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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折家继勇 ...

  •   杨畋思来想去,而今之计,唯有舍了自己这张脸去府州折家,虽是甚为丢人之事,但这绝计是最快速有效,也是现下唯一剩下的法子了。这般一想,杨畋把连年余和连海平父女按排在麟州城外,官道旁的一个客栈里,自己竟自往府州奔去。连海平见这此杨畋竟不让自己跟随,心下颇觉意外,但老父在前自己又不敢说,只得了寻了机会,悄悄问了杨畋。杨畋一红,哪里肯说自己是不想让连海平瞧见自己去求人的丑态,只说自己带着她不方便,让她在这里安心等自己把人救出来便是。
      杨畋到了府州已是第二天上午,杨畋到底不好意思从正门寻去,绕去后门,让门丁去里面告诉折继勇说是故人来访。
      折继勇听门人说是一个不肯吐露姓名的年轻故人来访,不由先自皱了眉问:“长什么样子?”
      门人忍着笑说:“穿的倒是绫罗长衫,还骑着一匹不错的马,不过风尘仆仆的瞧着是走了很远的道,脸上还能隐约的看到没好利索的旧伤。不过谈吐甚是有礼,出手也很大方,还赏了小的二两银子呢。”
      折继勇呸了一声说:“你倒什么钱都敢接,也不瞧瞧这什么事,八成是我哪次在外面无意认识的公子哥,也晓得在哪里被江湖上的混子给打了,我还得跑大老远的去替他打架不成。再说,那若是过路的江湖游侠打的他,我就是跑上大老远,也未必能轻松地给他找到行凶的主,那要本地的,也不晓得会踢着哪路毛神,要传到爹耳朵里,还不得一顿骂挨,你就出去告诉他我正被我爹盯着练武呢,你见不着我,把你收那二两银子吐给他,以后别见了钱就跟见了亲爹一样,什么麻烦都往我这捅。”
      门人听了,出去刚一开口说折继勇正在被罚练武,刚把那二两银子递了回去,杨畋怒从心起,一把推开了门人,竟自闯了进来口中大叫:“折断勇,你个没义气的玩艺,下次编吓话,能编个囫囵点的不,就你,还用被你爹看着练武……”这边一乱,里面心头有鬼的折继勇听着声音有些熟悉,立刻奔了出来,一见杨畋这狼狈的模样惊得大张着嘴,差点没认出来,半天才吐出一句:“大侄子,你怎么成这样了?”
      杨畋气呼呼地说:“被一群人给打了,你跟我去找这场子不去?”
      折继勇一听这话,一下跳了起来大叫:“是谁把我大侄子打成这样,在这府州成把我大侄子打成这样,这不成心踩我脸吗?是哪群王八蛋,小爷我不把他们给撕碎踢踩扁,以后我们折家就不用在这府州混了。小子们,抄家伙跟小爷出去打人了。”
      杨畋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热,毕竟他和折继勇也没有太多交情,只是以往在曾祖伯母那里见过两回罢了。如今折继勇能一见面就让出自己来,便已经很不容易了,因此脸上一红说:“要不骑马吧,挺远的。”
      折继勇仍在大吵着:“巴掌大的府州城能有多大?先说是哪群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是西街赌场那群混蛋?还是榷场那群二五眼?……给他们三分颜料,他们就敢开起染房了,看小爷今不把他们给剁碎了喂鹰。”
      杨畋看着四下奔至而来的小子们,脸上更红了,低声对折继勇小声说:“你小声点,不是府州地面上人的。”
      折继勇听了不由大奇:“不是府州地面上的你来找我干嘛?难不成你在丰州挨了打,王家那群孙子敢不管?”
      杨畋这下更是面红过耳,但又不得不低声说:“是在麟州,可我不敢让我爹知道……”
      折继勇一下子把双眼瞪的溜圆,指着杨畋吃惊地说:“你是在自家地盘上被打成这熊样,然后跑我这儿来白使唤人来了?”
      杨畋只得上前扯了折继勇软语相求说:“我回过家了,可是官府的人也不敢惹那群刁民……只好来找你,求你帮我这一回吧。”
      折继勇听了这话不由大乐:“什么样的人啊?官府都管不了,你就把泥盆子往我这端?你就不怕我不接你这泥盆?也罢!只要你先叫声好叔叔,我就带人陪你跨区作案去!”
      杨畋呸了一声骂:“什么作案,是去救人,好好的话,到你嘴里,怎么就这么难听。”
      折继勇听了笑骂:“敢情还有跟班落人家手里了?那对方的人不少了,这事麻烦的紧,我这明显亏大了,你连声好叔叔都不叫,就让我披着血袿子跟你去打架,这也忒不地道了吧!”
      杨畋不理他那满嘴的调侃,只是嘱咐:“叫你的人都小心些,能不落人口实,尽量还是不要落人口实为好,不过真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就只管往我身上推便是。”
      折继勇呸了一声说:“不就出去打个架吗?看把你给小心的,能有多大事啊,不过你爹平时把麟州都给捏的比沙土都细了,这麟州哪还有这么大块的硬茬啊?”
      杨畋无奈,只得小声把酸枣坡的事简略地说给折继勇了。
      折继勇横了杨畋一眼说:“都是你太过谨慎迂腐,就那群欺软怕硬的玩艺,你当场杀上几个,立马镇的他们没一个人敢动,过后拍手走人,他们还能找着你不成?”
      杨畋微微皱眉说:“人命关天,怎能说杀便杀,再说他们也不过都是一群辛苦求生的无辜可怜人。”
      折继勇啧啧称奇:“我的大侄子,你说你都让人打成这样,老丈姑也被那群暴徒给上了,你还有心情可怜那群暴徒辛苦无辜可怜,还能忍着回太原想着走白道,这白道走不通都到我这了,你还可怜这个可怜那个的,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你自己。就你这心肠将来也别当什么将军上战场了,干脆去庙里当菩萨得了。”
      杨畋皱着眉说:“可他们都是普通的大宋百姓啊!”
      折继勇呸了一声说:“少他妈跟我来这套,在我跟前你装什么假文士,什么普通的大宋百姓,他们是哪国占了地盘,他们就是哪国百姓,这点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你跟他们说王法,他们跟你说道理,你跟他们说道理,他们跟你比拳头,你跟他们比拳头,他们跟你装可怜。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群人都是打打杀杀惯了的,谁也不可能跟你一样,宁可自个挨打,也不愿意去杀人的。咱们朋友一场,你要让我去替你打这架,我没得话说。可你要怕我杀人污了你的眼,那你另请高明去。”
      杨畋见折继勇真生气,上前扯了下折继勇的衣服说:“你别生气嘛,其实我也挺恼自己这点的,拿不起又放不下,到最后闹的文不文武不武的。”
      两人这么一番说话间,折继勇手下几十个小子已经聚齐,整整齐齐地站在了后院之中。折继勇指着众人说:“今个小爷是带你们出去打猎去的,以后要让小爷听到了今个你们谁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干了跟打猎无关的事,小爷我直接军法伺候。”
      折家这些小子们,平时在家是仆,出门是爷,战时是兵,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齐齐答应下来。把一切准备停当后,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个个嘴里兴高采裂地说着今个天气好,定能猎个好彩头。
      直到一行人骑马行直府州与麟州之间的野地里,一群人自折继勇起都把身上折家的衣衫尽除,换了番匪旧皮裘,头上戴着大皮帽,脸上也尽数蒙了黑色番巾。折继勇横了杨畋一眼说:“大侄子,你呢?换衣服不换?”
      杨畋见了阵仗,知道今日之事势难善了,若不换了衣那必是后患无穷,只得一咬牙,跟着众人一起把衣服给换了。
      一群人骑着快马穿州越府当夜便到了西山之下,因山路难行,骑不得马,众人便弃马步行前往,留下几个人看马,其余的人身背番弓,腰跨番刀,一路潜行,未及三更时分便到得酸枣坡,村子里早有狗叫了起来,先是一声,不一刻便连成了一片,折继勇手下的小子不待吩咐便手起箭落把几只离的近的狗射死在当地。剩下的狗见了,立时夹着尾巴远远地跑了开去。
      但这时村民们已有人穿衣持猎叉而出。
      折继勇冷哼一声吩咐下去:“将男人赶至场中,有敢反抗的,格杀勿论!女人尽数带走。”
      杨畋一怔,心想自己只要救出连翘,何必把所有的女人尽数带走,可他刚一开口,折继勇立刻伸手制止了他:“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这么什么都不必说,过会你就知道了。”
      一时村中鸡飞狗跳,家家乱作一团,酸枣坡的人们见来的是一群番匪,他们久居边关,自然知道这些番匪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虽说心中不明白,这些番匪为何不去山下那些富裕的村镇,反是来这个穷山村,待看见这些番匪并不是为财而来,竟是来抢女人的,不由一个个都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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