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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操纵人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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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两封信,递给了喜虫。
喜虫小时候便是平凡面孔,个头儿也不高,矮且壮。早丢了当年那孩童的傻稚气息,现在的他,处事稳重,不苟言笑。十年后的今天,已不是那个被贬冷宫的扫地少年,他一直拼命往上爬,终于位居总管,掌司馨秀宫大小事务。
他接信,伸出的手没有尾指。深红总管袍裹着的身子上,一个狰狞的窟窿箭疤。
他习惯性地谨慎确认了下。
“白色信封送往氏军军营。”
我点点头,喝茶。
“赤红信封送往华王军阵。”
茶杯离唇,再次点头。
他把两封信小心地装入一个黑牛皮大信筒里,往衣内一藏,朝我单腿跪下。
“奴才定会顺利交到李四将军手里。”
“对了。”我想起点事,“顺便帮我给李四传句话,那件事已经无碍了,叫他别再缩在城郊军营里,找个空闲,进进宫来。”
他头再低一成,声音浑厚。
“是,主子。”
手挥了挥,喜虫便顺着假山下一条阴暗小道,退去。
坐在这风雅小亭里,想想这一个月,符在的表现真让人无奈。
虽然,也是因为修君。
自从符在从树上掉了下去,化回原神,然后又闪得“不见踪影”后,修君就像失了心,大肆寻找,先是紫瀛宫,再是整个王都青城,最后,全国放皇榜,直要把明瀛翻了过来。好大一番动静,却不说为何,弄得他一手调衡的各方势力,惊疑不定。
符在见这阵势,干脆不再进宫。偏偏又没军务能远行,便上报李家老大说要训练守城军,游走在郊外而不敢入内。
没了他从中周转,我与谦上便断了近一个月的信。要把符在哄进宫才行,他还有事情该办。
日近西山,有点冷,起身,打算回宫。
回头,看到的却是一身大红皇子袍的春日,不知又从哪个盛宴大典上下来。一个人站在亭子口,背后一轮夕阳正在下落。
“静兰哥哥,在这作什么呢?”
见我看了过来,他才眯眯笑起。渡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腰,轻轻蹭着。
“哥哥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渐渐不笑了,认真地嗅了起来,眯着眼。
“哥哥原来抹的是兰花水。”
对这个小幺弟,最近发现有点束手无策。时而小狗般驯服,时而小猴般耍宝,时而又……小猫般性感。
坐回凳子上,想与他平视说话,他却从不要正经坐在凳上好好与我相看,他只要坐在我怀里。
我才坐下,他也坐定。背靠在我怀里,仰着小脑瓜,紫眸儿看着我的黑瞳。
“哥哥最近都在忙什么呢?常不能见到人,春日寂寞。”
我手支在石桌上,托着腮:“静兰哥哥是一闲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的。”转而对他笑了笑,“不是春日见不到哥哥,是哥哥见不到春日罢了。”
他皱了皱眉,知道我说的不假。我在修君眼里就一废人,随便闲,废人利用,用完我用月歌;春日与我却完全不同,地下天上,资颖越发卓越,让修君爱不惜手,寄予重望,课业习武大量加重。
他转身,面对着我坐,双手一伸,向前倒在了我怀里。
今个儿的小春日与平日有点不同,除了一开始笑了一下,其余时候都没怎得笑,一脸倦容。
“……哥哥……”
他头埋在我怀里,奶气声音很是甜腻。
“嗯?”
“我想当皇帝。”
……
说得可直接了,想我给出什么反应?我默着不响。
他抬头,润泽的紫眸儿略略湿润,嘴唇儿微微噘起。
“哥哥不喜欢我当皇帝?”
“与其说喜不喜欢你当皇帝,还不如说……”
我给他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
“不如说?”
他乖乖地被我哄入“陷阱”里。
转而一个温和笑容把他掳获。
“若然喜欢,是不是皇帝,我不关心。”
谎儿说了不少,这句绝对真心。
他愣住,呆呆看着我脸上的微笑。
我拨开他碎碎的刘海,抚上他那饱满的额头:“春日,到底怎么了?”
他又倒了回来,声音闷闷的,终于开始说心里话了。
“司哲哥哥太强了,天文地理,学术百家,什么都会,什么都好;悠野哥哥也太强了,武术精湛,兵法上乘;月歌哥哥歌儿唱得那般好,曲儿弹得那般妙,还要联姻,为国尽力;日氏哥哥在外打仗,氏军日益强盛,上次见到李一将军,竟还在母妃面前夸日氏哥哥……”
他抬头,紫眸儿低垂着,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
“静兰哥哥,就我,文不是最强,武不是最精,不能联姻,不能打仗。什么都比不过人家,静兰哥哥肯定瞧不起我吧?所以才不愿来找我玩……”
……我道是什么,就这点事。
“你只不过还小,”依旧笑得顺风顺水,“比大家都差了那么些岁数,现在比不过不奇怪,等你长大了,就比得过了。”
绝对比得过。若然修君现下心眼还没被蒙起的话,他一定看得出,这个六子,将来最强。
春日听了却更加没了表情,润泽的紫眸里没了神。我哄小孩向来哄不过三句,伸手上前,捏起他余余小胖的脸。
他痛得大叫,改不了的奶声奶气。
“痛!哥哥!不准欺负春日!”
叫的同时精神也回来了。
我笑声连连,又掐了把,才松手。他粉嫩的脸颊子上,顿时出现好大一块红,两只小手都捂在了那,眼泪泛了出来。
莫非真的是水做的?还是我真的力道有点大?
见我还笑,春日不饶我了,一下了扑了上来,跪坐在我大腿上,手搭着我肩膀。
“人家在担心得不行呢!哥哥却只想欺负人家!要补偿春日!”
说罢,嘴巴便咬了上来。我起手欲推他,这身子骨儿略略带重,却终究一小孩儿,推到地上摔坏了可……
手随便一放,唇也随便他粘。接吻这事,我干了不下千万遍。被吻当中,脑子在想,春日这般使劲咬真的会咬坏的;舔的力道太小,太痒;小小舌尖顶我的唇真是不自量力,我好孬一大人,有这么容易被撬开吗?……
如此这般歪想了一轮,春日早已从我唇上下来了。喘着气,红着脸,袖角抹在自个儿的唇上,上面银丝泛泛。他悄悄别开的紫眸儿,又偷偷瞄了回来。还在为他做亲吻审批中,他看到的便是我两眼神儿还没聚回。
“哥哥,跟春日玩亲亲……不……不好玩吗?”
回神,脸上的微笑,仿佛从来没有撤下过。
“不会啊。”
春日莫名其妙轻轻一舒气。
“你那根本就不叫亲,充其量,叫咬。”
春日睁大双眼,脸迅速从淡红变成涨红,先是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说出来时,只能连连说个“你”字,再来便哽住,吐不出其他了。
我呵呵笑。
自我成年大典来他偷袭了我多少次?性感小猫也得给它看看我也是有爪子的。
此时忽而旁边传来一丝响动,我俩转头望去。此时天已暗了个全,只亭顶,还有喜虫来时就为我点上的宫灯在亮。
浅浅淡明的宫灯下,月歌站在了那儿。
手捂在了嘴上,海水蓝眸蓄满了泪,轻泽淡泛的金发,随着身体在轻轻颤抖。张唇,没唤“静兰”,他轻轻的嗓音,喊的也是……
“……哥哥……”
说完,泪珠儿一滚而下。
“……我要被嫁到平京去了……”
一颗,又一颗,泪不断滚下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时我才注意,他穿的也是一身大红皇子袍。
我转头,问春日:“今天你们参加的,是什么大典?”
“联姻大典。父皇当朝宣布答应与平京国联姻,月歌哥哥将嫁给平京三皇子。”
原来是今个儿宣布啊……
这么大一件事,怎么可能掩得住。一个月前平京使节送来国书时,便已传得满城沸扬。虽到今日才宣布是谁,可明瀛出嫁的将是四皇子夜纣月歌,却是朝野皆知的。唯一仅剩的一点悬念是,他那位高权重的皇帝红人,瑾袭澄瑾大尚书,肯不肯放人。
宫里宫外皆传,为了此事,修君与瑾吏部关系闹得十分僵硬。却又更加感叹瑾袭澄的受宠地位,与修君顶撞却不见降职四周也不见死伤的,瑾袭澄是第一人。
今天却还是宣布了,明瀛国书送出了,再也挽不回来了。
我把春日放下地上。
春日本认为,能为国联姻,月歌定是以此为傲的。年幼如他,想事情还单纯,太多事看不出来了。以为立功便是英雄,便值得高兴。却从不问,这英雄他愿不愿当。
此刻看出月歌脸色不对,顺从地滑下我怀抱,一边站着。
我走向月歌,月歌年方十四,比十八的我矮一个个头。我伸手,上前抱住他颤颤的身子。
“月歌不愿嫁予平京三皇子?”
月歌抬头,泪水不断涌出的海水蓝眸里,净是难以置信。
“你……不是不知道我……我明明,明明,已经跟你说了……”
我轻轻擦去他左脸颊上的泪水。
“哥哥的心不在你这里。”
这话一出,他两道烟眉,都快拧坏了。
“上次是哥哥说婉转了,但是,哥哥的心,真的不在你这里。”我继续为他擦泪,要说的,也继续说,“你只是我弟弟。”
他的海蓝眸子,渐渐空洞。
“平京国我有点了解,大公主是个温婉之人,即便将来能够回国,也不会待你差。二皇子倒是个娇脾气的人,但现在……若然还能回平京,也应该没脾气了。而你要嫁的三皇子……”
我轻齿笑起,对着他空洞双眸。
“天下两个玉皇子,是有名的‘碧玉温和,墨玉血寒’。你嫁的是那个‘温和碧玉’,他会待你好的。”
我的温言温语,使他的双眸无法继续空洞,里面的海水却再次奔涌而出。
他猛摇头道:“不要!再怎么样的温柔,只要不是静兰的,我都不要!”咬起下唇,带着泪水的眼珠子别去一边,“如果静兰不喜欢我的话,我怎么也……怎么也……不敢强求静兰。只当我弟弟也罢……也罢了……只不过,只不过……”他激动再起,双手抓住我前襟衣裳,如溺水浮木,轻轻嗓音里全是哀求,“哥哥,你救救我。我不要去联姻,我不要去联姻!我要……就算是弟弟也好……你别不要我,我不敢再叫你‘静兰’了,再也不敢了……我要留在哥哥身边,就算得不到你温柔眷顾也无所谓,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哥哥救救我……”
默着,不响。任他扑在我胸前泣不成声。
救他?……他从哪里知道,我这个“没用”的皇子能够救他的?从哪里知道的……
黑瞳里冷光缓缓流动。
他抬头:“好不好?哥哥……”
看到的是我一脸怜惜的笑。
“月歌既然这般说了,当哥哥的,自然要尽力做点什么。月歌不要慌知道吗?”
我转而又温柔地拥抱住他,下巴在他柔软的金发上轻轻摩挲。
“有哥哥在,没有什么值得慌的。”
春日在背后,月歌在怀里,没有人能看得到我的瞳孔里,冷光在凝聚。
“只要月歌你,”声音越发温润,“乖乖地听哥哥的话……”
头抬起来,十四岁的脸儿,有如沾水美玉。
“如果……如果乖乖听话,哥哥就会一直留在月歌身边吗?……”
我歪头轻笑,一脸拿他没办法。
“如果月歌乖乖听话,哥哥的心里,就会一直记得月歌。”
他眨了眨眼,海水蓝眸上,泪渐流渐断,听我的话,听得着了迷,听得动了心。
“好。”
乖乖中盅。
“我不慌,我听哥哥的话。”在我背上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裳,“哥哥也一定要把月歌,永远放在心里。”
我呵呵笑起。
“好啊。”
这时,瑾尚书派人找来了。
“月歌,先乖乖回去。瑾尚书是不想让你联姻的,这个时候,要乖乖地听瑾尚书的话,知道了吗?”
月歌点头,跟着那侍从回瑾丛阁。慢慢下了亭子,一步三回头。
我一直轻轻挂笑,目送他离去。
一只小手,此时悄悄伸进我的袖袍,找到了我的手。
“哥哥……”
“嗯?”
“哥哥的心,不在月歌哥哥那里,那在谁那里?”
我眯笑着眼,蹲下,与他平视。
“哥哥的心啊,在……”
他难得的一脸严肃,像个小大人,慎重地点了点小脑瓜。
“嗯。”
“你猜猜?”
我一脸调皮,他一脸呆然,反应过来,立即起气。
“哥哥!耍春日呢!要赔……”
我“呼”地一下站起,他只来得及扑在我的腰上。我按住他的小脑瓜,把他的脸扳起,朝上对着我。果然,粉嫩粉嫩的脸上净是绯红。
“你这个小吻魔,再偷袭哥哥,哥哥就要你好看。”
说完自是轻笑一番,不理他气翻了的脸。
再抬头时,天上已是,半弯残月。
第二天,符在溜进了静宫临水阁。
又是湘儿不能听的话,便让她帮我收拾收拾书房去了。
阁内,只有我俩。
他进阁时贼头鼠目的,我睨了他一眼,让他来桌前喝杯热茶压压惊。
“何以怕至如此?只要你不在他面前显现本神样貌,无人能发现吧。”如此畏惧,莫非……
他不客气地灌了口茶,杯子放下,眉目间丝丝担忧。轻轻按了按他自己的腰。
“就是觉得……身体有点奇怪。幻回原神那一刻,突然神力全失,内力也提不起来,才会那么直直摔到地上的。摔完后神力倒是立即回来了,可之后好多天,内力都用不上。我又不敢在人间界用神力。”
他又灌了杯茶,手开始摸向点心盒,抓了块糕点。
“也不知道哪里触犯了修君陛下,值得他这番大肆追捕。不敢用神力治这身伤,就这么放着,怕被发现了会觉得有蹊跷,况且当时也在那里出现过……”
我点点头,符在孩子气,但毕竟是将军,心思比常人细。
“还有……”他咬了口糕点,想起了什么,眉头绞在了一起,“平时一直不敢使用神力,对天地间万气变化一无所知。幻回原神那一刻,顿时七窍气通……只觉,仿佛……要变天了……隐隐约约的……”
变天?
神界的事……
眉眼儿垂了下去,再抬起,只问。
“让你送信送出去了吗?”
“嗯,已经让心腹送出去了。感谢现在两国没有在打仗吧,否则我迟早被抓通敌叛国。”
“两国要打仗吗?”话我只拣重点听。
“那倒没有……还不如说……我们要帮载泽,不,我们要帮华王爷打仗了。”
帮谦上?
“修君下了命令了?谦上夺位力不足吗?”
“华王爷现在二十万大军呢,佑南王还比他少了五万,加上华王爷那般嗜血的人,怎么会打不过?只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这点不意外。
佑南王把太子军那个“硬钉子”丢给谦上打。自己守着皇帝王军,什么企图不难看出。
“佑南王压着皇上,叛军一下子变成了王军,是吧。”
符在点头,还是担心,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窗户是否关紧。
“没错。”
“出军支援谦上,修君已经下了旨了?”
看到每个窗户都关了个紧,符在才稍稍舒缓,又抓起桌上点心盒里一把花生,一个一个往嘴里丢。
“还没。但已经开始跟李一商量了。”
他又丢颗花生进嘴,一脸想不通的表情。
“你不觉得奇怪吗?再怎么明载联姻,修君都不像这么重情义的人,可他却要出军帮联姻对象。华王爷五年前就开始有所动作,李三的军机情报又不是漏的,修君什么都知道。看他一直不动,还以为是想明瀛置身事外呢。”
符在花生咬得咯吱咯吱响:“都到最后关头了……”
“就是因为到最后关头了,”垂着眼眸儿,“修君也看得完全清楚了,载泽天下将会落入谁人手中。”
“原来是这样。”符在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并不真正关心人间之事。
一杯热茶在手:“知道为什么,公主郡主小王爷什么都不选,修君偏偏挑月歌来接受平京联姻吗?”
符在吃花生听故事,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我也就顺他的意,捡起颗花生,咬了一口,慢慢道来。
“皇子联姻,自古乃最下策,是以断血脉为代价来换强大力量支持的。所以一般会使用的,都是无路可退求人那方,而非居高临下被求那方。平京是就剩个三皇子了,可占尽主导优势的修君,却同样派出皇子,把好好一个公主联姻硬扳成皇子联姻。呵呵,皇子联姻嘛,代价总归就那么个,你说修君想做什么……”
符在对故事入了迷,到此,双眼瞪大。
“他想断平京万俟王族的血脉?”
“不屈一兵而擒下一国。夜纣王族的君王呀,还真是……”
符在身子颤抖了一下,好不容易,抱了抱胸,像有点寒。又道。
“派个小王爷不就行了吗?为了月歌这事,李二回来说瑾尚书与修君关系冷得上朝要穿军大袍。”
瞳孔里一道冷光逝过。
是……真的只为这事吗?
话说回来,瑾袭澄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修君现在丢了心,对他才情的连番宠爱,估摸快到头了。他是个处事敏锐的人,遇到了情却还是无法自保……百无一用,是书生。
把花生剩下半颗也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因为只能是月歌。”
“为什么呀?”
我抚了抚只有在符在面前,或者无人时,才会拿出来戴戴的,白玉扳指。笑道。
“你见过哪家小王爷,有夜纣王族的月歌皇子那般美吗?只有他,才大有可能夺下玉人皇子的心,让万俟晴信的双眼只看得到他。继而,让万俟王族正统,从此绝代。”
符在咽了口口水。我继续道。
“退一万步,即使不能,月歌也是众皇子中最有爱人之心的那个,这么一个以其母妃舅舅作线,便可弹指操纵,祸颜平京天下的好棋,我猜,修君早就想下了。人和已在,只差天时与地利……”
一步绝棋。
符在又一个寒,耸了耸肩,僵僵笑起:“听你这么说,那修君对载泽的举动就不奇怪了。”他又想了想,开始继续往嘴里丢花生。
我黑瞳静静地凝着他。指尖上,是白玉扳指的玉凉。
“我今天唤你进宫来,是有事的。”
莫不是真以为叫他来只是为了讲故事吧。
“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想不清楚。只要你肯帮我弄明白,死后,我定为你所用。我以轩辕夏禹剑的名义,对此发出血誓,若有违背,魂剑共毁。”
……一阵沉默……
符在盯着我,漫不经心的神情慢慢收起。
我有事要他做时,向来高姿态,只要说声“想不想用剑”,他便愿臣服,乖乖办事。现下我放平了态度,他反而眉目中一丝诚惶诚恐。
“……你……要我查什么……”
我不响,没急着答,反是微微一笑,手上了他将军英气的脸,轻轻一抚。
“相反,如果你不好好帮我查清楚的话,我便宁可魂剑俱毁,你也休想用剑。”
他全身一颤,脱口而出。
“不行!不行……求你……”
我凑到他耳边,唇边犹笑。
“记清楚了,这,也是个血誓。我要你查的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