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因果 ...
-
“什么?”叶溪兮大惑不解。
“我是叶溪兮,从……”那黑暗包围的黑纱后传出的声音彻底把叶溪兮击溃……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空间的人,但是,你以为你到这里是偶然吗?”
“啊?”叶溪兮像被雷劈中一样瘫软于地,心里一片浑乱。
“记住,你的时间有限,‘沁泉山庄’江墨竹可是撑不了多久。”
“等等……”叶溪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飘荡不定的黑纱大叫,“你……可不可以给点提示?”
“提示?”隐隐预感到什么而身子微微发抖的叶溪兮直视着黑暗的尽头,“那把成功的令武林陷入腥风血雨正义之剑……是出自你手啊……”
又一个炸雷把叶溪兮炸得毫无还手之力。
叶溪兮不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可笑之极,荒诞之极,……
自己到底是谁?是谁?可笑啊,自己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弄不清了么?
叶溪兮强迫自己拼命的想,拼命的回忆,拼命的把脑子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检查一遍……
头好痛……头痛欲裂……
到底,究竟,她做了什么,要惩罚自己承受这样的沉重的剧情,残忍冷酷的声音到底想要什么结果……
不觉中,一滴清泪,划落……
直直坠在左手小指的那只晶莹剔透的玄冰指环,瞬息之间,这只指环发出炫目之极的银色玄光,光华大盛……
叶溪兮立刻陷入一片银色玄光这中……
好像自己身处一片迷蒙的白雾之中……恍惚有种淡淡的檀香的味道在身边缭绕,自己一向不喜欢那味道,却又不由自主的舒服……好像某个极重要的人喜欢……
“惜叶,为你的新居取什么名字呢?”耳边恍惚传来温暖如春的声音,散发着清淡的檀香……却染得自己的心酸酸的…………
“嗯……春泥小筑吧……”叶溪兮好像听到自己柔声回答……
惜叶……叶溪兮想起来了,她曾是这个叫惜叶的人,十岁时被师父捡回来养大,第一眼见白衣胜雪的男人,涌出的感觉,如同自己曾在善男信女如流的寺庙里看到大殿下中那尊慈悲的佛像般的震撼。
那温和的男人只是蹲下来,很温和的看着她,轻声问她是不是愿意拜他为师,惊呆的她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迷惘的点了下头。
师父带她穿过一片有雾的竹林,到了一片仙境似的地方,和师父的气质很像,师父说这就是她以后的家。家么?之前流浪的她从不敢奢望的东西啊……
师父很温和、很和蔼,讲话不多,却对她百般呵护,甚至宠得有点不像话,什么事情都尽量依着她,可是,她总得师父不只是疼惜她,对她的宽容……有点像在补偿什么……
虽然她一直纳闷,却从不追问原因。她明白,真相与残酷往往只是一线的距离……
她贪心的尽量多维持这表面的平静生活,哪怕只多一刻钟……
终于。有一天,暮风振竹,花香缭绕,她在竹屋外的花圃里哼着歌,摆弄着刚刚和师父研究出来的无色无相……
师父缓缓的告诉她,原来,她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叫惊鸿的人。七年前夜观天象,天下将有浩劫将至,师父很想为苍生改运,却因这个人的积聚了无数含冤而终的怨念,凭他自己是无力回天的。
但他发现有一个人可以影响这个劫数,可是这个人的命盘却十分模糊,影响的结果是什么也看不出。无奈之下,只好把推算这个人的生辰八字及所在地,终于找到了她,于是便有了这七年的师徒之情,而现在她学业已有小成,可以下山。尽她所能阻止这场浩劫。
惜叶静静地听着师父讲完,泪水默默溢出…
泪水朦胧中,听到自己哽咽着笑,“好……师父,不过,请等我回来,陪您一起看无色无相盛开……”
“师父……你要保重……”走到师父身边,蹲下,轻轻执起师父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抚上自己的左耳,感觉到,平素温暖如春的手,瞬时变得冰凉,惜叶笑了,泪水,又一次如断线真珠……
无言的打湿了左手小指上师父送她的可以使她百毒不侵的玄冰指环……
于是,三天后,惜叶在瘟疫泛滥的一个村落,在成群散发着恶臭的死尸堆边,发现了满面血污却目光怨毒的——惊鸿。
抹去他面上的污垢,露出阳光的笑,尽心的视他如弟。
渐渐的,惊鸿眼里的恨慢慢变浅变淡,多了一丝不知道的情感……现在想想,应该是信任和依赖吧……
一天,惜叶给惊鸿讲自己的身世,讲自己的经历,无意之中提到了师父救她的原因……知道是惜叶出于的师父授意才来接近他,惊鸿大怒之下,恨意徒生,誓言找到惜叶的师父——素一居士,杀之泄愤。
适逢素一居士为逆天改运,身体本是虚弱不已,惜叶赶到之时,已是身受重伤,命已垂危。
惜叶情急之下,于是用鲜血封印住惊鸿双目,并以此做引铸成‘余音’,此剑能破惊鸿的护体真气,用此来牵制住惊鸿。
惊鸿被仇恨控制,引发体现内无穷的怨念之力,气势惊人。
惜叶大惊,无奈之下用,冒险用自己的生命做引,运用‘梵天印’封印住了惊鸿的大半功力。
惊鸿虽被封印,素一居士却是伤重不治,惜叶亦因梵天咒而香消玉殒……
昔日红尘仙境的素一居,满地残香零落…………
白色光华徒黯,又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叶溪兮终于明白,自己回来……果然,不是偶然……
叶溪兮泪落如雨,原来,前世的师父是素一居士,那个白衫出尘的素一居士。
七年前开始的武林中的素一居士,发千叶漾蝶柬的素一居士,并不是自己的师父,而是黑纱后的怨念冲天的惊鸿。惊鸿因为自己的封印无法离开素一居,竟然出此下策寻回自己。
“惊鸿……”叶溪兮静静的瞧着狰狞的黑纱。
“怎么?想起我了?惜叶?”
“嗯,这七年,你想通了吗?”
“想通?哈哈,天大的笑话,你把我的双目用你的血封印,失去视力,又用你余下的血铸就了余音,破了我的护体真气;而余音出世的当天,你又你的生命做引,用‘梵天印’封了我九成的功力,惜叶,你现在问我想通了吗?”
“你的恨,你的怨念太大,煞气太重,命中苍生一大劫数,封印你,只不过想,一是为众生抵消部分灾劫,另外,少些杀孽,为你来世种些善果。”
“少用这副所谓普渡众生的慈悲嘴脸对着我。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压制我,还配把慈善挂在嘴上?”
“唉……惊鸿,你的眼睛还没复明么?”
“拜你所赐,不敢有半刻相忘。”
叶溪兮无奈的叹了口气。“惊鸿,姐姐说过,只要你心里放下一点怨恨,你的眼睛立刻可以恢复。难道……难道这七年来,你竟然没有半刻放弃你的怨你的恨?”
“姐姐?你有资格么?呵呵,不错,没了视觉,却上我的嗅觉和味觉更加的敏锐,当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时,那弥散在空气中浓浓的腥甜的味道,那汩汩的流出身体时的声音,是让我稍感快慰的唯一时刻。”
“惊鸿,难道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抵消你的恨么?难道时间也不能?”
“结果你不看到了?”黑纱后的惊鸿冷哼。
“那你现在打算开始你的报复?”
“不错,我要天下人都后悔背叛、抛弃了我。我要让他们后悔!并为此付出代价。呵呵,不过,现在已经略见成效了,不是吧?我悲天悯人的惜叶姐姐?”
“为了迎接你回来,我着实费了不少心思。这七年,我的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在搜寻你。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找一个隐蔽的山林修炼,于是我用感应,感应了每个角落,可是没有你半点的痕迹。”
“我很奇怪,怎么会找不到呢?托你的福,没了眼睛我有了时间思考,冥思苦想了很久,突然想到,你也许不在这个时空,去哪个时空了吗?”
“我以为你去了过去,毕竟过去的很多的事情都发生过了,可以很好的把握。于是我又整整找遍了一百年,还是没有。我就想,如果你真的回到过去,再怎么小心也应该有气息被我感知到。于是我又想,你很聪明啊,你会不会去了未来?”
“于是我不停的搜索,我想,你越是清纯高洁,我越要让你尝尝亲自造了杀孽。终于,在未来的时空寻到你,但是,把你从那个空间带回来却并非易事,对仅剩一成功力的我,无疑是个很浩大繁难工程。而且是我还要设计好为你接风的戏码,那段时间虽然艰难,却是我七年来最兴奋的日子。”
“因为把你从另一个时空带回来让我元气大伤,在一段时间内与常人无异,而因为力量不够,我也无法确定你的元神会在谁身上,只能判断你回来的位置。于是,我提前把‘余音’的传言传出江湖,夸大它的力量,并且钥匙在沁泉山庄,还说了“泣血余音哀哀呜,惊鸿一天下惊。”
“我写得好么?‘惊鸿一蹩天下惊’,当我破除‘梵天印’的恢复目力的时候,就是天下毁灭之时,我终于清楚,上天派来下来,就是让我——毁天灭世!我要让全天下的人替我找你,而且甘之若饴。争先恐后。惜叶姐姐,你夺去我的眼睛,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我学会了思考,明白了只要抓住人性的弱点,不用亲自动手去做什么。”
“找到你和报复是个完美的计划。我要让你在我的计划内感受从属的贪得无厌,贪、嗔、痴都是多么的丑陋,而到最后,勾起人们信念必东西,让他们丧心病狂的源头是你亲手铸就来钳制我的‘余音’。”
“找到你的唯一线索就是‘余音’。‘余音’以你的血打造而成。再次沾到你的血,剑身就会泛出炫目的红色,而且你长啸时,剑身颤动长鸣相和。那时,我就可以和你重聚啊,惜叶姐姐……”
“而且你师父临死前把‘余音’可以破我护体真气的事情告诉给了他的师弟——江墨竹的父亲。告诉他迫不得已时,可以用‘余音’暂时牵制住我。”
“并且把你用“梵天印”封印住我的事,我的眼睛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了他听,因为你已经不在,告诉他如果碰到一个眼盲,并身负梵天印的人,如果能感化最好,哈,傻瓜,感化我?……如果不能,可以用余音破我的护身真气,暂时制住我,防止我大开杀戒。”
“由于你的梵天印,我不能离开素一居。苦无良策的时候,适好李清弈夺下十二乐坊,捉住休祲,废了他的武功,打他入水牢。休祲的仇恨使我感觉到了,于是我助一念复仇的休祲,给他我的功力,让他助我去沁泉山庄寻你。”
“江墨竹就是替休祲诊治眼睛的时候,发觉休祲身上有梵天咒的迹象,因为是我给他的力量。当时,你从另一个时空回来,前事尽忘,性格已经于之前大相径庭,被我控制的休祲与你相处颇久,我也不能确认你的身分。可是休祲为你,竟然背叛了我,放弃了刻骨的深仇,用言语刺激江墨竹,江墨竹竟然真的用剑杀了休祲。”
“我正想怎么才能让余音确认你。没想到,你伤神之下,内伤呕血,余音泛血红,厉声长啸,证明了你的身分。哈哈,他们看到情形,竟然聪明起来知道你才是传说中解开余音之谜的钥匙,还傻傻的想抓你,以为和宝库有关,江墨竹和李清弈两个傻瓜还妄想从我的手里抢你,虽然‘余音’伤了我,但休祲已完全被我控制,半成功力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了。嘿嘿,明白了?”
“他们怎么样了?”
“怎么?我的惜叶姐姐,无欲无求的你也终于凡心大动,有弱点了吗?”
“你想知道,不只是要我亲口告诉你,我是谁吧?”惜叶竟不再追问,只是冷冷的对黑纱开口。
“不错,惜叶,你回来之后,竟是聪慧了很多呢!”言不由衷的赞美。“你想知道什么?”
黑纱后的惊鸿朗朗一笑,“我要的,你还不清楚?好吧,我要的是——余音真正的秘密。”
————————————————————————————
“你……”
“不错,用智计复仇虽然爽快,却哪有亲自动手来的惬意?余音是解开我身上梵天印的关键,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宝库啊。可是如何解开,得是施印的人才清楚,所以,我的惜叶姐姐,你说怎么办呢……”
“你是不是想说,我没的选择?”
“不错,如果你告诉我如何用‘余音’解开梵天印的秘密,也许我高兴,让江墨竹和李清弈那群人死得痛快一点,如果你不说,他们会痛苦得多……”
叶溪兮不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缣眷飞扬的黑纱,一种怜惜的心酸在心间发酵泛滥……
从惊鸿懂事开始,么久了,都是他自己在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惧,压力和痛苦……
七年了,他才今年才十九岁罢,却在有感知的年纪就开始仇恨的历程……
一直一直孤零零的执拗的埋首在仇恨的黑暗冰冷的世界。不停的给自己缚了一层又一层冰冷的枷锁,一把又一把沉重的镣铐,拼命地带着致命的舞蹈,把自己缚得毫无喘息的机会,可……这能全部怪他吗?无论他将有多大的罪孽,这十几年精神的黑暗中的痛苦和折磨也都已经够了吧?
叶溪兮怜悯的叹了口气。也许……也许真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也许真是天下人负他、亏欠他的太多……
师父,杀人以救人真的正确吗?难道生命的价值真的有高下?有不同?
师父,你谆谆教导说,这声浩劫的关键在我,我是应劫而生,师父,为了您的嘱托,为了我肩负的使命,七年前,我用鲜血和生命施用“梵天印”封了他七年,压制了他七年,让他在仇恨的血腥中煎熬了七年,为苍生换了七年的太平……
可现在的我,连我最怜悯的人,最牵挂的人,最心爱的人,的平安喜乐都保证不了,我又怎么去捍卫天下的苍生?
师父既然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么让一切工作都顺其自然吧……
可怜惊鸿不过是因为被仇恨蒙蔽的心,在迷雾中看不清方面,找不到出口……
“怎么不说话?不用再算计什么,你现在有的选择吗?”
“好……”叶溪兮语气一黯,“余音什么时候给我?”
“你什么时候给我答复,余音就什么时候回到这里来。”
“好。明天吧。”叶溪兮目光移向窗外,没再说话。
隐约瞧见纱幕后的人冷哼起身,甩手扬袖,沉寂的黑纱陡然向两边激飞,叶溪兮劲力扑面,身子不由自主的倒跌回去……
朦胧中看着幕布后那孤独却满是戾气的背影,叶溪兮有些茫然失措,不敢想自己的决定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爬起身来,极目四望,果然……是美如幻境的素一居啊……可是,此时入眼,只觉怅然若失,凭添无限的轻愁……
繁星满天,熠熠生辉,于是,披着满身星光的叶溪兮静静地循着记忆的痕迹轻踱,幽然止步,怅然凝神,竟是有着女子秀致的笔迹的春泥小筑。
叶溪兮突地想起龚自珍的《己亥杂诗》:“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叹。原来的惜叶,竟是未卜先知么?叶溪兮轻拨开青藤碎花的珠帘,迈入春泥小筑。
一切……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熟悉的菱花铜镜还残留着胭脂的清香……梨木的篦子尚有几根青丝犹存……檀木梳妆匣仍余几支玉簪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曾改变……都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
可是如今揽镜自照,映出的却是愁肠百结的幽怨……原来的惜叶,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和师父在一起,就已经很开心……可现在的叶溪兮呢,她要做的远远不是这些这么简单,她即将要做的,那后果,她担负的起么?
叶溪兮抚着房间内每一处熟悉而又陌生的物品,感到自己从没有这么平静的……静静的等待过……
——————————————————————
黎明前浓浓黑暗,是为了迎接破晓时分的第一束阳光。
“呵呵,各位武林群雄来得好快啊,惊鸿有礼了。”素一居里传出淡淡的客套。
“素一居士召见,我们哪敢不从呢?”不知何时,素一居已经来了不少形态各异的武林人士,密密麻麻的挤满的了黑白之极的素一居外。
“小可不敢当,只是在这里暂住,各位同道得知小可日前得到‘余音’,但得知众位对‘余音’之秘很有兴趣,因此不敢专美,特请众位前来共同参详。”
“哦,这位仁兄的美意,我们铭感五内,请教仁兄宝号。”群雄互望一下,由一名老者迈出人群,开口相询。
“小可贱名不足挂齿。‘余音’之谜由当年素一居士的爱徒惜叶姑娘代为揭开。”素一居内传出淡然的回应。
“你觉得这个人选如何呢?江墨竹江庄主——我们的素一居士。”人群顿时感觉石破天惊。
“不错,惊鸿,你竟然还记得我。”缓步越众而出,依然是白衣胜雪,依然是温润如玉……
“当然啊……我能有今天还要多谢你,不是么?虽然,你附在江墨竹的肉身上,掩饰得很好,但每当你吹箫,你的气息还是流露出来了。”墨玉的素一居内传出的语气瞬间降至冰点。
“七年,你放下了么?”江墨竹叹息,自顾发问。
“放下?该问这个问题的应该是我!放下?为什么该是我放下?从一开始,就是你们在咄咄逼人,你们无故就认为我是苍生浩劫,武林祸患,步步紧逼,迫不及待的要消灭我,使我走投无路,到现在这个地步,难道是谁一手造成的?是谁?是你们!都是你们这所谓武林正道,名门正派!”
“想当年,我知道自己是传说的中天降灾劫时,我很困惑,很害怕,很痛苦,很矛盾……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于是,我曾极力向善,极力想做回个平常人,极力过普通的生活……可是,你们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所谓武林正道,江湖豪侠,把我找出来,把我从正常的生活中揪出来,不断把各种罪孽加诸我的身上,不断逼我,不断的灌输我,告诫我,提醒我……我是天地不容的,是该天诛地灭的,是天灾人祸。于是,我发现,向你们说我应该做的那些事,才不会使你们大失所望。才会众望所归。”
“哈哈哈,对我来说,你们这些江湖的正人君子,给我构建的这方世间,全部是腥风血雨,没有一块净土。是你们告诉我,我是魔头降世,是你们逼我入绝境,不错,从我得知你用惜叶接近利用欺骗我的感情的时候,我就想,你们不是要替天行道消灭我这个魔道么?于是,我暗暗发誓,那就真要做给你们看看——什么是天翻地覆!毁天灭世!!”
“那些所谓的江湖豪侠啊,今日一过,就要照样跪在我这个魔头而前俯首称臣!”
“师父……”一声呼唤,轻轻回荡在素一居……
“惜叶……”江墨竹完美无暇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诧及……我可以称之为……心痛么……
“师父……你……好么?”一身鲜红如血的叶溪兮,定定的注视着江墨竹,眼里溢满了温柔……
“你……终于……回来了。”江墨竹无声的叹。
“师父,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们做得到底,对么?你教导我要众生平等,一视同仁……可是,对于惊鸿……我们何尝如此同等视之呢。虽然是由防他危害苍生,感化他而起……这七年,我们的牺牲,他的磨难……也该够了……”
“惜叶,七年前,你已经完成你的使命了,这次,由师父处理罢。”江墨竹轻声却坚定的吩咐叶溪兮。
“不,”叶溪兮轻摇螓首,柔柔的笑了,“师父,你的元神已经耗损过巨,如果再强行运用灵力……太危险了。既然您已经算出我应劫而生,那么,让我来解决它吧。”
“不行,你……糟了……”江墨竹神情大变,急掐口诀。众人正在莫名,突觉四周,微风送香,心旷神怡……
玉臂微振,‘余音’已长啸出鞘。众人顿觉寒气扑面,剑光如水,剑身微颤,余音不绝,仿佛在倾泻着它几世来的孤绝傲岸、冷漠寒寂……
叶溪兮轻轻旋身,舞步轻曼,衣袂飞扬,红衣如血,漫声长吟,黑发飘散,剑光如水……
众人尽皆醉痴,忽突然间,余音脱手,激飞冲天,嘭地在半空中爆裂开来,点点碎屑,灿如夜空中烟花,纷纷扬扬洒落下来……叶溪兮目中泛泪……师父,惊鸿,休祲,惜叶给你们的承诺都兑现了,惜叶累了,不能再陪你们……
鲜花如雨弥漫四周,不断,回旋……
众人耳中听得面色苍白的江墨竹急叫,不要,惜叶,强行破解‘梵天印’……会神形俱灭的……
伴着四周的模糊的景物飞速的移动,飒飒的风,飘扬的黑发,飘飞的衣袂,像一机盛开的火红的众生百相……
素一居的中心,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金色光环,耀人眼目,光环内的……俏立着面露满足的叶溪兮……她在笑……
金光大盛,惜叶感觉头越来越热,身子越来越轻,视线渐渐模糊,听力也逐渐远去……
突然感觉身边气流急骤涌动,睁目望去,却是一个目光灼灼的黑纱笼身的人,是惊鸿吧……眼睛好了?真的,放弃了仇恨,为她么?
另一边目光眦欲裂的李清弈,焦急的不知在对她大吼什么……
目光再转,惨无血色、摇摇欲坠的的江墨竹,此时,脸上却漾着平静安详的微笑,嘴角怵目惊心的血汩汩淌出……
叶溪兮轻轻阖上双眼,一滴清泪悄悄的划落,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左耳……
耳畔响起这样一段对话:
“师父,这个‘取’字怎么讲呢?”
“取,古时是右手取左耳之意,即如今的‘娶’……”
______________完结______________
汗……大家好像都喜欢墨竹滴说~~所以特意补了一篇番外。以慰大家看文的辛苦……
不写文了,闲下来这几天,真的有点放不下这个故事,只好先补个番外看看……
————————————————————————
番外江墨竹
别人好像都叫我江墨竹。我好像一直很喜欢青翠欲滴的绿竹,喜欢飘渺的白色,喜欢缭绕的檀香。在我记忆里,有人好像知道这些,曾经很温柔的照顾我,很体贴的关怀我,很细致的呵护我,很入微的爱惜我。这个人是谁,我一直想不起来,好像很重要,又好像没关系。这个人回来了,好像又走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每当想这些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血淋淋的被扯走一样。所以我只好不想。
大家都叫我温玉公子。好像我的医术很精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只是天天看一些奇怪的医书,摆弄一些离奇的植物,然后救治一些好像很奄奄一息的伤患。武林的人都对我很尊敬,甚至有些……敬畏吧。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向待人都很温和有礼,不过都有些淡淡的疏离,大家好像都明白,也不说什么,也不刻意接近我。
清弈是我的挈友,笑起来有一点点像狐狸。从我醒来,就是他一直在照顾我。每当我直言说他有点狐狸的笑,即使在强烈刺目的阳光下,他的眼神也会立刻变得深遂幽深得像无底深渊,寒冷孤寂。所以我再也不提。他却每次都对着窗外的竹叶发呆,许久。
我记忆里有一首词很好,是我从清弈无意间的喃喃自语中听到的,每当听到这首词,我就知道清弈此时的心情无比恶劣,没人可以接近他,甚至我也不行。可是我却莫名的喜欢这首词,只听他说了一次就记下来了。不过,清弈并不知道。
“喂。”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小子来了。他无论春夏秋冬都一身黑,一身的逼人的戾气,却有一双出奇明亮清澈的眸子。好像即使回到开天辟地前的混沌状态,他的眸子也会是唯一保持永远明澈清透的东西。
我很奇怪,他的满身的戾气和清澈的眸子,怎么会这么极端矛盾却又无可置疑的合谐。他对我总是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却天天逼我喝他调的药,说我体质太弱,他看着无法忍受。他好像医术比我还厉害的样子。却只有我一个人喝过他的药,说别人没那个资格。我想他最主要指清弈。好像是因为清弈唯一的一次雷霆万钧的震怒的时候彻底灭了他的故居,寸草不留,而且,据说其毁灭程度严重到竟然至今仍寸草不生。我很奇怪。
除了古怪的脾气外,还有一个古怪的嗜好,就是种了一大片颜色如黑夜般神秘的和他一样古怪的花,叫无色无相。这种花对他来说好像有着某种特殊的记忆。把几乎所有的精力都倾泄在了那里。每次他在如黑色的花海中出神的时候,我会脑子会莫名奇妙的联想起对着叶子发呆的清弈。虽然他和清弈没有一丁点儿相像,每当这时候,我也疑惑了,因为连熟悉如我都分辨不清。
当然,他们也是从来不怎么融洽。清弈和他每次相遇都会迸出激烈的火花,但每次都相安无事,我想,我们大概会一直这么相安无事下去吧。
哎?我怎么又在摸自己左耳了?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为什么每当放下手的时候,我会有种心里遗失掉了什么重要东西的而刺痛的感觉?而且近来这阵阵刺痛越来越强烈,几乎生生撕裂了我的心?痛得我现在连感觉身边一切的感情都失去了呢?
于是我选择把手放回去,虽然斯心裂肺的感觉仍旧,但感觉这样会稍稍好了一点。突然想,这是不是人们说的饮鸩止渴。想着想着,我竟然笑了,没留意自己唇边浸出的丝丝带腥味的鲜血。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也隐藏的很好,清弈不知道,惊鸿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对着一片鲜艳血红的众生百相的时候,我会莫名的安适;当鲜血一点点离我远去时,我有一丝兴奋的期待,好像那如血的花海里有一朵温柔笑靥在等待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