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容公主》曰东归

13、第三章 小公主（三）

　　邢青阳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突然多出来的女儿，一番纠结之后，只好命自己身前的宫人先去将那齐嬷嬷召来。
　　刚好邢天九不在，当来人对齐嬷嬷说明来意，她当真被吓了一跳。本来自己都已经做好痛自己主子孤老终身，或是偷偷随她出宫的准备了。这厢皇帝突然传召，那必定是已经惹到了皇帝的注意，再有什么动作就应该万分小心了，而，这传召来得突然，想来对公主而言定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齐嬷嬷心里乱糟糟的，却又没有任何的头绪，只好服服帖帖地跟在来人身后，随之到皇帝身边，心里也是随着离陛下愈加近，愈加惶恐。
　　邢天九今日因为只是出宫遛个弯儿，并不会消耗多少时间，所以，刚到未时便回宫了，谁知回到小院却不见了嬷嬷的影子，不禁眉头微皱。因为知晓自己今日会早归，她便没有在宫外食用，毕竟还是嬷嬷的饭食更对她的胃口，而此时嬷嬷不在，她又确实想不出来能去哪儿。自早上起来便生出来的那种不详之感愈发昌盛了。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嬷嬷才一脸愁容地走了进来，望着端坐在院子中央等待自己的少女，她只觉得自己的皱纹更深了。
　　“嬷嬷，皇上找你了？”邢天九思量了一下午，再稍微出去打听一下，便知道了今日宫中疯传的“青妃遗孤”的谣言，出了自己是在想不出还有谁，也隐约明白了嬷嬷的去处，见对方没有说什么，依旧是一脸愁容，又道，“我听闻这些日子应渠的六皇子宫衍来提亲了，说是希望能够迎娶小公主。”
　　听到少女直接点明，嬷嬷只能无奈地轻声唤着，“公主……”像是在抱怨，抱怨陛下对少女的不公，又像是在听天由命，没有任何办法，少女是公主，是真正的高琉小公主，更像是一种安慰。
　　少女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兀自说了下去：“我做了十四年的高琉小公主，却没有一个人记起，知晓，哪怕是那高高在上，却是我父亲的皇帝。如今应渠六皇子前来向小公主求亲，明眼人都清楚，那对象定是俞玟，可他说的是小公主，而俞玟仰慕宫闵已久，也说的上是人尽皆知，所以她定是不愿意的，这个时候，真正的小公主的作用不久体现出来了吗？”邢天九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里面还盛着凉掉的茶水，她还记得在宫外，木里给她那包茶叶是一脸得意的样子。木里对她很好，护她，笑她，关心她，是她在八岁时遇见的，可自己的父亲，不说血缘关系，光是因为母亲的原因，不都得关心一下她吗？还是说，邢青阳当真是对苏青玉厌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嬷嬷，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感觉到主子终于收回了心思，嬷嬷有一瞬间的欣喜，但听完后面的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思索整理片刻，方才说道，“陛下很好奇您小时候的事情，所以让我讲与他听，我还讲了您经常到御花园，偷偷玩儿的事情，所谈有些琐碎，所以废了些许时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不自觉一顿，看向小公主，“主子您放心，奴婢并未多说什么，是晓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说完停下来，等待小公主的反应。
　　邢天九放下手中茶盏，面上漏出一些失望：“嬷嬷会怎么做，我自是知道，不必多说。倒是您应当明白我究竟想要听什么，皇上不会理解您的好意的，何必多次一举，说重点吧。”明显心情很是不佳。
　　“……”嬷嬷总是有些说不出口，犹豫着，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邢天九面色愈发的不愉：“嬷嬷，这宫里，也只有您能与我说一些贴心话了。”
　　“陛下……陛下让我为您收拾一下出嫁的事情，明日开始就会有教习到这儿，来教您一应的规矩与行程，毕竟……毕竟没有母亲管教，以免……以免失了规矩，坏了皇家颜面。”边说着，边观察着公主的脸色，发现面容已经变得甚为清冷，嬷嬷明白小公主这是生气了，便又忙补充道，“主子您也莫要太难过，我会跟着您一块儿去应渠的，嫁过去也不会没有人与您说一些体己话。”
　　邢天九笑了笑，明显宽慰了不少：“嬷嬷总是特别会哄人，不过去了应渠，我倒是生活的更自在一些，此时只是思及那皇上竟然如此无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