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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逃跑 ...

  •   李不拙为对方突然性的所作所为在脑海炸起一片绚烂的烟花,烟花炸出来的闪光缭乱得他眼前泛起大片红光,又在刹那间转瞬即逝,他感觉摸过对方那个位置的手隐隐发烫,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尽管知道对方的性别,可李不拙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松懈,不知道是因为对方过于艳丽的外表,还是因为对方出格的举动,又或许是因为自己身处不好的境遇?

      李不拙不想去深想,他混乱的脑子里只扒出一个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念想——他想回家。

      他不想死,想脱离这些恐怖混乱的事,回归安全温暖的巢穴。
      然后依照本能地躲起来,缩成一团,就安静地藏在温暖的被褥里,去逃避一切。

      逃避挚友的死亡,恐怖的遭遇,眼前不知会落到何等地步的困境。
      他依旧是那个平凡普通的元帅小儿子,虽有不甘可前路平坦,最多也就像融入海水的雨滴那样化作芸芸众生的一员,在所有人失望的目光中懦弱平淡地度过一生。

      李不拙的喉结滚动了几圈,最后艰难地发出颤音,将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切:“我家里有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我父亲是个身份重要的人,如果我消失了他肯定会派人来寻找,你只需要将你的光脑告诉我,我会联系我的母亲给你打钱的,在这颗星球上,你拿了钱逃跑总比杀了我后逃跑更好。”

      李不拙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确定对方的目的,也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的言论受是挑衅威胁。
      但他说的是实话,能花钱消灾的事,他忙碌的父亲很大几率不会过于上心,特别是碍于暗涌多变的政.治原因,更不可能耗时耗力地纠缠太久,只要对方藏得够好,躲得够远,迟早能逃之夭夭。
      如果换成将他杀死,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那无疑是将元帅的脸面狠狠往地下踩。

      李不拙食指和拇指并拢紧捏着衣摆,他咽了咽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又快速垂下眼帘。

      眼前少年却一改之前与李不拙对话的兴致勃勃,他盘着腿,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显得很心不在焉地仰着头看天花板,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李不拙的话听进耳朵里。

      麴燃斜睨着看李不拙,眼神有些飘忽出神,像是突然醉酒般泛起了困。
      过了会他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俯下身来,手脚并地慢悠悠往前爬,几乎要撞进李不拙的怀里,最后像猫儿一样枕着李不拙的大腿,双手搭在李不拙的膝盖,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李不拙的掌心里,柔软的指尖隔着轻薄的衣物往他膝盖传达着发痒的温度,淡雅的芬芳驱散了不少空气中尘埃的霉味。

      麴燃的脑袋往李不拙的腹部轻轻拱了一下,拉近了他和陌生人原则性的隔阂。
      李不拙:“……”

      李不拙僵硬得不敢动弹,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身为一个绑架犯,又那么突然毫无防备地睡在他怀里。
      不如说对方从头到尾就很奇怪,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样漂亮的人,从一开始的相遇,对方显得那么熟稔自然,到将他打晕绑架,以及之后,对方……
      舔了他的眼珠。

      ——奇怪得他不怎么办才好,现在跌宕起伏的情绪像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缠得他无法呼吸。
      一想到被对方做了这样奇怪的事,李不拙的脸又忍不住发烫,眼眶中异物感又开始浮现——尽管对方是个,男人。

      时间缓慢地过着,麴燃的呼吸逐渐平缓,李不拙的心情却越发的煎熬,他开始为脱离困境而愈发焦虑。

      麴燃睡着了,而他看见了旁边狭小的窗。
      那个勉强可以挤下一个成年男人,用来换气的窗。

      麴燃睡着了。

      他该怎么办?
      反击吗?趁机杀死这个少年吗?旁边有什么趁手的可以一击毙命的工具吗?
      他不敢,他不敢杀人,也不想背负愧疚度过余生,光是想到那个场面比面临死亡更压迫的恐惧感就要钻进他发颤的骨子。

      更何况,如果对方醒了呢?
      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他不可能打得过这个怪物,他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连精神力都没有。

      李不拙漆黑发绿的瞳孔注视着安然沉眠的麴燃,空洞的深处各种负面的情绪翻腾放大,怨恨恐惧叫嚣着,后怕夹杂着谨慎的麻痹,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麴燃睡着了,麴燃睡着了,麴燃睡着了。
      李不拙的眼神游离着,他的脑海盘旋着这个念头,失神地咬着溢出鲜血的下唇,他看见了旁边坏掉的光脑。

      逃跑吧。
      与其留下面临未知,不如逃跑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李不拙忽然感觉身心由内而外的放松,每个细胞得到了解脱,他仿佛听到天使在他耳畔奏响了小号和七弦琴,希望又在这瞬间焕发新生。

      肾上激素在紧张过度中迸发,李不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他慎之又慎地小心推开怀里的麴燃,轻轻地托着对方的脑袋放在地面,缓慢地抽身离开。
      期间对方轻微翻身的动作和短暂的梦呓化成尖锐锋利的剪刀,快剪断了他过于紧绷的神经,等他脱离对方站起来才发觉脸庞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而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手脚也有些发麻。

      李不拙蹑手蹑脚地绕开麴燃,弯腰去拣地上损坏的光脑。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出去就能找人修好,就能联系上家里人——
      李不拙不停地在心里重复着,说是安慰自己放松下来,不如是麻木的自我催眠。

      空气中宣告不安的霉味在鼻腔里逐渐放大,昏黄灯光的光圈也在李不拙的瞳孔中忽大忽小,像是在预言什么失败的结局。
      这废弃仓库的路着实不好走,横七竖八的杂物在地上摆得到处都是,只有麴燃待在的那一块地方被清理地较为干净。

      李不拙绷紧着神经,小心地绕开这些杂物,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麴燃。

      快了快了。
      李不拙望着逐渐靠近的窗,他的喘息无法自控地加重,瞳孔也渐渐放大,与之前境遇过大的反差和肾上激素刺激出来的兴奋让他情不自禁地在嘴角挂上僵硬病态的微笑,脚步也变得轻快,此时此刻他就像即将爬出冥界洞穴的俄耳甫斯,迫不及待地要触及那充满阳光的人间。

      “啪嗒”,一个搭在木头的锡罐突然圆滚滚地掉在了地上。

      完了。

      麴燃猛地睁开了眼睛。

      空气中的安静降至了冰点,只有锡罐在地上滚动又撞到其他物体的声音。

      李不拙不敢回头,因为他背后的不是欧律狄刻,而是苏醒的地狱三头犬。
      他只能带着深深的恐惧地踩着其他堆积的杂物,在焦急中一跃而起,双手死死扒住窗沿,企图以最快速度攀爬而上,从而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他高估了自己,他是不自量力想攀爬出死境的虫子,等待他的将是无情的碾压——他太过于普通了,他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更不是身手矫健的运动员,他的体能在此刻拖了后腿。

      “你敢逃跑?你敢背着我逃跑!你要逃跑——”从一开始困惑转变成怒吼而变得尖锐的声音从李不拙的身后传来,不用想象就已经得知对方的表情何等的狰狞。

      李不拙拼命地往外爬,可能在某一刻幸运之神还是小小地眷顾了一下他,他半个身体已经探出了窗户,只要再努力,再往前——
      李不拙颤抖着气音,一只手伸向窗外,拼命想抓住什么。

      沉重的脚步将地面的灰尘震起,李不拙的眼皮猛地抽搐了一下,他被抓住了脚踝用力地往后拽。

      他跌倒了。
      被恶魔抓住了脚踝,狠狠地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咔”的一声响起,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李不拙后知后觉坐在一堆杂物里,他的眼镜被弄掉了,身体因为跌倒的挫伤显得疼痛难忍,而最疼的还是麴燃握住脚踝的那只脚。

      麴燃把他的骨头折断了,就这样轻轻摸到小腿中间点然后硬生生折断,挤压而出的骨刺扎破了裤子,皮肉在破损的布料中间翻了出来,迸溅的鲜血染红了一切,在杂物中间不断滑落往下滴,抵至最底层形成了一小滩鲜红的湖泊。
      李不拙发愣地注视着一切,他的眼睛被迫接收着所有事物,缓慢地交接给大脑处理。

      当他醒神时,便开始发疯崩溃地无声尖叫,唾液眼泪等生理液体糊满了他的脸,而他只是死死地捂住脸,绝望地痛哭。

      始作俑者却是慢慢松开抓住他软绵无力小腿的手,慢条斯理地蹲在他的面前,用手托着脸庞,带着恶劣微笑地笑话:“哎呀~你怎么像一只因为阳光暴晒而无法翻身的甲虫。”

      “不管怎么蠕动肢体,如何努力翻身,却触及不到旁边阴凉的树底,等待你的只有炽热阳光的处刑,和身体水分缓慢干涸的死亡恐惧。”
      麴燃站起身,轻蔑又居高临下地补充道。

      逆光的阴影笼罩着麴燃面容,李不拙透过指缝看见那双褐色如同琥珀般的眼眸,正明晃晃地透露着对他赤.裸裸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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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专栏有完结文:林先生想要爱[穿书] 预收:养大的小崽子朝我复仇来了 求收藏qwq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