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埃默洛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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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去哪？
现在还是晚上，外面全是食尸鬼和雪堆，斯诺是有多想不开现在跑出去！
路易斯气地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然后他就看到，斯诺在栅栏外高高的雪堆上快速奔跑，灵活避开食尸鬼的尖齿和利爪，一脚踩上栅栏，一跃而下，借力一个翻滚后站了起来。
黑色发丝在空中飞舞，但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路易斯额角都在跳，他强忍着打人的心情为斯诺开了门，把他拉进来正要质问，斯诺慢悠悠伸出自己的右手。
白皙的手掌上静静躺着一枚圆圆的小石头。
路易斯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你拿块石头回来干什么。”他用两根手指夹起，放在灯光下看了看，才发现了不对，这块石头里面是温润的液体和满布的网状神经。
这居然是一枚蛋！
“这是鸟蛋。”斯诺介绍，小心翼翼地观察路易斯的表情。刚刚他一直在屋顶的天窗看路易斯捕捉食尸鬼，准备一有危险就跳下去营救。看到路易斯按照计划把食尸鬼的脑袋割下来后，他本准备从屋顶上下来，结果他听到了一声鸟叫。
他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直接从屋顶跳到了出去。
而这枚鸟蛋，是他的收获。
“你一直想要一只小精灵，这个，是小精灵蛋。”斯诺的语气满是讨好。
在遇到斯诺之前，路易斯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只小精灵，所以他在听到这是个小精灵蛋的时候，兴奋地差点把蛋摔了，他赶紧双手捧住。
“可是，我不会孵蛋啊……”路易斯很遗憾，他找来一块布，折了两下，把它放在了上面，静静地注视着这颗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蛋。
斯诺赶紧道：“炭团，炭团可以帮忙孵的！”说到炭团，斯诺双手一招，一小簇红黑火苗就冒了出来，刚开始还很神气地准备越晃越大，发现旁边是路易斯，它又赶紧缩了回去，沿着斯诺的手臂一路往上，最后躲在了斯诺的头发里。
路易斯一看炭团这个样子就来气，好像自己能吃了它似的。
斯诺把它捉了下来，和蛋一起放在那块布上，“孵蛋。”非常简单明了的命令，不容违抗。炭团委屈地抖了两抖，那虚弱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熄灭了。过了一会，发觉斯诺毫无松口之意，只好乖乖地爬过去，慢慢覆盖在那枚鸟蛋上。瞬间，蛋就从乳白色变成了红黑色。
“咦，这样看起来好像一颗恶魔蛋哦。”路易斯有些嫌弃，但还是把它用布包起来，找了个木碗，把它放在了壁炉边上，另外一半的炭团正在壁炉里烧得正旺。
暴雪笼盖德兰尼特，把黑暗遮掩成白洁。
四个月后
“哥哥，这些我就放地下室去了。”路易斯抱着一堆木板，有些吃力地往地下室走去。
斯诺站在椅子上，正在拆除窗子上层层叠叠钉着的木板，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小，是六月凛冬即将消散的前兆。
三天前，格洛斯往德兰尼特押送了一批人，这次不是百人血祭，而是大约一千人左右的固定居民。他们身着厚实的衣物，带着工具和材料，先是花了一天的时间修复了铁栅栏和围墙，把雪清理干净，又花了两天时间在小镇里建造了许多屋子。
德兰尼特小镇正在重建，荒芜了六个月的地方，也慢慢有了生气。
这次的重建，格洛斯可是下了大本钱，他们甚至还派出了三大祭司之一的埃默洛尔来管理这些人。要知道，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见到一个活的大祭司，更别说是埃默洛尔这种伺候于国王左右的人了。
呵，还真是舍得。
路易斯在心里嘲讽，兰彻洛德这种人会在乎德兰尼特的死活？显然不会，他现在这样为了什么，难道想在这里也开辟他的宫殿吗？
总之路易斯就是不爽，他甚至恨不得跑出去把他们建的房子全拆了。
埃默洛尔没有做错什么，路易斯默默观察了她好几天，这么冷，她一个尊贵的神圣大祭司，只在祭司袍外加了件毛领大氅，就顶着大雪天在屋外指挥，脸冻得通红。要是那些人忙不过来，她也会去搭把手。她总是温柔地笑着，那些被驱逐下来的都是有罪的恶人，但大部分对她却放低了声音，尊称她一声祭司大人。
路易斯想象中的格洛斯贵族，就和那群追着自己和父亲跑了快一个月的皇家骑士一样咄咄逼人，让人不能喘息。但是埃默洛尔很不一样，路易斯躲在院子的栅栏边偷看了很久，也没能看到她突然翻脸骂人的样子。
最后还是斯诺把他拽回屋子里，不然他能看上一下午。
“等过两天，我们试试能不能混进去吧。”路易斯兴奋提议。
“你是想光明正大地偷看埃默洛尔吗？”斯诺拆完最后一块木板，从椅子上跳下，开始捡地上散落的钉子。
“才不是！哥哥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什么偷看！我，我只是想和父亲一样，在里面开家店罢了。”路易斯飞快反驳。
“好啊。”斯诺把钉子收集好，装进一个小盒里收好。
“哎？哥哥你居然同意了？你不是不喜欢和这么多人呆在一起吗。”
“你去哪我就去哪。”斯诺回答得毫不犹豫。
在大雪刚停的那一天，格洛斯又往德兰尼特送了大约五百个人，于是，路易斯便带着斯诺混进了队伍里，由于斯诺的瞳色问题，路易斯为他做了一个更牢固的白色眼纱，用细绳固定在脑袋后面。他的头发则用一种浆果的汁液染成暗红色，这么一整套下来，远远地看，即使是路易斯也看不出他是个双黑。
而路易斯自己就简单多了，那群人里金发碧眼的小孩多了去了，基本都是因为盗窃罪被丢到德兰尼特来的，原来他们在黄金般富有的格洛斯也会吃不饱。他在自己脸上抹了两块黑手印，就和斯诺完美地融入了这难民一般的开荒队伍。
“开饭了！都排好队，不要挤！上帝说，每个人都有食物！”埃默洛尔站在食台后面，举着一个大勺子，眼看着那群人放下手中的工具，一千多个人全部都挤过来，她把勺子递给了边上的人，自己走到人堆里维持秩序。
在这些高大的男人面前，她显得过于瘦弱与娇小，士兵们被挤得拿不稳长枪，她努力站稳脚跟。
“哥哥，我们到后面去，人太多了。”路易斯拼命想往后挤，奈何他太矮了，一时间竟乱了方向，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所有人脚步急切，腿不管不顾往前迈，路易斯被踢了好几脚，他想往外走，又被人流带了回去，他在这堵没有空隙的人墙里都快要窒息了。
这时，一双手从斜前方伸来，握住他的手，温暖熟悉。路易斯放下戒备，跟着他，终于离开了这喧闹拥挤的地方。
斯诺和路易斯靠在一座未完成的墙边，缓缓喘息，“这可比在两米高的雪堆里挖洞来得更累。”路易斯不住感叹，当初那条从小屋到菜园子的洞，两人挖了快一个月，那个月里两人每顿都吃食尸鬼肉，现在想起那个腐烂肉糜的味道，他都想吐。
所有人都拥在摆放食物的大棚边，其它的地方就显得空旷起来，路易斯细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在原本大道边上那一排，已经造好了一半的房子，而石料，木材，柴泥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格洛斯运送下来。不出两个月，小镇就可以复原完毕。
路易斯还在神游天外，那边有人戳了戳他的手臂。
“午饭。”
斯诺手里是一块面包，还有一碗汤。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路易斯接过食物，斯诺才拿起自己的那份慢悠悠地吃起来。
斯诺真是个神秘的孩子。
路易斯的胃口不大，吃完一块干面包就饱了，但是那些又高又壮的成年人还饿着，他们在食台前和士兵吵架，骂得非常难听，周围有人起哄，有人远远躲着啃面包，更多的是想要在这场混乱中分一杯羹的人。
在吵闹声里，埃默洛尔都找不到机会说话，她的脸上略有无奈，只能任凭那些人把所有恶毒的字眼砸在自己身上。
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很好的上位者，她很清楚这点，不然面对这种情况，她就能有足够的威严去施压。如果是兰彻洛德，只一个眼神就能让这群人乖乖闭嘴，跪于脚下，而不是像现在，因为委派下来的士兵不够压制这一千五百个人，所以除了等待他们平息怒火，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要不是因为杀了你们，格洛斯就停止供应食物，你们这些以利亚养的狗早就被我们砍死了！”
“饭都不给我们吃，要饿死人啦！”
“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是人呆的吗！不过是偷了两个金币，就被丢到这种地方，你们这些人就是吸血鬼！”
……
大概是因为今天中午的面包相比昨天少了很多，他们的反应异常激烈，前几天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终于在今天爆发，从格洛斯到德兰尼特的落差让这些人无法接受，在他们看来，即使是在格洛斯乞讨，在监狱里度过一辈子，也要比在这里安家生活要好。
对峙越来越激烈，那个骂得最起劲的男人突然一拳朝一个士兵的脸上招呼过去，士兵还没来得及拿起长枪反抗便被打倒在地，混乱场面一触即发，两方人马扭打在一起，埃默洛尔想去拉开他们，但她做不到，她只能跪下来拿起十字架向上帝祈祷。
“好奇怪啊，格洛斯的士兵什么时候这么弱了，他们能派大祭司下来，难道就不愿意委派几个皇家骑士吗？要是埃默洛尔出了什么事……”
路易斯话还没说完，埃默洛尔就被人失手用长枪刺到了肩膀，但是在这种场面下，没有人在意她，她摇摇晃晃几度想站起来，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路易斯和斯诺对看几眼，朝那边跑去，埃默洛尔就像是被人群孤立了一般，没有参与打斗的人，也只是躲在一边看好戏，任凭鲜血长流也没有人停下来为她医治。
她失力倒在地上，手还紧紧握着那个满是血液的十字架。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埃默洛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