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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迎亲 ...

  •   无论沈心怡的内心有多少顾虑,俞家的花轿还是准时停在了沈家的大门口。可沈宅却没有料想中的喜庆,主要原因是沈若宏病了,而且这病来得甚凶,等俞家的花轿到了门口,沈若宏连房门都迈不出了。只有他的贴身小童长生出来说:老爷身体不适,无法出席婚礼。可明眼人却一看便明白,这是沈若宏在滞气。

      沈若宏这一带头,原本就各怀心思的各房太太、少爷、小姐们,就更乐得看热闹。偌大的沈宅,只有沈心怡的母亲田岚一个人将女儿送出府去,场面显得冷冷清清。田岚不是个坚强的女人,甚至算不上一个好母亲,她自己的痛苦早已将她压垮了,她根本无力面对女儿即将面临的人生。她只是满心不忍地把女儿送到了门口,泪流了一脸,“心怡,娘真的不放心,”田岚看着女儿,欲言又止。

      沈心怡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只是自己帮自己把头盖盖严实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喜婆的手上,轻轻地说了一声,“走吧!”

      “心怡……”田岚伸手想去拦,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含着泪,望着沈心怡坐上了去俞家的花轿。她这个做娘的,从来不能为女儿做什么啊……

      沈心怡在坐上花轿的一刹那流泪了,她看着自己的眼泪笔直的掉在自己的手上,却没有擦去,只是更深地握紧自己的拳。沈心怡,你不能哭,不能。

      轿子外面的乐队倒是十分卖力,吹打地震天响。沈心怡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外面围了很多人,有不少人在笑。轿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大约一刻钟,才“腾”地停了下来。沈心怡赶忙擦了擦眼泪,挺直了腰杆。按照当地的规矩,该是新郎踢轿门了。可等了很久,外面也没有动静。最后连鞭炮都停了。许是外面的人也感到差异,尽然鸦雀无声,只有吹鼓手还在坚持着。

      沈心怡的心里就是一疙瘩,她仿佛预感到将会发生什么?

      “弟,你干什么呢?刚爹教你的,都忘了?”最后,竟然听到俞宛婷的声音,像是极不耐烦。

      又是沉默了很久,等得沈心怡快按捺不住心头的焦躁时,忽然轿帘被拉开了,“嫂……嫂,您,出……出来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将沈心怡从头到底浇了一个遍。她低着头,从盖头下面的余光中,看到从轿外伸进来一只手,很瘦,很细的手,毕竟还微微地颤动。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伸出手,。这不是俞宛炎,她几乎可以肯定。可是她还是颤抖着伸出自己手,搭在那只手上。那一瞬间,她感觉到那只手一颤动了一下。

      接着,她走出轿门,那只手也迅速地抽了回去。然后,她看到那双腿忙不迭地逃离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腾”她伸手拉住了他,“等等,你是谁?” 她拉下头盖,“你是谁?”她看到眼前站着的男子。

      周围的人或许没有想到沈心怡会出手,这下子连吹鼓手都停了下来,场面显得更加地诡异。

      沈心怡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说是男子,其实还像个孩子,眼眸间满是惶恐。沈心怡过了一遍俞家的人,面前站着地是俞宛林无疑。

      “我,我……”他尽然,说不出一个字,眼神四处张望,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让沈心怡不知如何问起。

      “喂,你干什么?”还没等沈心怡反应过来,有人就一把推开了她。她回过头,看到了俞宛婷,她穿着西式的裤装,蹬着一双马靴,手里还带着皮鞭,很显然,她刚从马上跳下来。

      “是你去迎得亲?”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欲言又止,明白了外面的喧笑,原来给沈家六小姐迎亲的是个女人,连她自己也有些好笑。

      俞婉婷倒是有些别扭,停顿了一会儿,就马上说,“是,是,怎么样?”

      沈心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得俞婉婷有些发毛,“看……看什么?我,我只是代我哥去迎亲,有什么不对?”说完她就把头转到了别处。

      说实在的,现在的俞宛婷极不愿意面对着沈心怡,一则沈心怡不对她的脾胃,特别是她刚刚看她的眼神过于犀利,似是要将她的看穿了般;二则这婚事依然有了变故,出来前俞万年千叮万嘱要小心行事,她也怕事情有变。于是,顺手拉着俞宛林,习惯性地挡在他身前。

      沈心怡的心乱了,她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多疑问盘踞在她心里,为什么来迎亲的人是俞宛婷?踢轿门的是俞宛林?俞宛炎去了哪里?为什么他没有来迎亲,没有来踢轿门,甚至没有出现在将军府门前?他……,沈心怡不敢往下想,也不能往下想。

      索性此时俞万年出现了。今天的俞万年换了件暗红色的长袍,腰上也没挂着枪,浑身上下整理地很干净。只是脸上的笑容不那么自然。

      他走出府门正好看到沈心怡拿着红帕子站在府门口,他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宛婷,还不去把你嫂嫂的头盖子盖上?”他朝俞宛婷打了一个眼色,俞宛婷会意上前走了两步。一伸手就要拿沈心怡的红帕子。沈心怡本能地往后一躲。

      俞宛婷愣了一愣,“怎么不想嫁了?”上前靠了靠,凑到沈心怡耳边低声说。

      沈心怡手一松,“你说什么?”她回头还想说什么,俞宛婷已经趁着她分神的时候,顺势接过巾帕,往沈心怡头上一盖。沈心怡直感到铺天盖地的红,一下子又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四周的锣鼓又响了。

      喜娘赶忙把大红的喜球递到沈心怡和俞宛林的手上,使劲地将沈心怡一推,沈心怡一个踉跄,已然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将军府。

      后来,便再也没有沈心怡说话的机会了。很多年以后,沈心怡想当年她怎么会就这么顺从的走进将军府,如果她那天大闹一场离开将军府,那么她的人生会怎么样?她是再次成为父亲交易的筹码还是和母亲相依为命在沈宅了此残生?总之,那一天像是一道分水岭,将沈心怡的人生划成了两半。

      等到沈心怡坐在将军府的大宅里,已经华灯初上。很快,四周的仆人一一退下,屋子里变得很安静。她能听到外面推杯交盏的声音,可是她的屋子却偏偏很宁静,宁静地就仿佛与所有的世界隔绝了。她轻轻地将头上的头盖掀了下来。她知道今天不会有人来掀她的头盖了。俞宛炎不会出现了。她从嫁进来的第一天就失宠了,而且有可能会永远这样孤独下去。她哭了,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

      红烛摇摇晃晃,等沈心怡哭累了,它也快烧尽了。她趴在桌上,玩弄着盘子里的糕点,然后把它们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流泪一边吃。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门被打开了。“没想到,你还能吃得下东西。”俞宛婷又出现了。她还是穿着白天穿得骑装,手里端了一坛酒,往沈心怡面前一放。

      沈心怡看看酒,又看看她,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擦了擦眼泪,“为什么不吃?不死就要活下去。”她木然地说,然后看看俞宛婷手里的酒问,“你要请我喝酒吗?”

      俞宛婷点了点头,“我七岁那年,我娘就死了。晚上我哭得很厉害。爹就拿了酒给我,他对我说俞家人流血不流泪,要哭的时候就喝酒。他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就像没有喝不下去的酒。”

      “俞家人?我也算俞家人吗?”沈心怡微微地笑,“我嫁给的到底是俞宛炎还是俞宛林,亦或者是你,俞三小姐?”

      “这……”俞宛婷脸色一红,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不管你嫁给的是谁,从今天起,你就是俞家的人。要是你觉着委屈就把这坛酒喝了。来,我陪你喝。”说着她一伸手从桌上拿下两个碗,各自倒上。一碗推到沈心怡面前,一碗则自己一口气喝下。

      沈心怡没动,“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和我喝酒?是俞万年要你使得缓兵之计吗?”

      俞宛婷一愣,“看来你并不像你看上去的那么温顺,不错,我爹是要我来安抚你。不过,要我和你喝酒却是我哥。”

      “俞宛炎?”

      “是的,你没有嫁成的男人,我二哥。给,我哥给你的信。”俞宛婷从怀里掏出一副信递到沈心怡面前,上面有六个大字,沈六小姐亲启。

      沈心怡颤抖着接过信,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地拆开,上面的字很工整,显示着下笔之人受了良好地教育。沈心怡慢慢地读信,越是读信,她的内心越是悲凉。这是她的丈夫写给她的第一封信,也可能是最后一封……

      “沈六小姐,见信如面。也许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或许已然对我这个人恨之入骨。十日前,我初闻家父要我娶妻之时,便知此生必将负一人,我虽曾力图规劝家父放弃婚约,奈何你我皆明白这桩婚约并非你我二人能做主之事,所以只能对小姐歉然。若我此生尚未遇上萧楠,或你我还能成一对相近如冰的夫妻,可惜,我早已遇上此生最爱,并发誓绝不负她。听说小姐也曾饱读诗书,受新文化教会,必能理解自由之爱的可贵。我对逃婚一事倍感歉意,知小姐必然会伤心难过,所以让舍妹送上一封书信,也算俞某人对小姐的一些交代。幸好,你我二人尚无感情,若小姐觅得良缘,我将倍感高兴。你我虽无夫妻之缘,却希望来日能成就兄妹之谊。恐小姐在俞家有所不适,我已嘱咐舍妹照看小姐,以小姐心愿为重,小姐若有难处也可告知舍妹。舍妹虽然任性,却不失为一个明事理的姑娘,小姐可放心。俞宛炎对小姐的辜负之意来日有缘相见必当面谢罪。就此别过,珍重。俞宛炎。”

      沈心怡看着这封信,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她究竟该将这满腔的怨恨发泄在这封信上,还是感谢俞宛炎至少给她留有了这封信,让她可以死个明白。原来这就是她未曾谋面的丈夫,她希望借此远离尔虞我诈的婚约,原来竟只是一纸留书。这封信彻底毁灭了她对俞宛炎所有的期许。她知道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和俞宛炎在一起,他们注定无缘。她只能是他名义上的妻,在俞家她将永远只能是沈若宏的女儿。

      她该怎么办?一伸手,她拿过酒坛。十七年来,她第一次醉了。俞宛婷陪着她,一夜天明。

      “三小姐,你二哥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两人一起躺在喜床上。

      “我二哥啊,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正直、勇敢、温文尔雅。”

      “是吗?”

      “是,你看,即使他逃婚了,还是没有忘记你。”

      “是吗?他是怎么说我的?”

      “他说你也是不得已的,说你是封建家庭的殉葬品。你没有办法主管自己的人生,没办法找寻自己的幸福,你只是一个可怜的人。他要我多帮助你。你说,我二哥,是不是一个好人?”

      可怜的人吗?沈心怡在睡着前的一刹那在想,为什么她需要被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可怜?这样明知会伤害她,却还是抛下她离开的男人,为什么她还要说他是好人?他是否想过,当他逃婚的那一刹那,他就真的已经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她想她会恨他。

      第二天清晨,沈心怡从睡梦中醒来,天还没有亮。一夜宿醉,她只觉得头和胃都极不舒服。转身看看睡在她身旁的俞宛婷,她睡得很沉,脸上还有浓浓地酒意,偶尔会极不耐烦的咕哝一句什么。沈心怡悄悄地支起身子,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走到桌子边。

      桌上放着昨夜没有喝完地冷茶,红烛早已熄灭,只剩下一个黑灰色的灯芯还顽固地竖在当中。

      她叹了口气,为自己倒上一杯冷水。冰冷的水划过沈心怡的喉咙,刺激着她原就焦灼着的胃。她有一种要吐的冲动。她苦笑了一下,从怀里又掏出俞宛炎写给她的信,接着清幽的晨光再看了一遍。然后,起身随意地往屋子里的橱柜里放去。她想,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丈夫了。

      这不是沈心怡第一次从陌生的环境中醒来,可是她第一次感到内心的忐忑不安与惶恐。无论再怎么早熟,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没有丈夫的夫家,往后的日子她该如何自处?

      恍恍惚惚地,她习惯性地到小间换下喜服,穿上母亲替她准备的淡黄色的外衣。然后,坐到梳妆台前给自己梳了一个盘发,画上眉,抹上妆。等一切做好了,外面已经大亮了。

      沈心怡回头看看俞宛婷,她依然睡得很熟。有心去唤醒她,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就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子原是俞宛炎住的,在俞府的西院,一排有三间房。正中她昨夜睡得那间是俞宛炎的卧房。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客房。隔着西院没多远是厨房,有几个老妈子正从院子门口经过。

      “嬷嬷,从哪里能到将军的院子?”沈心怡一出来就看到几个仆人端着糕点走过,急忙上前几步,打上笑脸。

      “哟,这不是新娘子么,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俞府的仆人大多是跟着俞万年打江山留下的孤儿寡妇,跟着俞万年早习惯了大声说话。见着沈心怡也没有避讳,“找大帅呢,走,跟着我,大帅这时候正和李副官练武呢。”

      沈心怡遇上的嬷嬷叫做林好容,丈夫早年跟着俞万年打江山,八年前死在了东北的战场上,当时儿女还小,正好俞万年的妻子也亡故了,就留在身边照顾几个孩子。所以和俞家的情谊很深,见着沈心怡也没有见外。

      沈心怡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嬷嬷了。”

      一路上林好容倒是很好心,一个劲儿地给沈心怡介绍俞家的情况,沈心怡因为心事重重,所以也就敷衍着。最后,林好容见她一脸的愁绪,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转了好几个圈,才在一处宽阔的草坪前停下。

      俞万年的将军府前面是宅子,后面连着一大片空地,再过去没多远就是部队的营房。用俞万年的话说,做将军的要随时随刻和士兵在一起,这样上战场的时候才不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每天一早,他就和李意同上后院的空地练身手。俞万年早年学过几年武,后来又从了军,这一身地本事没有一天拉下过。沈心怡到的时候,俞万年正在练枪。

      早春三月的清晨,俞万年只穿了一件单衣。可能起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沈心怡注意到他满头是汗,精神却很好。在十米外放着一个靶子。只听得他和李意同正在说:“意同,你说这德式20响匣子枪我能不能打了十连中?”

      “大帅,谁不知道你的枪法是一绝,当年我们在临河谷,你一枪把严八那小子的脑袋打没了,那可比这个远多了。”李意同也穿了一件单衣,手上也抄了一把枪,与平日里的温文相比多了几分肃杀之气,脸上倒是挂着笑容。

      俞万年听了这话也一笑,“你还别提,那次老子还真痛快极了。不过,意同,你也少给老子来烟雾弹。你的枪法也不比我差,那个严八还是后来你补了一枪结果了他的小命。你可别一个劲儿地拍老子马屁,我可不爱听。”说完哈哈一笑。

      正想往下说,沈心怡就跟着林好容走了进来。李意同用手蹭了蹭俞万年。俞万年转过头,沈心怡感觉他似乎微微地皱了皱眉。

      “公爹好,”沈心怡紧走了两步,规规矩矩地对着俞万年行了一个万福。

      俞万年是一个粗人,几十年行军打仗。这些年虽然也和文人墨客有些交际,不过全都浮于表面。他骨子里和俞宛婷有些相似,看大不惯这些繁文缛节。一见沈心怡行如此大礼,心里就一个别扭,“啊,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你要饿了就让厨房准备吃的,每天早晨七点到八点都有东西吃,要错过了就只能自己到外面吃了。”他摆了摆手,似是不愿意和沈心怡多作交谈。

      俞万年的内心确实也有不少顾虑。他从沈若宏那里回来的夜里,俞宛炎就打昏了看管他的士兵自己跑了。他一追查发现是俞宛婷帮的忙。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教训了俞宛婷一场,最后没办法才想到代兄迎亲这一招。索性昨天沈若宏因病没有出席,否则他也没那么容易过关。

      儿子跑了,娶了一个不知啥心思的媳妇进来,他从内心就烦。可他知道正因为多了沈心怡这层关系,他和沈若宏才不至于翻脸。要是沈心怡回去了,那他到手的20万块大洋,沈若宏是怎么也不会给的。所以,昨天他就打定注意,这媳妇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就把她养在家里,反正俞家也不差这口饭。

      可沈心怡道了安却没有马上走,只是退了几步,站在俞万年身后。

      俞万年给李意同打了一个眼色。李意同会意,上前几步,“二少奶奶,你看大帅正在晨练呢,怕伤着您,您若没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李意同笑着,可笑容却没有达到眼底。

      沈心怡楞了楞,然后说,“李副官,我在这里等公爹,我想和公爹聊聊。”

      李意同一愣,然后和俞万年交换了一下眼神。俞万年将手里的枪一放,让一旁的士兵拿着,往前走了两步,“沈六小姐,你想说什么?”

      沈心怡看着俞万年眼神中忽然漏出地一丝精光,心头便是一紧,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公爹叫我心怡就好。”她淡淡地回答。

      “哦”俞万年也停了一下,才说,“心怡啊,你看这里乱七八糟地,你要说什么,我看还是等以后吧!”俞万年没想到沈心怡会找上他,而且是这么平静。他以为要哭要闹也是昨天的事,要申冤要报仇那她也得先回家了。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算唱得是哪出?对于不确定地事情,俞万年一向使用缓兵之计。

      沈心怡却只是一笑,“公爹这里挺好。若今儿早上不说,我怕还得喝上一夜的酒才敢来见公爹。”

      酒?俞万年挑了挑眉。

      “昨夜,我和三小姐喝了一夜的酒。三小姐说这世上的坎没有过不去的,就像没有喝不下的酒。我喝了一夜的酒也想明白一些事。”

      “哦?”

      “我已生是俞家人,也愿死是俞家鬼。”沈心怡看着俞万年,俞万年就是一愣。“公爹,我不想知道二公子去了哪里。我只想告诉公爹,心怡只是一介女流,只希望在婆家有一块安身立命的地方。”她说着,内心却不觉悲凉起来,没有了丈夫,她就像是一个浮萍,沈宅那样的家她回不去了,除了留在将军府,她没有其他出入。可要留在将军府,她便要这宅子的主人别将她当作是敌人。她已经太累了,不能再累了。

      俞万年听完她的话,沉思了一下。他想到过沈心怡撒泼耍赖,想到过她拿着沈家要他交丈夫,却偏偏想到她会和他来和解。这叫他能如何?

      忽然,他从士兵手中又拿过了那把盒子枪,一把交到沈心怡手上,“要做俞家人,就先拿着这个。”沈心怡一愣地时候,就已经被俞万年拉到了靶子前,“看到没有前面有块靶子没有?要作俞家人,就从这把枪开始,要是你能十枪里中一枪,我就认你这个儿媳妇。”

      这也是沈心怡第一次看到真枪实弹。她感觉到枪很重,她拿着枪的手还有些发抖。可是她知道这是俞万年给她的考验,若今天她落荒而逃,她往后在这个家里便再也没有了位置。她沉思了一会,一咬牙,开枪了。

      枪声停了,沈心怡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从俞万年和李意同的身边穿过。

      俞万年和李意同站在她身后,对望了一眼,“将军,中了六枪,不过都在靶子边缘。”李意同取下靶子交到俞万年手上。

      俞万年看着靶子,“意同,这个沈六小姐似乎和我知道的不太一样。”

      “大帅,你看……”

      俞万年一摆手,“我们继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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