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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静兰生病 ...

  •   如是又过了些时月,我终于开始了发胖征状,年纪轻轻,开始有小肚皮了。
      丽妃对此很在意,她虚荣,司哲月歌都继承了夜纣天资,生得很是漂亮。自己的孩子这样,她很不高兴。对我要求加严,自由日子不再。本来皇子开始接受太傅教育,是定在了五岁开始的。丽妃执意,明明还差半年才满五岁,我便已被送进大经阁。
      同时进来的还有已五岁半的太子日氏,以及刚满五岁的司哲。
      读书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以前想补轮回中漏缺的那段史事,也是偷摸着私下看。太勤奋的样子少给别人看的好。现在我无心于事,自然是懒得读。
      可却要这样每天来大经阁,看先生在上面摇头晃脑,我不耐烦。每天迟到早退,司哲几番想与我聊上两句也不得。这样的日子没过一个月,我便忍不住了。
      这天课上到一半,先生突然停了下来。
      “三殿下,你怎么了?”
      司哲日氏都望了过来,我知道此刻,我脸色苍白。
      抖着唇:“没,没事。先生请继续。”
      先生自是不信的,走过来,摸上我的头:“没发烧,但为何出如此多的汗?来人,传太医。”
      命令在阁外一声声传了下去,日氏看了我一眼,在座位上没动,司哲围了过来。
      “临水,怎么了?没事吧?”
      好像是我们同在一阁下读了近一个月书的,这是第一次说话。
      抬头,笑起,脸上肉滚滚的:“二哥哥,没事。真的。”
      越是这样说,他便越不信,在我旁边坐下:“莫骗二哥哥,辛苦要说出来知道吗?”
      双手按在肚子上,眼角突然被冷汗一浸,艰难地眯起,有点看不清司哲的脸:“二哥哥,我……我,肚子……”
      他手伸进来,帮我揉了两揉,我便整张脸皱成了一团,他吓了一跳,手赶紧拿开。
      “怎么,哥哥弄痛你了?”
      我摇摇头,已是说不出话来。嘴唇紧抿,笑容早没了。
      司哲脸上很是慌张,向先生求救:“许太傅!太医怎么还没来!!!”
      教了我一个月,我本是没打算记住太傅名字的,司哲吼得大声,一个没留神记住了。瞧那许太傅跟着他的二殿下一起慌张起来,两三年前才中的状元,年轻得随便一下就乱了阵脚。
      冲去阁大门,喊了起来:“太医呢?!太医呢?!!!”
      这一阵热闹,连对我爱理不理的日氏,也转过头侧着身看了过来,黑黝黝的脸,眉头皱起,于其说在担心我,不如说在怕事。他才五岁,只是恨我得宠,并不想我死的。孩子比大人看重生命。
      其实太医来得很快,一进门见太子皱眉,二殿下慌张,太傅也大慌,跟着一起慌了起来。上了年纪却冲了过来,抚上了我的脉便探,半晌,在司哲的注视下才吐出几个字:
      “三殿下这是……吃坏肚子了……请三殿下这就……赶紧去出恭吧……”

      肚子绞痛,在茅厕里蹲了半天。外面本来守了一大堆奴才,可等我终于两腿虚软出来时,只剩吴德圆和两个轿夫等着。
      吴总管上来扶我:“三殿下,没事吧?真是吓坏了娘娘了。娘娘传了话,说让殿下出来早点回去歇着。”
      我往那两个轿夫望了眼。吴总管又赶紧加了句:“这么多奴才围着,会让别的宫看笑话,娘娘说让他们撤了。”
      我抬头,唇色虚白:“喜虫呢?”
      “丽妃娘娘传了去了。喜虫这该死的奴才,居然连殿下的膳点都打理不好!”他哼哼哈哈了一番,“现在,只怕在丽云宫里一顿暴打!这孩子,不是看在他是前银古周氏的后人,好孬是个大家之后,才让他当了殿下的贴身侍从。居然让殿下吃了三天前都快发霉的点心,不要命了!”接着又是一番哼哼哈哈。
      我低头,心里闪过了几个念头,又都否定掉了。快被扶进轿子时,在心中一叹气:
      “吴伯伯,喜虫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陪我吃饭?”
      吴德圆一愣,哪还回得来啊:“殿下,会有别的侍从侍膳的。”
      我愣在那里,表情在说没听懂。眼里加了两分力道,可怜汪汪。
      吴德圆中年发富的脸扁了两扁,看了看我,说:
      “殿下先回去休息吧……”
      回到枫明阁,午膳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太医说泻得严重了,不能一下子肚子里下太多东西,仅补了些糕点糖水。中间又出了几次恭,好不容易叫稳了下来。
      这会人已不能坐,躺上了床。
      快晚膳时,丽妃来了。平心而论,她五官向来长得不跋扈,争权斗狠女人中像她这样蕙质兰心长相的,甚至算少。但看此时的她,一身艳丽辉煌琉璃紫苏装,眉间神宇飞扬,美目冷光,凶残地把她那一脸“蕙质兰心”撕得粉粉碎碎。
      脸铁青着,她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手冰冷。修君说过,我的手冷是她生的。
      “好了点没?”
      她待人从来气势汹汹,除了父皇,有时也除了我。
      我点头:“不拉了。”
      她脸色更青:“居然出了这种事。我苦心地保着你,不让外面的那群贱人得手。居然被这么该死的一个小侍从给害了。”转而咬起指甲,“千算万算,居然被这么个小侍从给害了……”
      静静地看着她那一脸阴厉,垂眸,我不喜欢周围的人换来换去,我想我的喜虫回来。
      抬眼,虚弱着小脸笑起来:“母妃,喜虫哥哥呢?”
      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睨了我一眼:“在牢里关着呢。关节扭脱臼吊在那。不知死活的奴才,不能让他那么快死!”
      还没死,那就行了。我要喜虫回来。
      “母妃……”
      她还咬着指甲,恨恨当中。
      “嗯?”
      “喜虫哥哥今天晚上会回来侍膳吧?”
      “不会了!”她答得毫不犹豫。
      “为什么?没有喜虫哥哥喂饭,我吃不下……”
      搬来枫明阁算是独个儿住,添了喜虫来照顾我后,丽妃就没跟我一起用过晚膳。她向来陪着皇上,要么在干其他事,向来不闲着。头一次听说这么一回事,丽妃气极,手指戳上了我的额头。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吃饭都要别人喂?你以为你几岁了!!!今天的事你知不知道给我丢了多大的脸啊?!!!整个皇宫都知道我丽妃的儿子连出恭都不会!!!”
      她瞪眉横眼,一张秀丽明质的脸,此刻狰狞无比。
      怪的是我,可我是个才五岁不到的孩子,何需卖她的账,乖乖认错?
      越来越泡泡虚起的双眼里,蓄起了眼泪。跟着闹。
      “哇啊啊啊!!!我要喜虫哥哥!喜虫哥哥快来喂我!!!我想吃饭!我要喜虫哥哥!呜啊,啊啊呜!!!”
      我哭得好不伤心。鼻涕眼泪齐齐上。
      “别哭!你这没出息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是你父皇与我的孩子!怎么生得这么软弱!!居然还唤那奴才叫哥哥!你是尊贵的皇子!!……不准哭!听到没!”
      显然“没听到”。我继续大哭大闹,仿佛全天下最委屈就是我。
      后来哭得我头都痛了,丽妃也骂累了,这才走。边哭边一直喊“喜虫”,丽妃走时青筋都要爆了。小孩的身份比大人方便多了,大人要使权使计使谋,还要时不时心酸与心碎,大人的游戏规则复杂多了;小孩多好啊,躺下,哭闹,一心一意地喊着想要,就能有。
      晚膳上齐时,喜虫坐在我身边,一口一口地喂我。喂着喂着,喜虫哭了。丢下勺子,当着众仆面前,不顾尊卑,摸上了我肿红得巨大的双眼。
      我头一歪,不解。他腿拐着跪下,脸上顶着好几处可怕的伤痕,全身泛着血腥味,用断了一根尾指的右手,摸着我的眼,边哭边嚷:
      “殿下,喜虫这条命以后就是殿下的了……”
      他哭,我就跟着哭。周围的奴才见了,跪了一地。
      哭着哭着,我在想:
      时间还是拖得有点久。
      或许不该让他挨刑超了三个时辰才出手救他,只估摸着三个小时那样的宫廷酷刑,刚好能让人绝望。都忘了他才十岁,现在好了,打坏了……不过他现在心里认死了我,还算可以……只是断了根手指,以后用起来终是不方便。
      住在皇宫,死士还是需要那么一两个的。与争权无关,就像走路要靴子,吃饭要筷子一样,不重要,但需要。

      由于有了太医的医嘱,我第二天得以偷闲在阁,不必上课。
      懒得出门。在枫明阁不远的山坡的秋千上,荡啊荡。
      喜虫在后面推,药臭味扑过了血腥味。本是让他休息几日再来服侍的,他不干,说新添的人手脚不熟,不好。
      本来身边的仆从,大多被丽妃抹了。独剩我苦苦哭回来的喜虫。
      “殿下,小心摔到了哦。”
      身后喜虫轻声道到,不若以前那般没头没脑的粗声粗气。一场大劫后,人变沉了很多。
      “没事啊,喜虫哥哥。”
      我笑依旧,仿若昨日什么都不曾发生。秋千只是有气无力地前后摆摆,喜虫根本对我不敢用力。
      看着眼前山坡上一片明阳风景,心情还是不错。只是身体拉虚了,加上本身就浮胖着,脸色总归不好。
      无疑,那点心是我自己藏的,藏了三天看到起毛了,便吃了。向来千金贵体,怎耐得一点坏物落肚。便有了昨天那场混天暗地的绞痛。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好长,该剪了。
      不想去上课,也想顺便要个死士。懒得多动,向来一箭多雕。
      不远处还站了两个宫女,两个守兵。候着。
      丽妃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外面的事我压根不问,也无人要告诉四岁小孩。或许整个丽宫,唯她在独力战斗,谋权内外,立撑西宫;又或霸心凤位,觊觎东宫;又或只是神经质。
      “禀报殿下,二皇子殿下驾到。”
      我转眸,二皇子?
      转话音才落,便看到那道小小身影,正在上坡来。后面仅跟着一侍从,约莫十七八岁样子。
      喜虫见了停止推送,千秋渐渐慢下。我眨了眨眼,看着越走越近的人,转头,看向喜虫。
      喜虫顿了顿,俯到了我耳边来,小声道:“二皇子殿下没关系的,他母亲是恬贵人……”
      还欲说什么,可人已到眼前,喜虫便又缩了回去,跟着我这边一众仆人跪下。
      “奴才见过二皇子殿下。”
      司哲背后那侍从也跪:“奴才见过三皇子殿下。”
      不经意地扫了眼那侍从,眼光闪了闪:是个人物。现下虽还未放出光芒……
      换作以前,我可不是坐在这只是看看了,早凑前去,估作天真,拐着弯子,把那侍从摸个清楚。
      下了秋千,我走向司哲:“二哥哥来了。”
      “嗯。”他一笑,满脸尽是可爱的华丽,“临水,好了些吗?昨天那脸色吓人得……”又仔细瞅了瞅我的脸,“现在也不怎么好。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
      摇头:“刚起的。”指了指喜虫,“喜虫哥哥说太医说了没事走动下,对身体有好处,让我出来荡秋千。”
      司哲偏头过去,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喜虫。我也看过去,喜虫此时满头汗,都渗到了脸上的血疤。
      司哲笑道:“大家都起来吧。”
      此时地下一众人才得以起身。喜虫起慢了点,司哲忽而离开我,走了过去,在喜虫面前站定,喜虫一吓,又摔了回去。
      “就是你让临水吃了发霉的点心?”
      喜虫大惊,接而大慌,头不断嗑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站在司哲后面,看着他拳头握了握。我眉头皱起,正想出声,他却又走了回来,不理还在嗑头的喜虫。
      两手捧上我的脸,眼里尽是疼惜:“眼睛还没消肿呢。既然是要走动,就陪二哥哥散散步吧。”
      脸被他捧在手里,我眨眨眼,开口,语气是天真地嚷嚷:“母妃不准我出西宫的。”
      “知道。就在西御花院里走走。”
      他笑得开心,一手牵起了我手,直道东边杜鹃开得艳。未了嘀咕了句:以后莫谁都叫哥哥,这样不对……

      走过庭廊,穿过假山群,眼前视野顿时开阔。好一景百里杜鹃红,虽无郁闷心情,但被我弄垮的身体,那刹时也像得到了不小治愈。
      却发现园内不仅我俩,那边风景最美的亭子,早已有人占了。一宫女抱着一娃娃。说是宫女,穿的却不是明瀛宫服;可那娃娃却穿了与我们一样的皇子便袍,奇怪。
      司哲看了看,紫红酒色的珠子转了两转。转头竟对我说:
      “我们上去捉弄捉弄那人可好?”
      “谁呀?二哥哥……”不知他指的是哪个。
      “我说的是华小王爷。”
      更加不明白。
      “谁是华小王爷呀?”
      司哲诧异地道:“你不知道他吗?”
      见我真摇头,他便耐心解释起来:“三年前载泽国为表示友好,送来了他们的二皇子。载泽王姓夏侯,他叫谦上。封号‘华’。按理来说该叫华王爷,才刚满四岁的娃娃,我们宫里一般唤他华小王爷。”
      我看了看那个孩子,脸上可稚气了。一头黑发被剪成短短童子娃娃头,眼睛是赤瞳子,忽明忽暗,向来是世上最骇人的血红瞳色,放在无邪小孩脸上却显得天真。这会儿正用着这对赤珠子盯着树枝上的小鸟,小嘴略张,那般专注,也不知是想逗鸟还是想吃。
      好听点是友好使臣。四岁的娃三年前被送来,岂不进宫时只有一岁?懂个什么外交权道,说明白,不过质子罢了。
      天下四国,明瀛载泽,平京建丰。我是不知天下形势的,孰强孰弱,概不清楚。可若是太平盛世,又怎会出娃娃质子这样荒唐的事?
      司哲见我呆呆,不知我在想事。看我不应,五岁娃儿劣性上来,放了我手上了亭子。
      我跟在其后,只见那宫女见了司哲立马把手里娃娃放地,跪地拜见。
      “婢女春枝见过二皇子殿下。”
      接着又推了推她刚放下的主子,示意要行礼。
      那娃娃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宫女,又看了看司哲。头一昂:“不跪!凭什么跪!我也是二皇子!”
      眉略挑,我听出来了,这把声音。半年前宫道辱骂明瀛太子的,可是这个狂妄的载泽质子?
      “不跪?”
      司哲说罢便不出声,只是站在那华小王爷面前,不动。但也不走。一双漂亮紫眸瞪上了那华小王爷的赤瞳,偏华小王爷是个倔强种,不明白自己地位弱势,回瞪回来。于是,一个五岁孩子与一个四岁小鬼,就这样玩起瞪眼珠。甚煞他们四周大好杜鹃风景。
      我看了看司哲。
      他明明是可以大喝一声,站在亭坡下的那帮紫瀛宫奴便会扑上来,押着那孩子跪。但他却不,只是用瞪。
      这时飘进他们中间的,却是那华小王爷的婢女春枝。她一把抱住倔强挺直的小身子,喊道。
      “华王爷,你莫要这样倔脾气了好不好?就跪下吧,别再像以前那么傻了。春枝求你了!春枝求你了!!!……”
      那华小王爷本来硬着性子不理,他婢女便越发激动,求得出了哭腔。他不再与司哲相瞪,转眼看了过去。小小眉头紧皱,终是不忍宫里自己唯一亲近之人如此哀求。
      回头又瞪了眼司哲,“扑嗵”一下,跪在了我们面前。
      嘴上却是不肯唤“二皇子吉祥”的,紧紧闭在那。
      司哲也不再继续强势,突然回头,拉了我过去,指着地上的华小王爷。眼里再也没有刚刚那种蛮横气势,又是哥哥般的宠溺语气。眼光温和。
      “看,宫里该跪我们的,可不是只有奴才,知道吗,临水?紫瀛宫里,除了父皇,最尊贵的就是我们了。谁要是敢给我们造次,就要像这样教训知道了吗?”
      我看了眼地上满脸涨红的华小王爷,又看了眼司哲。笑道:
      “知道了,二哥哥。”
      或许奴才们很难明白这二殿下在干什么,我却明白,司哲这是在帮日氏报半年前被骂克母的屈辱之仇。
      没动人打闹,只是故意去碰华小王爷这颗“钉子”,然后教训得名正言顺,即使传出去了,也无可指责。
      司哲拉了我便走,我边下梯子边回头,见那婢女扶起地上的娃娃,娃娃满脸通红,却没哭,我便又道一奇。
      我以为只那婢女知道质子的生存之道:敌国之地,质子之身,不懂屈膝,迟早断头。载泽派了个聪明的婢女跟来,他们还是想要这个皇子回去的。
      可是这似虎头虎脑,横冲直撞的质子,年纪方四,两度受屈却都没哭,果然还是人中龙凤。

      只是从那次大泻后,我便身体虚弱得可以,大经阁是且去且停。身体像浸了水的海绵儿,发胖得厉害。按往常,这胖是要到十一岁后才会消的。
      丽妃觉得我越发丢人,指责痛骂一直没停。父皇见过我几次,每次也是皱紧眉头,眼里只看到扶不上墙的阿斗。书也不读,武也不练,活生生只知长肉的废物。
      于是我便这样被丢在枫明阁,一般无人理会。原来当宝,方知是草,丽妃那样狠心的女人,死死地拖着我读这练那后终是绝望,对我的关心自然也降了又降,不似从前那般看紧。一个月内能见上一次便是惊奇。后来干脆将枫明阁改名,成了“临水阁”。
      凤鸣之寄予,莫不是早已换了主罢。
      我也懒得出门,世事也是从丽妃的骂中得知了点。
      继月歌,过了一年还是半年,宫里好像又添了个皇子,龙颜大悦;其母妃是蔚妃,未有子嗣时就颇受宠,早早被封贵妃,背后站着李氏一族,是个将门世家。丽妃这蕙质兰心长相是她那书香门第给的,兄长中有一品官的,近些年似乎势力渐落。本来哈着丽妃的人也大有散去之势,我便像是完全被这个紫瀛宫忘了似的。
      一天到晚只有喜虫陪着我,多得有他,我过得不如以前却还舒心,本就不是个奢侈性子。再来常见到的,却是那华小王爷。自从阁名改为“临水阁”,有点被放任自生灭后,他便开始常摸进来找我,说可怜我,要与我一道玩。
      我就笑着说好,他也不过是个寂寞人罢了。
      长到十岁时,想想也算是个口齿清楚的年纪,有天与他开玩笑道:
      “谦上,如果将我现在的境况比作后宫女人,我必然是住在冷宫里的那个。”
      谦上听后很不以为然:
      “什么冷宫女人!你不过是被夜纣司哲抛弃了而已,至于吗?你那二哥哥,看了就知道是个见风转舵的家伙。以前粘着你,现在粘着夜纣悠野,哪宫得势粘哪宫,没种的家伙!别为他难过什么了,来,我们去镜夜湖抓鱼去。”
      这个夏侯王族的谦上皇子,住在宫里九年,早已学会低眉顺眼。独独在我面前依旧嚣张。我顺着他的话,先装出被“抛弃”的苦脸,然后又“高兴”地跟着他玩去了。
      心里撇撇嘴:
      司哲母亲是个没落贵族,却因为是夜纣皇族中少有的纯血,才被选进了宫,背后没什么后台,生了个儿子终于得了个“贵人”封号。如此弱势,司哲却能先讨丽妃心,后得蔚妃赏,尽赢君王青睐。待我好了两年,哥哥般疼我,疼到了骨子里。枫明阁易名后三年,甚少能够见着,见着了还是说话,那股疼劲仿佛不曾消减,明明不再来找我了,疼的时候却面不改色。
      这样的人物,不再来了也好。皇宫里的厉害角色,我一个都不想见,造就今日败势,绕着走罢,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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