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溪行》揭谛摩诃

3、布局

　　“灯！灯！！怎么这么黑？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又回来了？是不是？”一双因为恐惧而显得苍白的手在空中惶恐不安的摸索……

　　灯灭了？搂着桌腿的叶溪兮盯着明亮如昼的大厅觉得好笑，只听说过色盲、见识过色弱。还真没碰到过弱到这程度的…………

　　“是不是？是不是？”那个惊惧万分的声音还在追问……却有更多惊慌失措的声音加入……

　　“是，怎么突然黑了？快掌灯……掌灯！”

　　“对啊，对啊，不过，月亮呢？月亮怎么也突然不见了？”

　　…………

　　随着这些看似可笑的问题越来越多，发问者的情绪渐渐由惊恐到绝望进而竟然歇斯底里……叶溪兮突然感觉自己笑不出口了，因为她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说：“他……他们……他们……瞎了……”

　　刚刚陷入极度的混乱大厅霎时因为这一句话安静下来……

　　“阁下光临敝庄，招待不周，让阁下见笑了……”狐狸盯着厅中一处，突发奇语，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右手一扬，白影闪动，速度令人眼花……

　　一道身影倏地从桌边飘开，好似一抹飘乎不定的轻烟……

　　咯咯……忽地，大厅中响起一串银铃般的娇笑……

　　“哦？笑声又甜又脆，一定是个美女！”叶溪兮听声辨位，把头探出桌外，循声一望……

　　众皆凛然，只见一个虬髯大汉俏立厅中，一只又黑又脏的手挟着一只雪白的象牙玉筷，另一手竟然在掩口轻笑，却是目光娇媚、秋波欲流……

　　“ＫＡＯ，竟然是个‘美女大叔’！”叶溪兮啐了一口。

　　“呵呵，这就是‘沁泉山庄’的待客之道？”大汉脆笑未停，娇声反问。

　　“啊呀，阁下是怪牙筷只有一支，果然是我们的过失。给您补齐，还望见谅。”狐狸微一欠身，袖中又一丝白影去势如电……

　　“咯咯”一声脆笑，轻烟一缕，已然飘向厅外，没入夜色之中……

　　“呵呵，李庄主怎么发现我的？”婉若莺啼的娇□□音在院中的一柳梢上遥遥传来……

　　“这么娇美的声音硬装成男子的粗哑叫别人‘闭气、放暗器’很辛苦，在下实在不忍啊。”小狐狸恢复了潇洒不羁的笑。

　　“哦？”

　　“其实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一只牙筷过去试探一下，只有姑娘毫不犹豫的伸手接了。何况，现在厅内众人皆是心神恍惚，哪儿有姑娘这么怡然自得呢？”晕，看吧，狐狸的狡诈立刻暴露无遗…………

　　“呵呵……如此看来，小女子想不拜服都不成了………”笑声一歇，黑色的身影从暗处纵出，月光之下，只见空中之人内劲一吐，身上粗糙的布衣四散飞开，螓首轻扬，一头黑瀑流泻而下……一个纤巧的粉色身影冉冉飘落在众人眼前……

　　月华如水，粉衫如花，肌肤赛雪，星眸闪烁，若嗔若喜，一点樱唇红嫩欲滴……有种让人捉摸不定的飘忽的美……

　　“皎皎明月，翩然若仙……仙子踏月而来，不知有何见教？”小狐狸弯目浅笑，举袖迎风，笑吟风月……

　　（“ＫＡＯ，这时候还忘不了泡妞！”叶溪兮在桌下立刻佩服了个五体投地。）

　　“呵呵，怎么不问他们中了什么毒？”语音清脆甜美宛如黄莺出谷，莲步飘渺，恍若月中仙子………

　　“仙子自然会说，不然也不会现身，让我辈凡夫俗子得悉仙颜。”小狐狸洒脱一笑，俊逸非凡……不过，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怎么这么——可耻！

　　“唉，只怕讲与你听了，不如不听……”粉衫女子黛眉微蹙，语含轻愁，让人生怜……

　　“如此，多谢仙子指点。”小狐狸双眼微眯，露出两排白牙在月下熠熠生光。（“想给‘佳洁仕’做广告啊你！我呸！”叶溪兮暗想。）

　　“唉……”美女垂首一叹，音色凄婉，漫声长吟：“夜渡镜湖月，迷花倚石眠……”

　　“搞什么？还吟上诗了，和李清弈那只狐狸真是绝配！”叶溪兮晕的力气都没了，哼哧了几下，揉了揉蹲得发酸的脚。

　　突然，一滴清酒直直跌落在叶溪兮眼前的玉石地面上，“叭”的一声飞溅开来……

　　叶溪兮愕然，这滴清酒隶属江墨竹手中那只把玩的玉杯。

　　“难……难道……我……我们……中了‘迷花’？……世上……真的有这种毒？……”一位垂暮的老者已然颤抖得不成样子…………

　　“唉……也不一定……”美人慵懒地打了个风姿绰绰的呵欠，又续道：“因为你们也有一些是中了‘夜渡’……”

　　“呵呵，不过，这也是你们前世的造化了，很多醉心于毒的人终其一生也难窥‘夜渡’、‘迷花’其中之一的真容呢……”

　　厅里终于归寂到死一般的寂静。叶溪兮看着大厅内各人死灰般的脸色，心中不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毒，可怕成这个样子。

　　“‘迷花’……‘夜渡’……是……是什么？”终于有人失神的接口。

　　“嘿嘿，原来不止是我没文化……”叶溪兮欣喜的想。（作者狂吐……）

　　“‘迷花’和‘夜渡’啊……”粉衣美女向提问者甜甜一笑，“……是剧毒。”

　　“碰！”叶溪兮抚着撞到桌顶的头，心中暗骂，“废话！这还用你说？”

　　“‘迷花’和‘夜渡’必须要用新鲜的女子的血肉做引，才能激发出它的毒性。‘迷花’味道如清晨带露青草般清新清香芬芳，挥发极速，嗅之即中……哦，对了，就是刚刚勾魂打开盒子时的香气……”

　　［叶溪兮：ＷＨＡＴ？！我……我又中毒了？！（狂吼）作者呢？作者！！！你ＴＮＮＤ有完没完？怎么天下倒霉的事儿都先让我尝个鲜？我ＴＭＤ的不干啦！！！（暴走……）

　　作者：赶忙上前死拖住女猪，（狂拭汗……）我美丽可爱的女猪，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迷花’最先接触的人体最柔弱的地方便是眼睛，毒气从那里入侵，所以，第一征兆是不能视物。就是刚刚那些说灯灭了的兄台了………失明后不久，即会出现幻觉，对周围的事物和人都会毫无理智的进行毁灭性的攻击，尤其是中毒者最亲近的人，中毒之人把他们撕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而且‘迷花’由血做引，绝不能在毒发后见到鲜血，否则……否则便会……胃口大开、食欲大增……喜噬新鲜血肉……”

　　“至于‘夜渡’嘛……有浓重的血腥味，就是刚刚打散的那盒子的血雾。因为呈血雾状所以挥发极慢……所以我告诉大家要及时闭气了嘛……”

　　［…叶溪兮：ＫＡＯ，作者你有完没完？两大剧毒，我……一个都没逃过？作者：嘿嘿，反正一羊也是放，俩羊也是赶……　］

　　“………中了‘夜渡’的人应该比较少了嘛……‘夜渡’是采集中了奇毒而死的尸体上的腐烂的尸虫晒制而成，为银色粉末……中了‘夜渡’的话，毒性慢慢侵蚀中毒人的内脏，内脏便会一点点的腐烂变质，腥臭流脓，进而衍生新的尸虫……那时人的神智十分清醒，会不时的呕出自己被尸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内脏……因为尸虫啃食人的鲜活的内脏，繁殖极快，向四周不蚕食，有的会从七窍爬出，有的却食至人脑。到时人脑被噬，全身瘫痪，手脚皆不能动……只能慢慢等尸虫吃饱喝足，喜迁新居……”

　　叶溪兮听至此处，已是瘫软于地，忽觉眼前发黑，手脚冰凉……更觉胸口烦闷欲呕……

　　“江庄主……你是江湖上有名的‘妙手回春’，这……这两种毒……有没有解药？”一个绝望的青年哆嗦着苍白的唇嘶声问出了厅内所有人最后一丝希望……

　　“有！”肯定的回答，在众人耳内如同神奇的天籁……

　　厅内所有人皆是喜出望外。

　　“‘迷花’和‘夜渡’混合，即可平安无事。”圆润清朗的声音透出些许的无奈……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又起，“是啊，据小女子所知，厅内全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闭个三五个时辰的气不成问题。而‘迷花’从眼睛即可侵入，闭气也没用，所以‘夜渡’还没四散的时候，我就提醒大家闭气了嘛……当时很多前辈都是很赞同的嘛……”

　　人们清楚的感觉到冰冷的死亡的气息擦肩而过……

　　众人竟然都默契的不再多言，静静的默默的沉寂这让人窒息的黑色气息里……

　　突然——

　　刚刚发问的青年全身颤抖着指着粉衣美女尖叫：“你……你……不是人……是……是恶鬼……地狱里的恶魔……”

　　…地狱里的恶魔……地狱里的……恶魔……恶魔……恶魔……

　　绝望的控诉在厅内隐隐回荡个不停……

　　“啊呀，这个可是谬赞了！小女子可不敢当。还有啊，刚刚忘了提醒大家……中毒后用内力强行压制或者逼毒，再或者自点穴道阻止毒气上行什么的，那个可是会使毒加速发作……呵呵……”粉衫的美女笑得如春花解语、软玉生香……

　　在众人注视她的目光里深藏的恐惧和绝望，让人觉得她比任何恶鬼都丑陋可怕…………

　　“小女子讲得口干得很，可否请江庄主要杯清茶？”

　　“这……这位仙子……”小狐狸修养极好，竟然嘴甜依旧。

　　“小女子管弦，李庄主再仙子仙子的叫下去，可是折煞小女子了……”这位月中仙子……地狱出世的恶魔……终于自报了家门。

　　“……什……什么……‘十二乐坊’中的第七乐师——管弦……”

　　“可否请教管乐师，什么条件？”玉馨般温润的声音响起，如林间潺潺缓缓流淌的小溪……

　　“可否请教管乐师，什么条件？”玉馨般温润的声音响起，如林间潺潺缓缓流淌的小溪……

　　“呵……江庄主客气了……我们只想请江庄主借出破解‘余音’之谜关键的‘钥匙’。”管弦俏掩朱唇，一双明若秋水的眼波向江墨竹这边转了转……

　　“管乐师，敝庄已再三声明，没有和‘余音’之谜有关的任何东西。那些空穴来风的江湖传言，怎可尽信？”江墨竹言语中透出幽幽的无奈……

　　哇～原来罪魁祸首是江墨竹！江墨竹有解开那个什么谜的钥匙，却死不交出，怪不得……叶溪兮恍然大悟ing……

　　“呵，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余音’之谜江庄主是知道的。为了这个谜，江湖上风云突变，死伤无数，江庄主一向济世救人，妙手仁心，怎么忍心看杀戮加重？”管弦如水迷蒙的眸子里竟然漾出的浓浓的忧郁……

　　是啊，江墨竹，招了吧，现在天下大同，谁得到这个秘密不是一样？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大家都一家人，不要搞种族歧视嘛。尤其这么死扛着不交，又连累Ｎ多人，有什么意思！叶溪兮继续在桌下哼哼，觉得古代人就是没有现代人的觉悟高。

　　“不要说本庄确实没有破解‘余音’之谜的‘钥匙’；即使真的有，交到贵坊手内，只怕是徒增杀戮罢了……”江墨竹淡眉微拧，讲话竟然不再客气。

　　“可是……庄主如果不交，今天的杀戮却是免不了吧？呵呵。”玉人愁眉消散，笑语生香，风姿无限……

　　交，徒增武林杀戮，天下招怨；不交，让厅内众多武林名士惨死在‘沁泉山庄’，势必又是一段武林公案……江墨竹……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办？叶溪兮眨眨眼，倒是看看江墨竹怎么进行这个根本没有正确答案的‘快乐二选一’！

　　“不错，管乐师，你又何苦要为贵坊再添一笔血债呢？”谁知，江墨竹还未接口，小狐狸却一副语重心长……

　　就这样，这笔血债轻轻松松的算到的‘十二乐坊’头上……

　　“唉，李庄主，‘迷花’与‘夜渡’并用，毒性已经相互抵消。试问，这笔血债如何能算到我们‘十二乐坊’头上呢？”

　　哦，就这样，这笔血债又飘飘悠悠的飞回了‘沁泉山庄’头上……

　　“嗯，那是因为管乐师在人群中适时的提醒而功不可没啊……”小狐狸立刻凌空一脚，把这笔血债直射回‘十二乐坊’身上。

　　“唉，对敌之时失了方寸，自乱阵角，可不是我们‘十二乐坊’力所能及的吧？”管弦笑语盈盈，把这笔血债精准的又挡了回来！

　　“趁虚而入、旁敲侧击、诱人入翁，却是‘十二乐坊’的专长啊……”小狐狸立刻接口，意思是说：还是你们‘十二乐坊’的错……

　　“如果不是各位豪杰的意志‘坚强’，有‘虛’可趁，我们‘十二乐坊’也没有发挥专长的机会啊……”管弦美女的意思是：我们没错，出问题，终归还是你们自身素质问题…………

　　叶溪兮哭笑不得的在桌下看着这笔血债在两人头上飞来飞去，狂晕，心里暗哭：两位老大，现在不是讨论这笔血债的归属权问题，而是……现在这笔血债还没有成为真正的血债之前……叶溪兮感觉厅上众人的呼吸开始渐粗渐喘，目光浑浊，瞳孔变赤……能不能采取点儿什么措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