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好》月桂同学

10、第 10 章

　　因为实在太郁闷，午休的时候，陈尚把放在课桌上的橘子给吃了。
　　跑到天台上阴凉处坐着发呆时，心里无数个念头就是早知道这么无聊就不来上学了。就在她闭着眼睛祈祷时间过快点的时候，突然发现左耳朵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听到的旋律是《前世情人》。睁眼一看，陆里坐在她旁边，扬起嘴角一笑。陈尚一愣，在心里花痴感叹“这脸真是好看”。
　　“怎么，陈学霸看起来，心情不好？”
　　“没有啊，谁说我心情不好。我就是太无聊了。”
　　“无聊？”
　　陆里有点惊讶陈尚会这样说。
　　“哦，我的意思是说我对物理比较感兴趣，不过今天都没有物理课。”
　　“原来这样！我听说这次学校选学生代表去参加一个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你的名字也在名单内。”
　　“有这事？”
　　“你不知道？”
　　“哦，老师说过吧，我忘记了。”
　　陈尚看再聊下去，如果他再问点关于物理方面的知识，估计自己就兜不住了。吓得赶紧说：“上午老师布置的作业我还没写呢，我先回去了。”
　　说完赶紧溜，结果忘记左耳还塞着人家的耳机，起来差点把人家的随身音乐播放器摔坏。赶紧把耳机还给人家。
　　“陈学霸，你那么紧张干嘛？”
　　“没有啊，我哪有紧张，我没有紧张。”
　　陆里看着突然一笑，把手中的酸奶给她，说：“给你吧，酸奶可以缓解心理压力的。”
　　“谢谢。”
　　优等生所有的反应不正常都会被人粗暴地归结为“学习心理压力大”，陈尚边心里嘟囔着边拿着酸奶赶紧跑回教室。途中也不断大骂自己真怂，跟陈小尚聊天的时候，说得自己跟情圣一样，结果真遇到了，自己怂到家。可是坐在教室里，她又觉得自己会有这种反应只是因为自己没有陈小尚那么有实力，所以没有自信才会这样。
　　看着那瓶酸奶，才想起，还没有谢谢人家的橘子，又收了人家的酸奶。不过心情挺好的，而且他说酸奶可以缓解心理压力，陈尚又一阵欣喜，说明他有在关注她，知道她心里有负担而不开心。她突然好想立马回家跟陈小尚说这事。
　　下午的第三节课的时候，刘志文突然回来。班上的人都很兴奋，大家都围着他问一些比赛的情况。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参加的这个比赛如果可以进入总决赛并取得名次，是有机会被保送进名牌大学的。
　　陈尚不得不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就是那么明显，尽管心里不甘，可那就是事实。善美说：“陈尚，你有什么不甘啊。如果两个月后你参加的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获得第一名，也可以被保送啊！再说了，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尚一愣，知道陈小尚很优秀，没想到也是这么牛。突然丧气地趴在课桌上，同一个世界，同一个人，不同命运啊。突然，她用力握着陆里给的那瓶酸奶，神经质地安慰自己说：享受当下，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干杯。
　　善美雾里看花，不知道她到底哪里不对劲，可就是不对劲。
　　放学后，刘志文在教学楼下看到陈尚出来，招呼道：“陈尚，我们一起走吧！”
　　陈尚本来想跑的，不过想起了陈小尚说的冷处理，还有曾提到过的跟刘志文只是同班，没有说过话，并不熟，便灵机一动。
　　“请问同学，我们很熟么？”
　　刘志文被她那样一问，突然语塞，想想也是。他们除了上一次偶遇一起走去公交车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见面，还有上次看她被毛子龙骚扰他帮她解困，其实他们还真的谈不上熟，只能很不甘愿地支支吾吾说：“那个我，不、不熟。”
　　“再见。”
　　陈尚说完就走了。背对着刘志文，吐了下石头松了口气。抬头看到陆里在前面，赶紧赶过去和他一起走，免得刘志文待会儿追上来，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
　　“陆里，谢谢你的橘子？”
　　“啊，橘子？你是说酸奶吧？不客气。”
　　“嘿嘿，对，还有酸奶。”
　　“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带给你。”
　　“真的？我可以选口味么？”
　　“当然，你喜欢什么口味？”
　　“蓝莓，其实原味也可以，我也喜欢。”
　　“好啊，我也喜欢原味。”
　　一说到吃的，陈尚的兴致就会高涨，就会有不同的花样话题，两个人一路聊了很多的美食。陆里突然觉得眼前的陈尚和印象中的陈尚很不一样，反而有了种更加亲切的感觉。亲切和善大概是每个吃货女孩身上独有的气质！
　　回到家的陈尚异常兴奋。学陈小尚在酸奶瓶上贴上了“不准喝——陈尚”的字样的便利贴，然后把酸奶放到冰箱里。
　　妈妈看到后，说：“尚尚，你干嘛呀？橘子和酸奶你都不吃，你买来干嘛？”
　　“反正就不能碰。”
　　每一个有处在青春期孩子的妈妈，都会对自己子女一举一动相当敏感。陈小尚的妈妈也不例外，仔细一想就突然明白了这种反常的行为的原因，说：“喂，孩子，我可警告你呀，不许早恋，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考一所好大学，知道不？”
　　“哎呀，妈，我知道啦！我上去学习了。”
　　看着楼梯上回房间的女儿，妈妈还是不放心地交代说：“不准早恋，知道不？”
　　“陈尚，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跟陈小尚分享，陈小尚就跑过来问她了。
　　“没说什么，是妈妈自己猜的。不过我可没有早恋，我和陆里现在是好朋友。”
　　“他送你酸奶？”
　　“对啊，还说下次再带给我喜欢的口味，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陈小尚坐到床边，有些话她不知道还该不该说，她常常想到的是，如果陈尚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怎么办？她是个独立的个体，作为人，她有喜欢人和被人喜欢的最基本权利。可是自己怎么办呢？现在又确确实实是两个陈尚，无论陆里、毛子龙或是刘志文，抑或是其他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就是这个世界的陈尚，而不是另一个陈尚。那事实上，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替代品而已，可是却会烙上她的印记。
　　“陈小尚，你怎么了？”
　　“我没事。”
　　陈尚看得出来陈小尚心里有事，是不是因为她抢了陆里呢？
　　“陈小尚，对不起，我跟你保证，我不跟你抢陆里。我也知道，我其实只是一直在扮演你，陆里喜欢的肯定也是你。你那么优秀，又不像我，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也想了很久，我也常常混乱，比如和爸妈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爷爷来看我们的时候，在上课的时候，我常常觉得我没有走错时空，这个世界就是我的世界。可是每当看到陆里、看到很不一样的刘志文，还有那些对陈尚很崇拜的师弟师妹，或者充满慈爱的老师，抑或是你，我就知道我真的没有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看到陆里，我就总是忍不住自己，我就想和他交朋友，我保证不会给你带来很多困扰的，你相信我。”
　　“陈尚，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时间一到，你回不去的话，你有想过怎么办么？”
　　“没有想过。回去不回去，时间也不是我做得了主。”
　　“那如果回不去”
　　“不会回不去的，老天爷总不能让我成为另一个陈尚吧？那也不可能是不是？”说着，掰着手指念念叨叨算了起来，说：“陈小尚，我来这里已经有45天了，那就是还有一个月又10天，对吧！”
　　“嗯。”
　　说着陈尚抱着陈小尚，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说：“我现在好想家啊，陈小尚。”
　　“啊，对了，听善美说你要参加一个什么物理竞赛，到时获得第一名还会被保送到名牌大学。”
　　“嗯，所以这些天都一直在做准备。”
　　“那我老是代替你去上学，你学习会受影响么？”
　　“不会，那些我自己看书就可以了。”
　　“陈小尚，我突然发现，你们这群人的智商都是开挂了啊。你知道么？今天知道刘志文参加什么创新设计大赛，如果可以去参加全国总决赛也会被保送，我就觉得自己特没用，你说有没有可能你以后成为有名物理学家，我却在我那个世界当乞丐。”
　　陈小尚被陈尚的异想天开逗乐，说：“你在想什么？如果我是有名的物理学家，那你一定也是在某个领域有名的人士。你相信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平行宇宙的说法么？还有那些衍生出来的命运推测？”
　　“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你说的我都信。陈小尚，你自己信麽？”
　　“我本来不太信，可是现在我相信。虽然我仍然找不到最有利的依据，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这样。你的出现让我更愿意相信。”
　　“可是我能在什么领域发展呢？我考上这所重点高中也只是因为中考的时候超常发挥踩上了择校的分数线，我每年的学费都比其他同学多交了两万块。我还记得我妈警告我要好好学习，对得起那笔血汗钱。可是我并不是块读书的料啊！每次都是最后一名。就算我很努力，最后也只是摆脱班上倒数前五。”
　　其实，之前陈小尚已经提醒过她，她学习是没有掌握方法以及自身自制力不够，看来她的忘性也是很大的，其实也刚好说明她潜意识里的无所谓。而且虽然说她成绩在班上倒数，但是事实上在这样的重点高中，把成绩倒数的学生的成绩放到普通高中，还是名列前茅的。只是这话，她怎么也说不出来安慰陈尚，因为那很可耻。
　　“你有特别喜欢的兴趣么？”
　　“没有，吃算不算？”
　　“也算吧，那你可以考虑以后当西点师、厨师、美食家、美食编辑记者之类的，跟吃有关的去发展自己的方向。”
　　“我之前从来没仔细想这些，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你相信我会做得很好吗？”
　　“当然，我相信陈尚，相信自己。”
　　“陈小尚，你真好！啵啵啵”
　　陈尚说着，抱紧陈小尚假装要亲她。
　　“别闹了啊你”
　　陈小尚挣扎着推开她，两个人玩闹了起来。
　　在要关灯睡觉的时候，陈小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陈尚说今天有没有收到橘子。陈尚想了想说：“有，不过中午太无聊被我吃了。”
　　陈小尚无奈一笑，边关灯边说：“睡吧！。
　　躺在床上的时候，陈尚又问：“陈小尚，你说有没有发生走错时空这种情况，然后没有回去的。你说回不去，他什么都没有，他怎么在社会上生存？总不能永远成为替身或者隐形者吧？”
　　“他完全没有背景的情况，自己又没办法说清。一旦他说了，大概也只会被人当成精神病患者送去精神病院吧！如果不说，那他就只能苟且偷生。不过，还有一种可以光明正大地生存和发展。”
　　“什么？”
　　“杀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取代他，成为他。”
　　陈尚吓得蒙住被子，说：“我不要听，我要睡了。”
　　陈小尚在黑暗中看着她，眼神里有些暗淡，她隐隐感觉得到她有意识地逃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