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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缘起4 ...

  •   我吓得不敢吱声,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鼻尖隐约有血腥味萦绕,很浓郁的血腥味。我想这个人应该是受伤了,伤的还不轻。既然是受伤的人,估计此刻是在逃命,只要我安安稳稳的不做出大幅度的动作,他应该不会对我下黑手。于是我逐渐冷静下来。

      窗外闪过几个黑影,似乎有交谈声。我凝神谛听。
      “找到人了没?”
      “没有。”
      “受伤了应该跑不远。”
      “你们那边也没有?见鬼了,好好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去别处继续找!”
      “是!”几个人异口同声回答。

      窗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身后的人松开了手,像霜打的柿子,立马软靠在了墙上。他手里握着把闪着银光的剑,冰冷的剑端沾满了殷红的鲜血。我眯着眼睛,斜瞅着他的剑,不敢靠近他。

      他的腹部一直在流血,蒙着面,我看不见他的脸,不过从身材来看,断定应该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年轻壮实的汉子。他软坐在地上,因疼痛,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哑的冷嘶声。

      我向来就不是个热心的姑娘,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救别人。在那个巨大的囚笼里长大的孩子,生来只会自保。可这会儿我瞅着这陌生汉子痛苦万分的样子,心揪得慌。万一他死在这儿就不好了,明天退房时,老板说不定还以为是我杀的人,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向他慢慢靠近。他察觉到我的举动,身体迅速僵硬起来,举着剑对着我,呼吸沉重,“你干嘛?”

      我双手举过头顶,余光瞥着剑,怯怯地说:“你受伤了,我这儿有点金疮药,你要不先抹点?”说着,我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干笑着对他晃了晃。

      他缓缓放下剑,紧皱地眉头逐渐舒展,眼神也放松了警惕。我撕扯下被褥套,借用他的剑割成一条一条的,又掀开他的衣服。话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扒男生的衣服,有点羞涩呢。

      很长很深的刀伤,血肉模糊。表示长这么大我从未见到这样深的伤口,平时在宫里只要跌倒摔破皮那就是不得了的事了,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围着我转。太医紧跟着过来,把最好的金疮药给我抹上,明明是小伤口,却能裹得跟粽子似的。

      给他上金疮药时,他冷嘶了一声。我说:“大哥,你忍着点。这药效果可好了,今天涂抹上,明天就不疼了。”涂完药,我用碎布条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好,最后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浩大的工程般颇有成就感,我站起身来拍拍手,双手叉腰得意地说:“好了!”

      他捂着伤口,盯着我看,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沉默须臾后,他缓缓开口道:“为什么要救我?”

      怎么说我也算是他半个救命恩人,这会儿他不至于忘恩负义,用刀剁了我吧,就算他动手,我还可以跑,他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肯定追不上我。于是我挺直腰板,傲娇地说:“想听真话?老实说,我是怕你死在这儿。你要是真在这儿翘辫子了,明天官府查起来,我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原来如此。”

      隔着黑色面罩,我看不见他多余的表情,不过听他发出的微弱嗤笑声,我可以判断出,此刻他内心深处一定非常的鄙视我。反正我又不是什么高尚无私的大人物,随便他怎么想吧。

      我说:“喂,还能走不?能走就赶紧走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我名声不好。”

      “你还在意名声?”这家伙,身体受伤了,嘴巴可不饶人,真希望他嘴巴也能受伤,最好永远说不了话。听听这都说得啥?我不就是掀了他黑不溜秋的夜行服,给他上了个药粉嘛?至于这么狗眼看人低人不?

      我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废话嘛?哪个姑娘不在意自身明洁?况且本姑娘哪里……哪里像那种随便的姑娘了?”我护住自己胸口,离他远远的。

      他突然笑起来,用剑支撑着地面,借着剑艰难地站了起来。站得不太稳晃了几下,险些儿跌倒,我惊呼一声差点过去扶他,还好他稳住了手边深棕色圈椅。

      “放心,死不了,不会给你造成任何不便。”这男人,明明虚弱的不行还嘴硬。

      “在下叨扰了。”他一手拿着剑,一手扶着墙面,弓着腰向门外踱步。

      “烦死人了!”我疾步过去扶住了他,他深深望着我,我说:“你这慢慢腾腾的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今儿本姑娘就做一次好人吧。”

      我问他:“你家在哪儿?”
      他不屑地笑道:“你认为晚上穿成这样出来的男子,会轻易地告诉别人他的行踪么?”
      我扯着嘴角干笑,回击道:“呵,反正我没见过穿成这样出来的男子受伤了,要女子扶着才能走的。”

      他停止步伐,瞬间僵住,神色凝重。我疑惑地看着他,心想一大老爷们,还会功夫呢,刺激他一句就受不了了?

      忽然他用力推开我,我重重地摔倒在一堆干草里,柴草戳得我脸略痛,我扒开柴草,正打算开骂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就瞅见他被四五个头戴黑草帽,身着朱砂色披风的人围攻了。

      我躲在柴草堆里不敢出声,偷偷地看着局面。话说人身体的极限到底有多无穷大?这家伙明明已经不行了还死撑着,一人对抗五个壮汉,摆明了送死呀。

      我拿起墙角的竹竿,大呵一声,对着几个披风男冲过去。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听信母妃的话,与和晟一起学点功夫好了。不然此刻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披风男将我手里丈把来长的竹竿,瞬间切成无数个寸把长的小段,长剑直逼我的鼻尖。在我目瞪口呆之时,身负重伤的蒙面男挡在了我面前。

      “谁让你出来的?赶紧滚远点!”
      “我不想我救的第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好歹多活一天啊!”我躲在他身后,好几次披风男剑要伤到我,都被他挡开了。

      “你!莫名其妙,无可救药!”
      “已经暴露身份了,这会儿想躲也没法躲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哆哆嗦嗦地拽着蒙面男大衣角。

      “还能怎么办?一起等死呗!”他将我拉到他身后,再次躲避了披风男的围攻。我感觉手心黏糊糊的,低头一瞧,眼泪立马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手上全是血,胳膊上还不断有温热的血流下,连我的孔雀绿儒袍也沾染了鲜血。

      我带着眼泪惊呼道:“你受伤了,你又受伤了!完蛋了,彻底完蛋了!长这么大我还没遇到我的意中人,还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人世间还有大把美好的光阴等着我去虚度,我还不想这么早死!你,你……哎,你小心!”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

      “烦嘛?你迁就点吧,让我唠叨会儿好了,呆会儿要是真死了,那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十七岁的花季妙龄女子,未经人事,就这样无缘无故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还是和一个陌生男子一起,死后说不定连个全尸都没有。想到这儿,我甚是觉得心酸委屈,泪如雨下。

      “别嚎哧了,你死不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也会护你周全。”

      “别自欺欺人了,你伤成这样,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都,还想保护我,看来我们今天都得死这儿了。娘,孩儿来见您了!”

      “公子!”
      一年轻男子对着蒙面男担忧地唤了声,带过来的几个帮手和披风男刀光剑影。我寻声望去,丘乐?

      丘乐说:“公子,你没事吧?”说着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一闪而过。
      “没事儿,这儿交给你了。”
      “还说没事儿,刚刚差点儿命就没了!你看你身上……”蒙面男用力握我的手,我吃痛冷嘶一声,便不再说话。

      丘乐叫蒙面男“公子”?那么蒙面男多半是……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地被蒙面男拉着走,蒙面男貌似带我从后门进了一所府邸。这府邸园林构造得异常巧妙,亭台水榭,假山芍药,水汽氤氲的池塘,走在迂回曲折的架桥上,仿佛走在人间仙境中。

      我一路上只顾着看风景,不知不觉已被蒙面男带到一所别具一格的竹房子里。这竹屋背靠小土丘,面临池塘,左右二侧分栽两排垂柳,垂柳下方种着五颜六色的花,煞是好看。

      竹凳子,竹桌子,竹茶杯,这屋子里东西几乎都为竹制品。蒙面男似乎对这儿非常熟悉,随手取来火折子,轻吹口气,点亮了烛台。他放下剑,坐在竹椅上,摘下了面罩。借着明亮的烛光我看清了他的脸。这会儿,我不仅脸烫了,耳朵也烫得厉害。

      他果然是叶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缘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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