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好》月桂同学

17、第 17 章

　　吃完晚饭后，陈尚半躺在床上看《时间简史》，本来就看得有些吃力，陈小尚还如坐针毡地坐立难安。
　　在看她来来回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十几回合之后，陈尚终于忍不住了。
　　“拜托，你到底怎么了？晃得我书都看不下去了。”
　　“对不起。”
　　说着，陈小尚只能乖乖地坐到床边去。只是陈尚看她皱着眉，傻子都能看出她心里有事。
　　“你今天很奇怪嗳，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陈尚说着坐到她旁边，摸着她的头。
　　陈小尚掰开她的手，说：“没事。”
　　“明明就有事，还说没事。”
　　陈尚嘟着嘴，看了陈小尚一眼，然后就假装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
　　“你都没把我当朋友，明明有事还不跟我说。”
　　“行啦行啦，你别哭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嘻嘻，这才对嘛，能说出来的事就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我喜欢的人要离开了，明天的飞机，他邀请我去参加他的欢送会，晚上九点半结束，我拒绝了。可是我并没有觉得开心，到现在都觉得很郁闷。”
　　“什么？陆里要走了？”
　　“不是陆里。”
　　“不是陆里啊！你喜欢的人不是陆里啊！”
　　陈尚突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在平时，她会八卦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此刻她没有太多的闲情。
　　“那你干嘛不去啊？”
　　“我听说他有喜欢的女孩了，而且好像快要在一起了吧！我不知道应该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什么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我认识的陈小尚怎么变得那么没有自我？你就是你自己啊！是最佳主角。”“距离欢送会结束还有45分钟，你真的不去吗？”“你就去吧！你心里很想去不是吗？从吃完晚饭到现在，你就没坐下来安静5分钟过。”
　　“可是”
　　“可是什么？因为他喜欢的人不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能被你看上的人一定很优秀。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结论都是你自己从流言和自己的猜测中得出来的，听来的又不是事实，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真的就已经在一起。哪怕他们在一起了，要我说，人家都要走了，你就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去表白。哪怕他最后没有为你动心，你也不必遗憾，而是要多谢自己曾经这么努力又纯粹地爱过一场。”
　　陈尚看陈小尚看着她，又说：“虽然我是没谈过恋爱，但是道理还是懂的。在爱情里，重要的永远都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如果这次他离开，你们以后见面的可能性那就更低了。至少，你得让他知道你的心意，是吧？无论结果如何，都好过自己演了整场青春的独角戏，对方一点都不知情。”
　　“陈小尚，感情产生又不是自己能控制，那发生了就要面对它，然后用最不会让自己遗憾的方式去灌溉它，哪怕是结束它。现在你逃避算什么呢？至少，给自己一个交代是不是？”
　　陈尚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只剩半小时，又说：“陈小尚，我说你智商这么高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矫情啊？一点也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干脆利落。现在畏畏缩缩，我都快瞧不起你了”
　　陈小尚一把抱住陈尚，说：“谢谢你啊，陈尚。”
　　陈尚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坐在床边发愣。怎么回事，她话还没全说完，怎么就想通了呢？不过，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因为自己的世界，自己可以大大方方为自己争取一切，这是陈尚所羡慕的。周一应该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么她刚才跟陈小尚说的话，可不可以套用在自己的身上？感情产生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发生了就要去面对，然后用最不会让自己遗憾的方式去灌溉它，哪怕是结束它。那么在她走之前，她跟陆里说一声“再见”，总该不过分吧？

　　陈小尚坐着11路公交车去往学校附近的站点，直奔之前刘志文跟她说的那个KTV，还有十五分钟，一切还来得及。经过一番查找询问之后，才被服务员告知：“你所找的包间在十五分钟前就提前离开了！”
　　“怎么可能？不是说好到晚上九点半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好意思。”
　　“哦，好吧，谢谢。”
　　“请慢走。”
　　陈小尚坐在公交车站，等往返的车程。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如果没有那么纠结，如果早点想明白，或许现在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灰溜溜地下了公交车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在公交车站的条椅上发呆。第一次那么讨厌自己的懦弱，自以为干脆利落，可是明明就是在逃避，即放不下又不敢向前迈进一步。很多事情在没有直接证据面前，千万不要妄自下定论，这会给自己的心灵带上桎梏，也给很多事实蒙上一层薄纱，甚至让自己错过某种可能性而遗憾终生。
　　天色已晚，陈小尚失落地走到巷子口，习惯性地提前拿出钥匙，抬头看一眼家，楼上自己的房间灯已经灭了，看来陈尚已经睡了。她本来还以为她会等她回来。而就在靠近家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了离家门口5米处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很明显，他看到了她。就在他走近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可是很快她就借助隔壁家里的余光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刘志文。聪明如她，怎么可能猜不到是什么事呢？
　　刘志文一脸惊讶，不过很快又眼睛里充满着欣喜。他刚要说点什么，陈小尚用食指放在嘴唇之间，示意他别出声，然后开始往巷子外走。刘志文知道她怕吵到邻居或是自己的家里人，跟在她后面走去。
　　在公交车站，两个人面对着面站着，时不时有车辆从他们眼前驶过，刘志文赶紧把手上拿着的礼物给她。
　　“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
　　“一份关于你的相册。”
　　陈小尚看着他，并没有要拆开礼物包装的意思。而是问：“你在那里等了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吧！”
　　看陈小尚看着他没有说话，跟她对视了三秒，他承认自己败了，说：“一个小时，欢送会提前半小时结束，然后我就来了。只不过，我到的时候，房间的灯没亮，我以为你睡了。”
　　“所以你就一直等，也没打算让我知道？”
　　“我怕吵醒你。”
　　“不吵醒我，你过来干嘛？”
　　陈小尚看着他，眼泪又不可控制地留下来。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喊了，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决定过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吗？如果灯一直没亮，如果我最后都没有出现，你要怎么做？在那里等一夜？还是最后默默离开。”
　　“不，明天一早去学校里见你，说还未说完的话。”
　　陈小尚的眼泪已经溃不成军，泪流满面。她向前迈进一步，伸出手，拥抱着眼前的人，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
　　“我去B大，你会来找我吗？”
　　刘志文有些惊愕，随后伸出手抱紧她。说：“一定，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陈小尚从他的怀抱里出来，看着他，擦干眼泪，说：“那我们只能一年半以后见吗？”
　　“不，我会给你写信，放假也会来看你。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新生报到处看到你时，就一直偷偷喜欢你。只是面对无论什么都很优秀的你，我一直都没那么自信，我总想找一个机会和你说上话，可是每一次都会退缩。只能偷偷地拍你的照片，而更多的都是侧脸和背影，我心里一直很想帮你拍正面照。对不起，一直不够有勇气。直到那一天回学校填相关资料遇上你，我突然发现，连老天都在给我机会，我为什么不自己把握机会呢？如果再不与你有所交集，大概就真的要因为自己的怯懦而错过吧！谢谢你走出第一步，接下来的九十九步，让我来走。”
　　这一夜的月很圆，月光很皎洁。深夜的路依旧有很多未归的人和车辆，给原本静谧的夜带来了一阵喧嚣。充满勇气转角，才能知道未知的景象是否伴随着惊喜。畏畏缩缩的保守人生，虽然很安全，但是却永远不会有遇到意想不到的华丽丽风景的机会。哪怕它出现，也会因为犹豫和怯懦而错过。
　　后来问了才知道，刘志文从来都没有和蒋文文在一起过。他们其实是发小，家住得很近，初中的时候，蒋文文追过他，可是他拒绝了，因为他至始至终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后来蒋文文自己告诉他，其实她对他的喜欢只是因为青春期对于一个异性的好奇而已。蒋文文交过几任男朋友，不过都分手了。这学期一直在追一所体校的一个男生，叫“柳智温”。不过，男生好像并不那么喜欢她，后来蒋文文就放弃了。结果那个男生反而想要和她在一起，现在两个人处于拉扯状态，还没在一起。
　　陈小尚在那一刻才欣然恍悟。如果她违背自己的内心意愿躲在家里，大概脑海里的误会想象就会成为自己记忆力既定的事实吧！逃避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