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绘GL》傅愚

10、第十章 爱痴

　　‘有一个女孩，呃，姑且就叫她小A吧。小A是个女混混，在这个故事发生之前就是了。和所有社会青年一样，她喜欢打架，喜欢抽烟，还喜欢打球，喜欢一切有激情放纵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她，一个优雅而宁静的少女。为了方便，我们就叫她小B吧。

　　那天小A正在和她的兄弟们一起打篮球。休息的时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谁输了谁就去勾搭那个坐在那边看书的女生吧。’小A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喜欢这样的游戏。她侧过脸，看见坐在台阶上的看书的小B。她承认她有些心动，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小B，却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也不知是命运还是她故意的，这是从她开始打球输过的第一次。在他们的起哄声中，她走到了小B面前，猛地憋了一口气，开口说‘可以和我交个朋友吗’’小B把专注于书本的眼睛放在了小A身上，看了她一眼，然后浅浅的笑了，笑得温柔‘可以啊。’

　　小A愣住了，素来的厚脸皮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就像是一个刚刚玩过泥巴的孩子似的，羞耻而局促。她突然这样的自己就是个傻~逼，挑染的酒红色短发，一身男生的制服，还有故作深沉语气。在这样的人面前，她就差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那个女生，小B。其实长的不是很漂亮，但是有一种常人没有的书卷气息，优雅而成熟。

　　后来，她几乎就开始围着小B转了，像一颗卫星，而小B就是她心中的那颗恒星。

　　她把头发染回来原来的颜色，疏远以前一起混的狐朋狗友，戒掉了烟，她变得连自己都快要认不出自己了。若是一切有人和她这样说，说她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一定会笑的不行然后狠狠地揍那个人一顿。

　　再后来，她连球都不打了，因为小B看她涂鸦本时的一句话，她爱上画画，开始艰难的学艺之路。

　　她记得她微笑着说‘很棒呢。我最喜欢会画画的人。’

　　小B看书的时候，她就坐在她旁边。捧着一本书，装作在看到样子，其实一直用眼睛的余光悄悄看着小B，拿这一张小纸条偷偷地画着她专注看书的样子。’

　　沈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似的不说话了。

　　夏屿专注的听着，即使沈钗停了下来她也没有去打断，她喜欢这个故事。

　　沈钗脸上笑骤然消失了，她继续开口‘后来，小A才知道小B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专栏作家了，每个月不知要收到多少的约稿。

　　她说不出是羡慕还是自卑，她多少有点觉得自己不配站在小B身边。

　　有一次她过生日的时候，小B问及她的梦想到时候，她不假思索的说‘我要创办一本杂志，让我的画和你的小说出现在一起。’其实重点在后一句。

　　小B一愣，然后笑的温柔‘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为这一句话，也为了她的理想，她开始苦练画画。她的高中生活几乎被画画填满了，幸好有天资，她不笨，也很勤奋。即使没有什么基础也很快赶了上来，最后还没画出什么自己满意度东西的时候，已经和那些专修的艺术生一起考上了大学。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遇到小B之前，她以为高中就是她的终点，没想到…..

　　她也没想到，在她之后高考的小B竟然改了志愿放弃了最想去的学校，转而选择了和她去同一坐城市。

　　她都快要疯了。她记得成绩下来的那天，她抱着小B哭了。小B却笑了，那种温柔还带一点宠溺的笑。

　　不知何时，她就喜欢上了小B，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喜欢，想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小A从未这般喜欢过什么人，不论同性异性都没有。她却喜欢上了小B。’

　　沈钗自嘲的笑了笑，她看了一眼听的入神的夏屿，继续说‘小A一直隐藏着这种喜欢，她怕小B会被吓到，她怕小B知道后会离开她。

　　她以朋友的身份继续生活在小B身边，继续暗恋着小B。

　　上了大学以后，小A混的如鱼得水，进入学生会当上了主~席。她开始散发她的光芒，而不像当年那样被小B掩盖。她开始投稿，她唯美颓废的独特的画风一出道就受到了追捧。

　　她开始忙碌了起来，认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短暂的忘却对小B愈演愈烈的爱，或者说只有这样她才有站在小B身边的权利。她开始走在小A前面，在方方面面。

　　有一天，她蓦然回首，看着在她身后微笑如初的她，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想起了她当年的梦想，她要创办一本杂志，让她的画和小B的小说出现在一起。

　　其实，她所做的，不都是在为了这个梦想而积蓄力量吗

　　她终于有了平等的站在她身边的权利和机会。

　　她把对小B的爱全都倾注在了这本杂志上。

　　小A把这本杂志取名《拾年绘》，取意为拾年为绘。

　　《拾年绘》创刊那年她大三。

　　小B也给予了她所能给予的最大的支持，她推掉了所有的约稿，专心准备拾年绘创刊。

　　拾年绘的首刊并未公开出版，只是自印自卖的同人本。全刊是她的文字和小B的图，最初印量不大，几乎一通贩就售馨了，好几次重印之后销量惊人。

　　拾年绘不断的收到全省乃至全国的投稿，临时用作办公室的小房间拥挤了起来。她和小B两个人开始力不从心，她根本没想到她们的杂志会那么受欢迎。

　　后来，她们大四了，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两条路，实习或是坚守。

　　小A选择坚守，坚守在两个人的《拾年绘》杂志社。小B选择了实习，在一家著名的出版公司。

　　她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只是两个人都忍着不说。

　　直那有一天，那改变命运的一天。

　　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小A刚刚放下繁琐的工作，去接上夜班的小B。步行回家的路上，小A努力活跃着气氛逗着小B，小B笑得温柔而疲倦。就在这时一辆货车脱线似的冲向来俩人。面对迎面而来的货车，小A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了小B……

　　小A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小B。她看到小B她趴在自己的病床边，眼睛通红，好像刚刚哭过。

　　在她询问情况是时候，小B强颜欢笑，做出和平常一样的微笑，只说‘没事的，没什么事，住几天就好了。’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她问小B只是为了确认一下，虽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是她内心已经有人定论。

　　她的右手不能动了，那天她推开小B，也避开了正面的撞击。而右手去无可避免的被压在了车轮下。

　　她觉得她可能在也不能画画了。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后悔。因为她一开就是为了小B而画的，如今仅仅是舍弃了她的一只手却换来了她的平安，她真的一点也不后悔。

　　她想出院后就向小B表白，结束多年的暗恋，真正意义上的和她在一起。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小B先说话了，在她还在医院的时候。

　　小B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公司老板的儿子。她还说，她要把《拾年绘》交给了他，交给了她实习的公司。小A出院后就会有一份工作，还是拾年绘的美术主编。

　　没了谁都不算谁原本的《拾年绘》，那本就是她们共同的努力。小B有这个权利。但她也有这个权利，她完全可以拒绝，可是她没有。她要结婚礼，她给不了什么，就拾年绘给小B作嫁妆吧。小A想。

　　小A什么都不想多说，也什么都不想多想。她甚至忘记了她是爱着小B的，也忘记了□□上的痛苦，只剩精神上撕心裂肺的疼。

　　尽管如此，她还是笑着祝福着小B。

　　她对小B一点也恨不起来，因为她笑得温柔憔悴让人心疼。

　　她出院不久，小B就结婚了。她结婚那天是小A穿着一条长长的白色连衣裙，带着朴素的项链，画着精致的妆。那是小A人生中第一次化妆，也是第一次穿裙子。

　　小A知道，从那天起，她就再不是那个率性的，帅气的自己了，她长大了。

　　其实那种改变从遇见小B的那天就开始了。’

　　沈钗从她冰冷而刺痛的回忆中恍然醒来，才看见夏屿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轻轻拥着夏屿，声音淡淡的‘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要分开的。总有人得离去换来我们的成长。’

　　夏屿泪眼朦胧抬起头看着沈钗，她的面容冷淡的近乎残酷。就好像所说的真的与她无关似的。

　　故事中的那个小A就是沈钗吧她还不至于听不出来。

　　原来她也曾受过这样的伤，原来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痛。

　　沈钗轻轻的擦干了夏屿的眼泪，对她说‘睡吧，睡一觉。把一切都忘记。一切从新开始。’

　　夏屿点了点头，把头埋进沈钗的怀里蹭了蹭，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沈钗。

　　沈钗看出了她的用心，她揉了揉夏屿到头发。浅浅的笑了，笑容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没事的，我早就没事了，不用为我担心。’

　　她想，她早就忘记了。旧事重提，只是为了开导夏屿。

　　真的可以忘的了吗她自嘲的笑了笑。

　　怀里夏屿呼吸均匀，她却失眠了。她不敢睡，她怕睡着了梦中全是苏念，全是她们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