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紧扣》月上梧桐

9、第九章 折磨到白头

　　魏渝出了电梯，右手就已经伸进了包里摸索着钥匙，到了走廊，她脚步停了一会儿，转而走向他的公寓门前，先眯着眼睛往猫眼里瞅了瞅，发现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继而便趴在地上往门缝里瞅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屋里没灯，睡了吗？”她轻声说了一句，就走到自己的公寓门前，右手抓着钥匙打开房门，左手刚要按下门内左边的灯控按钮时，忽然，一只大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扯进房内，摁在了墙壁上。
　　“你去哪了？”他的话语不复清冷，只剩下满腔的疯狂。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由最初的惊吓恐惧慢慢平静了下来，心一放松，便觉得后背发汗，全身无力，若不是被他使劲地禁锢在墙壁上，只怕整个人马上就要瘫软倒地。
　　见她没有回复，他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抓住她的双肩疯狂的摇动，声音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到底去哪了？你是不是又要离我而去，我告诉你魏渝，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的怀里。”
　　他再也没有清冷和矜贵，只剩下疯狂与毁灭。
　　“我只是去见了张伯伯。”她虚弱的声音稍稍唤醒他的一丝理智。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缓和下来，把她摁在怀里，嘶哑道：”张伯清？”
　　“嗯”，她点了点头。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沙哑的声音有些内疚，“你为什么不告知我一声，而且手机也关机。”
　　“你那时正在工作，我不想打扰你，手机是刚好关机了，我以为你看见我不在，会猜得到我有事处理。”她依旧虚弱的声音缓缓地解释道。
　　他的双手紧了紧，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无奈苦笑道：“你也知道，只要与你有关的事情，我哪里会有什么正常的逻辑。”顿了顿，声音有些微弱地说道：“魏渝，你还爱我吗？”
　　她沉寂了许久，才轻声回复，“如果我说爱，你会怎么样？”
　　他望着她在黑暗中越发明亮的眼睛，轻笑且疯狂道：“那就让我们互相折磨到白头。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便没了选择，除了你，其他都是将就。而我，从不是一个将就的人。”
　　她抓住他衣角的手紧了紧，内心有一种冲动仿佛要透体而出，她多想大声地回答他，我也是，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便没了选择。但她不能，五年前的那一幕已经让他的心变得千疮百孔。她不想让他再受到伤害，这是比她生命更重要的守护。
　　她现在只能期望他的长情能在时间的消磨下慢慢泯灭。忘记他们的爱情，便是他最好的归宿。
　　”我的生命已经只剩下空壳，留存有的仅剩下对魏家的恨，但为什么你是魏家的人，为什么…”他的声音透露出痛苦与挣扎。
　　“魏渝啊！就让我们互相折磨吧！直至生命的终结。”他仿佛就像一个虔诚的ji督教徒教在向上帝祷告。
　　“你恨我吗？”她的声音越发虚弱。
　　“恨，十分恨。但有时又会发现爱，十分爱。你能体会到有时感觉爱比恨多，有时感觉恨比爱多的纠结与痛苦。你知道有时向上帝感恩认识你，有时却祈求从未认识你的迷茫与失落。”他语气平谈的回道，却字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是，是吗？”她的意识越来越沉……我多么想代替你承受痛苦，这是她昏迷过去的最后一个意识。
　　纷纷扰扰的声音传来，她仿佛听到他在大声地叫喊着她，她仿佛听到他在焦急地呼唤着医生，她仿佛听到……
　　“魏渝，魏渝…醒醒…”她轻轻地睁开了双眼，发现他正在笑容清隽地看着她。
　　她有些迷糊，“云筏，我们这是在哪啊？”
　　他的嘴角越发的舒展，摸了摸她的鼻尖，宠溺道：“你个小迷糊虫，我们现在在电影院啊，你刚才还吵着闹着要来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说完，使劲地揉了揉她的头，又道：“你让我对你怎么办才好？我可是请了半天的假出来陪你玩的，现在一部电影过去，时间就所剩无几了。”
　　她拎了拎思绪，总算想起自己干的糊涂事，娇嗔道：“谁叫你早就答应过我要陪我一天的，你们公司也真是的，不能看你是实习生，就让你星期六天都加班吧！哼，连请个假都这么小气。”顿了顿，又有些生气道：“谁叫这部电影拍了这么烂，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小说改编的啊！上次那个电视剧版的就还可以。”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兴奋地道：“哇，电视剧版的男主角超帅的。”
　　听到她的连珠三环炮，他哭笑不得，说道：“上次加班是因为公司有一个大项目要展开，临时所有员工都要加工加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再说，作为一个实习生，要是在这种场合下临阵脱逃，我看，这辈子我都没有机会转正了。”说完，睨了她一眼，故作吃醋道：“哇，超帅的？有没有你男朋友帅啊？”
　　看见他在搞怪，她不由得轻笑出来，瞅了瞅他精致的五官，还是感觉他的帅很难定义，若说他帅，有时看上去略为普通，若说他不帅，明明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越看越有味道。她觉得他是那种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能领略的帅气，反正，她是一直觉得他是最帅的，呵呵……
　　“痛”，“你干吗弹我额头”，她显得有些气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谁更帅？在那一直傻笑什么，失心疯啦！”
　　她不由得好气，某个幼稚鬼，“帅帅帅，你最帅，行了吧！”
　　他清笑出声，说道：“我知道我很帅，你也不用重复这么多次吧！”
　　她实在无奈某个大坏蛋，把头转了过去，不再搭理他。
　　这时，一阵音乐声传来，她扭头看向电影大屏幕，原来是电影已经播完，现在正在放映片尾曲。
　　那时候我以为爱的是生活
　　也算懂得什么适合什么不可
　　……
　　如果以后你还想为谁
　　浪费美好时候
　　眼泪只能在我的胸膛
　　毫无保留
　　互相折磨到白头
　　悲伤坚决不放手
　　……
　　你问我为什么顽固而专一
　　天下太大总有人比你更合适
　　其实我觉得这样不值
　　可没选择方式
　　你一出场别人都显得不过如此
　　……
　　谁能逼我将就
　　他们不过将就
　　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
　　正年轻的她问他：“如果我们以后像电影一样分开了，但彼此深爱着对方，你会怎么做？”
　　他微微地笑了笑，望了望远方，低声但坚定地说道：“那我们只能互相折磨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