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他不太对劲［穿书］》一支开塞露

30、另一个神明

　　“我回来了。”

　　乔木进门就伸着懒腰拉腔调喊了一句。

　　散发着霉味的屋子寂静无声。

　　“喂……我回来了。”乔木隐隐发觉不对劲，平日他进门，那女人必要嘲讽几句，见他没反应便会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

　　乔木有些不安，他闭上嘴巴往屋里走，发现那女人僵硬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狰狞愉悦的微笑，瞳孔溃散，干枯满是针眼淤青的手保持着抓着什么东西的姿势，像个堕入地狱的瘾君子。
　　行吧，她就是。

　　看样子是得到巨款后得意忘形，吸du过量在幻觉中死掉的。

　　乔木本以为他会很难过，就是那种不一定哭的出来，但是一定会很不舒服的难过。
　　他很久之前就为了这个女人而活着，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取悦这个女人，纵容女人的所有要求——因为她是母亲，她是他唯一的亲人。

　　实际上并没有，乔木甚至觉得他松了一口气，失去了母亲的支配和控制，这种不能言语的从灵魂深处显现出来的轻松，仿佛勒住脖子的沉重枷锁终于被放了下来，灵魂与□□前所未有的自在，整个人仿佛置死地而后生的轻盈。

　　乔木仔细想了一下，可能很久很久以前，女人在没碰到这玩意之前，对自己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最多是个爱慕虚荣又势力的女人。
　　再久以前乔木也不记得了，反正跟他妈带着他上门认爹，他爹不要他有关。

　　乔木拿出手机，拨打了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这是火葬场的电话号码，他本来给自己准备的，要是死了就死之前打出去，找人收收尸烧个干净埋了，这人世间他不想留下。
　　“嗯。是x市火葬场吗？哦，现在能不能派车过来，不是，不买墓地，我妈死了你们找人过来拉一下……”

　　乔木挂断了电话站在逼仄的空间，呆愣了几秒，还不太适应这种自由感：“没事做了呢！明天要去做什么呢？”

　　“耶~不如去骚扰殷无争吧！”收起手机，只难受了几分钟不到的乔木欢呼一声，扬起笑容心情愉悦地大走回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摸出一面镜子照着自己的脸，随后啪地把镜子盖在床上自言自语：“……啧，好丑。”

　　尽管被殷无争夸奖，他还是没法面对自己素颜的脸，只有奇怪的妆容才会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伤口不会结痂，它会一直流血直到腐烂。

　　他以前是以女人为活着的支撑，现在女人死了他只能再找一个倒霉蛋做活着的支撑啦！
　　“……殷无争，你说要找到存在的意义，我想我找到存在的意义了，是你，对吗？”乔木轻轻地呢喃，撕掉脸上的创可贴，望着光怪陆离的天花板。

　　乔木把骚扰接近殷无争的方法在脑海里兴高采烈地过一遍，他现在有着大笔定金存款，虽然没杀死殷无争，但是这笔钱对方也不要求转回去。

　　想着想着，乔木痴痴地笑了一声。

　　火葬场的人来得很快，还询问了乔木要不要买骨灰盒。

　　乔木摆摆手：“不用，也不买墓地，烧了灰随便找个地方把灰埋了就行，撒水里也可以，要什么骨灰盒墓地的，又不会有人去看望她。”

　　工作人员：“……您还是得认领一下的。”

　　乔木啧了一声，蹙起眉：“好麻烦，行吧，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自己拿个塑料袋装着，找块地埋了。”

　　工作人员：“……”

　　好不容易把女人的尸体搬出去，乔木没骨头地靠在门框上，笑容灿烂：“我妈麻烦你们了，祝你们生意兴隆~”

　　工作人员：“？？？”
　　祝谁生意兴隆呢？怎么死了妈这人还能那么高兴？长得那么好看脑子不会出了问题吧？

　　……

　　殷无双如愿地住上了主题酒店，在卡通人物的床面蹦了几下坐起来，想起今天好像是要给十六喂血，这次完了的话十六应该可以长得更高一点。
　　他翻出一个可爱的小杯子，用刀划了一个口子把血滴落在里面，翘着脚等十六洗完澡出来。

　　一枚灰色的茧忽然出现在床中心，它安静地躺在哪里，见殷无双迟迟没搭理它，骨碌碌地滚过去，用自己的顶端顶殷无双的后背。

　　殷无双抓了抓后背，换了个位置继续坐。

　　灰茧：“……”

　　灰茧不甘心地继续往前面滚，又顶了顶殷无双的后背。

　　“灰鹦鹉，不要拿核桃砸我！”殷无双头都没回，一手拍开那枚灰茧。

　　“爹我在这里啊。”灰鹦鹉从电视机后面探出来个脑袋，“咦”了一声，“那不是父亲手里的东西吗？明明装进盒子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殷无双回过头，发现是一枚茧，捡起来放在手心把玩。

　　等十六洗完澡出来，发现殷无双拿着什么东西玩得不亦乐乎，还在上面用蜡笔画满了抽象的涂鸦。
　　灰鹦鹉在旁边看得兴致勃勃：“爹，这个大嘴巴烈焰红唇的丑八怪是谁啊？”

　　殷无双勾着唇角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小石榴！”

　　十六：“……”

　　十六快步走过去，洁白的毛巾还搭在湿漉漉的头发上，他把毛巾从头上取下来，踩着床上去，用毛巾擦干殷无双头上的水：“怎么不把头发吹干，滴到衣服湿漉漉的。”

　　“我以为干了。”殷无双乖巧的回答，任凭他帮自己擦拭头发。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十六一边擦一边注意殷无双手里的东西。

　　殷无双举起手中的茧：“灰鹦鹉说这是你的东西。”

　　十六给殷无双擦拭头发的双手顿住，他心脏微微一沉，银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枚灰色的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枚茧已经被他封印了，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殷无双手里？！

　　十六随后感应封印的盒子，盒子里空无一物。
　　这枚茧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还能从众多封印中逃脱出来。

　　“小石榴？”察觉到十六的手停了下来，殷无双疑惑地扭头。

　　“没事，把它还给我吧。”十六伸手接过那枚茧，上面被殷无双画满了蜡笔涂鸦，与之前的不同，这枚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灰茧正散发着淡淡的善意。
　　善意？对着殷无双的善意？
　　那么那个“人”说的杀死亲近之人是什么意思？

　　“好不好看小石榴！”殷无双的声音打断了十六的思绪，他指着灰茧上的图案一个个解释道：“这是你，这是我，这是灰鹦鹉。”

　　灰鹦鹉气愤地反驳：“这才不是我！丑死了！”

　　“好看，很漂亮，你很有绘画的天赋。”十六认真道。

　　殷无双笑得更开心了。

　　灰鹦鹉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十六的表情：“……”
　　看上去并没有昧着良心。

　　不管怎么样，在人类世界面对未知强大的生物，还被印刻意味不明的命令，还是得先联系上主神，这件事已经超出他所管理的范围了。

　　十六尝试建立跟主神沟通的通道，对方迟迟没有连接，等到终于有点消息后，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没多久，十六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跟之前主神少女形象很相似的投影短发少年，它的瞳孔依旧是彩色的，穿着欧式古典的服饰。
　　它的开场白依旧热情如火，飘在空中的状态有点不太好：“小石榴~你是想我了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跟我联系了，我好感动哦，我的宝贝好大儿——啊呀，这不是小笨蛋无双吗？怎么过了一段日子，看上去越来越笨了呢？”

　　殷无双笑靥如花道：“傻.逼。”
　　自从知道主神喜欢看他生气他就学聪明了，绝对不在主神面前生气，还要笑着骂它。

　　灰鹦鹉：“……”

　　主神：“……”

　　灰鹦鹉赶紧捂住殷无双的嘴巴，求它爹别再语出惊人了，它感觉它背后它父亲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得把它毛全给拔秃——它就不应该让它爹看那些短视频，更不应该刷到一个主播骂人给它爹听见学了去。

　　十六道：“你为什么又换了个形象？”

　　“嗯，不好看吗？”主神愉悦地哼了一个调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这是我的另一个备用形象，少年形象多可爱~我可是万能哒！”

　　它在空中浮动有片刻的数据崩塌迹象，十六伸手去触碰那些隐隐崩塌的数据，仰起头询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在你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吗？”

　　主神顿了顿，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吧，我回去检查一下。”

　　“倒是小石榴你，才过了多久~哎呀，一定是跟小无双过的不开心才会想起我吧~”主神靠近十六，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哎呀~还是以前的手感呢~”

　　殷无双突然冒出来，挡在十六跟主神中间，张开嘴巴：“傻——唔唔唔……”

　　灰鹦鹉冲过来再次捂住殷无双的嘴巴，没让殷无双把骂人的话说完。灰鹦鹉用鸟喙叼着殷无双的衣领把他往后扯，虽然它爹勇气可嘉，但是以它父亲跟主神的关系，还是不要骂为好。

　　“不，您是否知道这个东西……”十六想跟主神展示手心的灰茧，却发现主神迷惑地望着他张开的手心。

　　“你手心有什么东西吗？”主神绕着看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说主神没办法看见？
　　那为什么殷无双，灰鹦鹉跟自己都能看见？

　　十六注视手里中的灰茧，急迫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喉咙被“禁言”了。

　　殷无双还在跟灰鹦鹉打闹，要张嘴骂主神，这个空间一切感知变得粘稠缓慢，如同被一只蛞蝓缓缓爬过。

　　十六颤动不能自控着躯体，目光对准主神，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想你。”

　　“真没事？”主神晃了晃身躯，似乎也急着有什么事要离开解决，没看出来十六的不对劲，它的声音最后还被很明显的电流声扭曲：“那我先离开了。”

　　十六艰难地吞下口水：“回去吧，注意保养好机体。”

　　“再见了，小笨蛋无双和小石榴~”主神给了一个飞吻，投影消失在半空中。

　　殷无双：“傻唔唔唔……”

　　灰鹦鹉按住殷无双的嘴巴，暗戳戳松了一口气，看着它愣在原地的父亲，一直没搞清楚状况：“父亲？”

　　十六发觉他身上全是冷汗，他瞳孔溃散地正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剧烈地换气着，没由来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头脑。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一个极其虚弱的男声伴随着虫鸣响起，快速地安抚了十六的内心。

　　十六微微一震，看向殷无双和灰鹦鹉，他们似乎听不见这个声音，自己又仿佛身处一个奇怪的领域。

　　【可能我没有在梦境跟你解释清楚，毕竟带着那个“东西”已经耗光了我那时候的力量。我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安心的把那个东西收好继续过自己生活，太早了，还没有需要到你的地方，我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再说明情况，我很快就要沉眠，到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男人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要怎么保证不会伤害我们？”十六冰冷回应说话的男人，嘲讽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男人沉默了一会，说道：【以我的神格起誓，我将永远不会伤害你们。至于你会不会按照我说的做，到时候你会自愿帮助我的。】

　　是神明——

　　没等十六再做出什么反应，男人补充道：【不能说杀死，是救它，你必须救它。】

　　“等等！你说你是神！你是什么神？！”十六迫切地询问男人。如果世界还有其他活着的神明的话……
　　问出来后十六又哑然，这些事再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管，这已经是超越了自己阶级的事物了。他没有本事能支配男人，只能让这些神明自己将自己的事情解决，他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要躲着主神，但是这个男人能保证不伤害他们已经足够了。

　　【一个微不足道已经死去的恶神罢了。】男人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最后一个字音量低到几乎听不见。

　　男人声音消失后，不管十六再怎么呼唤，男人也没有再说话。

　　领域渐渐退散，十六重新回归现实。
　　“小石榴，喝。”殷无双捧着那个装血的可爱杯子，眼巴巴地递到十六的面前，他的血液不会凝固，仍在杯子里好好的。他看见十六发呆好久了，都怪那个讨厌的主神，搞得十六过了那么久都没在看他。
　　他根本不知道十六找那个讨厌鬼做什么，好像讲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十六接过殷无双给的杯子，一饮而下。这已经是第二次尝试了，他对于殷无双的血液不会再感觉奇怪，自我猜测可能是每个人类的血液都会有不同，毕竟人类的基因都不会一模一样。

　　喝完杯子里的血液之后，十六把灰茧重新放进封印的盒子，回浴室再洗一次澡，洗完之后把殷无双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吹干，然后带着殷无双回到床上睡觉。

　　他坐在殷无双旁边，搬出殷无双没听完的厚厚童话书，给殷无双讲后面的故事，把脑海里多出来想不明白的顾虑清理干净。

　　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不知名的神明要求他做些什么——他没办法越过阶级解决那个神明的事情，他什么也做不了，这些也不在他的任务内容。
　　既然那个神明暂时消失了，又是“无害”的，与其现在去想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像那个神明说的先过好当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后的事若是涉及到他们总会有解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