第四卷天书之后，他便隐约感觉到了这种召唤之力，可当时他尚未将这四卷天书融会贯通，故而这召唤之力感知地略显模糊，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一直到他与云疏从大唐重归青云之后，这种召唤之力方才越来越强烈，也正因如此，他方才会顺应召唤，出现在这幻月洞府之中。
可纵是如此，他仍是会心生疑问，那传说之中的第五卷天书……又会在何处？世人皆道，这五卷天书乃是魔教经典，正道之人不愿亦是不屑学习于它，却是万万不曾料到，这传说之中的第五卷天书竟然便是闻名天下的诛仙古剑！
年少之时，他也曾信誓旦旦地以为，正便是正，魔即是魔，永远不可能有着交集之处。
可随着心境逐步扩大，加之又在恶人谷那等极凶炼狱之中挣扎了十余年，有了莫雨与雪魔这等曾看清正魔的今世之才在旁，渐渐地，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何为正，何为魔的疑问亦是渐渐找到了答案。或许正如雪魔王遗风昔日所言，正邪黑白本就是同源之水，清浊善恶亦是有同流之时。
更何况加之此番重回青云，机缘巧合之下，于天帝宝库之中取得第三卷天书，又因承天音阁之恩习得了无字玉璧之上的第四卷天书，随着天书之力逐步融会贯通，以往的许多疑问便已是得到了解决，心境更是逐步突破，便也是渐渐明白了天书之中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张小凡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庄严的诛仙古剑，面容一肃，周身的烟尘缓缓消散，几乎便是在同时，张小凡缓缓伸出手去，握住了那诛仙古剑的剑柄，五指渐渐合拢！
宛若一道惊雷霎时在耳边轰然炸开，将整个苍穹天际撕裂开来，电芒闪烁，风云攒动，天际之上的幽幽幻月霎时之间光芒大作，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将张小凡的身躯笼罩其中……
那道耀眼的光芒深处，张小凡的身躯似是模糊了起来，只见他依稀的身影，缓缓将手中的诛仙古剑举起，而随着古剑升高，苍穹之上的茫茫风云旋转地越来越急，那一柄代表着绝世之力的浩然彩色巨剑于天地之间，再度重现，睥睨世间，委实不可一世。
那浩然巨剑周身，亦是在这幻月光芒照耀之下，赫然现出了一排巨大的金色字体，每一个皆是有高百丈大小，从天际直冲地面，委实壮观至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时之间，风云激荡，天地萧萧。光华深处，那一道目光，深深凝望着天地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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