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一个男人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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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堂里的壁画妖魔乱舞，诡异色彩搭配的器具凌乱地摆在各地，暗沉红色的地毯绣着一只只眼珠，忽明忽暗的灯火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石刻怪物们宝石镶嵌的眼睛像是密集的视线在监视两个人。
少女忍下怕被发现的恐惧深呼一口气，视线从墙面转到了茫然在原地的少年，将手心里捏紧的求救纸条塞进了少年的手里：“把这个纸条带出去，不要打开，不要给任何人发现，把它交给华日小区第四栋楼二十四层4241门号的住户。”
那楼层的户主是她好友的父亲，工作是警察，自己突然悄无声息的消失那么久，想必她的好友应该有所怀疑。她可以让少年把纸条直接交给警察，但她不敢打草惊蛇，直接交给警察少年也会有所质疑。
这个教会的创办让她明白了世界上有很多异能者，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虽然很冒险，但她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其他强大的异能者，面对地底潜伏着那么一个祸害般的邪.教，国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少女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这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她眼神复杂地望着面前的少年：“如果可以，把纸条交给对方后，逃离这个地方吧，不要再回来了。”
她并非不想救这里其他的信徒，只不过这里地狱的沼泽，人一旦陷入沾染上污秽的黑泥，便会堕落成为恶魔。
少年很疑惑，但他什么也没问，为高层做事本来就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他面对着这个让人敬仰给予他们数不尽财富的少女，庄重认真地说道：“圣女，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少女将他送到门口，原本经常有人经过的幽黑长廊此刻安静无比，少女的心在一瞬间拧紧起来，可她仍旧不愿放弃这一丝生机，推着少年神经质地大声催促：“快走！赶紧走！逃出去！”
少年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好几步，忽然撞到了一个半遮在黑暗中高大的身影，他焦急地抬起头望着撞到的人：“主教……”
男人的手温柔地覆上他的脑袋，细细摩擦他的肌肤，声音轻柔得像是微风吹过：“乖孩子，告诉我，圣女这是叫你去做什么呢？”
少女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颤抖着身体缓缓一步步往后退，似将死的猫寻找一处隐秘的角落躲藏。
完了！完了！他是故意的！故意地让自己放松警惕！让认为自己还有被拯救的可能性再出现彻底恶意愉悦地碾碎她的希望。
未觉危险的少年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能被尊敬的主教这样对待，雀斑的脸上扬起两团红晕，他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圣女让我……”
他才说出来四个字，就错愕恐惧地发现他喉咙发不出声音，被男人抚摸过的皮肤疼痛难忍，一朵朵真菌吸食他的血液寄生在他的皮肤上面渐渐长大，同时散播着雾状的孢子将他其余完整的皮肤快速腐化寄生，红色的菌类一层叠一层，很快堆满了整个人体，他绝望地把头往少女的方向转，嘴唇艰难地蠕动着，就好像在说——“救救我”。
少女捂住嘴巴忍住呕吐的欲望，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倒地上，一边颤抖一边摇头哭泣。
很快少年就无法动弹了，他完全被菌丝所寄生，成了一个人形菌种，腐肉从菌类的缝隙掉落，滴答着黄色腥臭如脂肪般的油性液体，露出森森的白骨。
男人漠然地松开手，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这座人形的菌落掉落在地上，冲击力把真菌中的孢子拍起，如同一层红色的灰尘。
掉落在地面上的求救纸条也被鬼脸飞蛾缓慢地撕碎。
男人不紧不慢地朝少女走去，小心翼翼地把颤抖着像一尊纸玻璃的少女扶起，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恶意嘲讽地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看见了吗？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他，如果你不让他做这样的事，他就不会死。”
发觉怀里的少女身躯一阵，男人满意地望着她空洞无光的瞳孔，变本加厉地说道：“你是杀人犯，你杀死了他。”
少女抖动满是死皮的苍白嘴唇：“不，不是我，是你杀了他的……”
“不，是你杀了他。”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目光悲悯地看着成为菌种的少年：“都是你的错，你看见了吗？他最后在向你求救，可你呢，你在害怕得颤抖，不断往后缩。明明是你让他这样做的，结果却让他一个人承担惩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什么也不做，我们的圣女可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坏女孩呢。”
少女仍想反驳：“不……”
“嘘。”男人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将食指放在唇前，细声安抚道：“不过我原谅你了，你现在是个好女孩了。好了，我们该睡觉了，现在是睡觉时间。”
提线木偶般的少女被他带着往宽广华丽的公主床带去，男人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手指毫无情色.欲.望地替她换下精致复杂的服饰，穿上柔软舒适的丝绸睡裙，少女僵硬地躺在床上。
“今天要讲什么睡前故事呢？”男人愉悦地哼了一声不成调的歌谣，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眯着眼睛弯下背，把手肘撑在柔软的床面，手背交叉着垫住下巴，自顾自地说道：“啊~有啦，我们来讲一个男人的故事吧！”
少女的目光仍是无神，恐惧绝望到麻木便会自我保护地形成一种淡漠。但这不影响男人一个人的独角戏。
“从前有一个非常非常不幸的男人，他生来就被人抛弃，世界诅咒他，孤儿院的孩子也会指着他嘲笑他是个畸形的怪物。不久的以后，那个不幸的男人终于长大了，他仍旧过着不幸且昏暗的生活，直到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身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贪婪地占据着他的身体，妄想成为身体的主人……”说道这里，男人的面容露出疯狂狰狞的神色咬牙切齿，温柔的笑意也变得阴森恐怖。
少女没有作声，男人整理好面部表情继续温柔地说道：“那个女人可能没想到自己会被身体的原主人发现，她仍旧自大地占据着男人的身体，男人没有办法，只能忍辱负重地寻找杀死那个女人的机会。”
说道这里男人神经质地笑了笑，把少女耳畔的碎发轻拂到她的耳后，如同人偶师对待自己心爱的人偶，贴着她的脸，对视着瞳孔：“亲爱的，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
少女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那是一个阴森的日子，窗外狂风大作，雨点剧烈地拍打着玻璃，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女人站在卫生间，哼着流行歌手的音乐梳她引以为傲的长发，那是她最宝贝的长发，乌黑亮丽。就在这时候……”男人陶醉地回忆，丝毫没注意他的言语逻辑链奇怪而毫无逻辑，像一张破旧的渔网。
“男人终于找到了杀死女人的机会，他疯狂地掏出一把刀，往女人的身躯用力捅去！一刀，两刀、三刀……女人像被虐杀的野猫一样不停地惨叫求饶，可是没有谁能救她。”男人的声音染上一丝复仇的快意，他快乐地要把这件血腥的事情唱了出来，“那个该死的女人终于死了，血流了一地，身躯也变得灰白破碎，男人拧开水龙头，兴奋地冲掉了犯罪现场的一切。”
少女空洞的瞳孔多了一些生机的色彩，她厌恶地咬住颤抖的下唇：“变态……”
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继续说道：“最后，男人狂笑着站了起来，像条疯狗一样不停狂笑，忽然从旁边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千疮百孔还在流淌血液的身躯。男人手里握着的刀在不停滴血，紧接着他的面孔惊悚到扭曲，因为他发现——女人把她该死的器官留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男人身上的伤口感染了炎症，并发症，他将近死亡。”男人又愉悦起来，用仿佛对待情人的亲昵语气呢喃道：“但是男人碰到了他的神明，他的神明将他拯救，他会跟他的神明永远在一起，没有人能够分开他们。”
“睡前故事讲完了。”男人痴痴地说道，沉溺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
少女在他说完那刻痛苦的捂着脸，怨恨地失控质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把我一块……”
“为什么不把你一块催眠洗脑？亲爱的，你是想这样问对吗？”男人站起来俯下身，拇指跟食指捏住她没有多少肉的两颊，温柔地说道：“要是我报复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没有观众该多无聊？你只是非常倒霉的，不幸的成为了我唯一的观众。”
少女又开始呜咽地哭，男人像是习惯了她这种状态：“我调查过你，在你没出生之前你的父母期盼一个男孩对吧？你是不被期待的诞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不被期待的诞生！你的父母却仍旧没有隔阂对你很关心？你过得那么好我却因为身体的缺陷遭受抛弃厌恶日日夜夜看着别人的脸色？！凭什么？！”男人捏着少女的脸颊使上力气，整个人彻底癫狂地陷入歇斯底里，看着少女疼痛无力地想要掰开他掐住自己的手指，男人终于醒悟地松开手，他惨笑地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让你也跟我一样不幸，不，我要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不幸。”
男人转身离开，徒留少女在身后哭泣，关上门前恢复成往日温和的模样，轻声说道：“晚安。”
四周的长廊静悄悄的，壁灯映照墙上绘画出来的很多只眼睛的怪物，殿堂的任何地方都显得那么的昏暗阴森，男人带上兜帽快速前往他的书房，他要继续研究一些扭曲畸形的东西，他要早日见到他的神明。
腹部突然绞痛起来，男人捂着小腹倚靠在墙壁，痛苦地吐出一滩黄水，他这段时间总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没有任何胃口。那是种形容不出来的不舒服，就好像子宫被钻入了一个活物，然后这个器官正违背着主人的意愿悄然地孕育着这个吸食宿主寿命的寄生生命体。
——虫卵正在孵化。
男人被自己不切实际的想象吓到了，他瞪大着眼睛放空瞳孔，仿佛耳边响起了纷杂的虫鸣声，眼前是恍恍惚惚的人群幻影，他指尖隔着衣物抠进腹部的肌肉，掌心之下并无生命的痕迹。
男人很快清明起来，他冷静地切断了自己所有不该存在的欢听和幻想，匆匆往书房走。
他的实力已经站在金字塔顶尖了，手下有无数的傀儡，没有任何人会伤害到他，他的神明更不会伤害他。
他已经无敌了。
在男人离开后，那个还没被清理的菌种少年安静地躺在原地等待菌种溶解，那层落到地面上的红色孢子缓慢地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捡起地上死亡的鬼脸飞蛾，发出一声叹息：“呵。”
……
拉着十六跟自己亲密泡澡的殷无双停顿在找浴球的架子前面。
往浴缸放水的十六看见他在发呆，问道：“怎么了？又找不到吗？我已经全部整理好在架子上了。”
“不是，”殷无双纠结地说道，“小石榴，我总预感以后会发生大事，跟我父亲有关系的大事。”
十六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得了得了，都关着呢，还出现什么大事，难道还是烂桃花不成？爹，想想看你父亲都多大岁数了，一个人关着还能搞出什么事不成，再多的兴趣就是对着石头磨它的口口口口了。”灰鹦鹉打开门带着浴巾飞进来，直接往架子上扔了：“以后你俩一块洗澡记得拿全东西，万一孩子进来送东西看见少儿不宜的东西对孩子身心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一个男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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