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流浪史》顾南墙

10、十

　　每当我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我都天雷滚滚，不过悲剧地是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我无数次都怀疑过我的名字是不是叫夏紫薇……

　　不过显然我想多了，女不可能会随女姓。

　　之后我去找李婶婶，不过她害怕我也得了瘟疫，因此一直都不鸟我，任我自生自灭。

　　后来我在家门口坐了三天，渴了就喝屋子里水桶里的生水，饿了屋子里没吃的，我就跟村里的那只哈巴狗抢吃的；因为屋子里有娘亲的遗体，她不让我进去，我便开着门睡在院子里。

　　还好那个时候没有人贩子，直到第四天，下了一场大雨，傍晚的时候天晴了，于是我的师傅便踏着七彩虹找到了我。

　　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个公的还是母的？”

　　这些年我就一直想不透了，诶你说，我长得就那么雌雄莫辩吗？

　　为什么我见过的十个人中，五个都以为我是男的。甚至我也很多次一觉醒来就会扒开自己的裤子，在确认自己是个母的后长舒一口气。

　　我记得我师父问我，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后。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因为当时的我披头散发，一张脸也跟个叫花子似的，莫说雌雄莫辩了，就是把我扔进煤堆里也找不着。

　　师父叹了口气，然后把我抱到了他的怀里。

　　然后把我的裤子给脱了！

　　把我的裤子给脱了！

　　把我的裤子给脱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在辨认了我是个母的后他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还好是个女娃，要是个男的就得把他给掰弯了。”

　　之后师父带着我厚葬了我娘的尸骨，然后把我娘手上的玉镯子取了下来洗干净给我。

　　我看了几眼，师父又夺了过去，“假的，留着也没啥用，万一又得了病可咋弄。”然后我就听见“啪啦”一声，师父把镯子给砸碎了。

　　我看着那被丢弃在地上碎成渣渣的镯子，有些悲伤。因为娘亲说那是父亲送
　　他的定情信物。

　　此刻也已经碎成了渣渣。

　　渣男。我在心里暗骂。

　　雨越下越大，我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有不少雨滴飘了进来，打湿了坐垫。

　　收回手，有些犯困，往旁边看了看，刚好有一个现成的肉垫，于是便靠了上去。刚凑到一边，一股力气就把我拉开，我睁开眼睛，是江凤栖，他正皱着眉看着我：“危险。”

　　我愣了愣，“可是我困。”

　　江凤栖指挥小鱼跟我换了个位置，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咳嗽了两声，估计是有些着凉。“要不你靠我肩膀上吧。”
　　我犹豫了三秒，立马扑了上去，免费肩膀不用白不用。

　　伴随着哗哗啦啦的下雨声，以及马车的颠簸感，我渐渐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睛后，周围的一切事物让我的思绪空白了又一刻钟。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

　　不是做梦。

　　我躺在一张大床上，红色的被褥，上方还挂着大红色的床纱，充满了旖旎和炙热的感觉。这是一个大殿，周围摆放了几张桌椅，地上铺着光洁的大理石，豪华而显得荒凉。

　　皇宫？不可能，除非我还在做春秋白日梦。客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豪华
　　总统套房。

　　江凤栖？对了，其他人呢？！

　　我坐了起来，衣衫完整，下了床，推开这间大殿的大门，冷风灌了进来，大雨还在下，看样子我也只是睡了一个多时辰而已。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雨还在下，小心着凉。”

　　我这才注意到大门两侧有穿着红色下人打扮的两名女子在守着。

　　如此骚包的大红色……

　　我问：“这是哪？”

　　其中一名眼睛小小的女子回我：“夫人，这里是红莲宫，是宫主在两个时辰前把你带回来的。”

　　哦。“你们宫主是谁？”我疑惑。

　　“这……”她思考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回夫人：宫主就是红莲阁的宫主啊。”

　　啊，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和我一起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呢？”我又问。

　　“奴婢不知，还请夫人稍作休息，宫主
　　马上就来了。”

　　得，看样子我们又被算计了。

　　想想我跟着江凤栖他们几个后，不是被暗杀，就是被劫持，现在又被抓到了红莲阁。只是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在哪被人给关了起来。

　　“对了，你们为什么要叫我夫人？”这是
　　啥称呼，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宫主吩咐奴婢们如此称呼。”
　　我恍然大悟，在她们监视的目光中回了大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红莲阁阁主应该是见到了我的美貌对我一见钟情，所以就把我抓回了他的寝殿？

　　唉，人长得美就是罪啊。

　　我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看，即使是平胸也抵挡不住我的魅力啊。

　　我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那两个奴婢说话：“宫主，夫人已经醒了。”
　　接着门开了，我躲在被窝里装睡，不轻不重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床边，坐了下来。

　　我感受到有股力量使床往下陷了一点，
　　随后有一只手来掀我的被子。就是现在！我伸手抓住那人的手，往下一拉，然后那人整个身子倒在我身上，我左手的匕首已抵在他的脖子上。

　　下一刻，我们大眼瞪小眼。

　　“卧槽怎么是你！”

　　红莲无辜地笑笑，不理会我手里那把匕首，摸了摸我的小脸：“怎么，夫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啊？”

　　我瞪大了眼睛，“你是红莲阁的主子？”
　　他点点头。

　　“……江凤栖他们呢？”

　　红莲不悦地嘟嘴：“被我关进了地牢。”

　　“怎么回事？”

　　红莲拿来了我的匕首，翻身躺在了床边，“江凤栖他们被我用迷药迷倒，后来我的人赶了上来，就把你们带到了我的红莲宫。”

　　“所以你昨天那么菜只是为了计划而将计就计？”我一惊一乍地坐了起来。

　　“怎么样，我聪明吧？”红莲翻了个身，侧身支着脑袋对我抛媚眼：“身为红莲阁的老大，没两把刷子怎么能行？”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对话。

　　“怎么样，看我这么聪明能干，要不你嫁给我吧？你父母何方，明天我就派人去提亲去。”红莲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父母双亡。”我笑笑。

　　“哦……没事，小江湖，以后我来保护
　　你，所以你嫁给我吧。”

　　呃，对了，貌似我一直都没有在重点上：“你说你要娶我？”

　　他点点头。

　　“你喜欢我？”

　　“是呀是呀。”

　　“你多大？”我问。

　　“二十。”

　　我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站了起来：“我去，你知道我多大吗？我二七，十四岁，你大了我六岁，你丫有恋童癖吧？！”

　　红莲沉默了几秒：“对啊，所以你嫁给我吧。”

　　不对，跑题了。

　　现在不是我嫁不嫁的问题，而是，我得
　　救出江凤栖他们啊！！

　　不对，我跟他们又不是一伙的，我为毛要去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们？

　　对啊，为什么？

　　赶走了红莲，我坐在屋檐下的石板上看雨。我问过红莲，他说：“红莲阁向来只接单子，并非我本意，江凤栖他们几个人被我关到了地牢，两天后雇主会来把他们带走，是死是活我就保证不了了。”

　　见我发呆，他笑笑：“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想着去救他们，你这样会让我伤心的。”

　　我沉默，难得地开始纠结。

　　这种程度不亚于我每天都在纠结是往胸口塞b罩杯的馒头，还是塞a罩杯的苹果。

　　我和江凤栖几个是真心不熟，甚至还因为他们险些丧命，既没欠什么人情，也没啥仇恨。虽然之前说好到了江南会带我一起游玩，但是我一个人也可以……

　　呃，我忘了，我是路痴。

　　不过也没啥关系，还有红莲这个智障儿童给我使唤。

　　这不就得了？！我一拍膝盖，一脸地畅快，救个啥，我还不够傻么。

　　不过下定了决心的我下一刻有些自我怀疑，红莲被江凤栖抓着的时候我也没想着去救，虽说只是一面之交就算了。
　　但是江凤栖他们好歹也算是生死之交，我依然决定自保。我是不是，太贪生怕死了一点？
　　我呸，谁贪生怕死呢。
　　那是救，还是不救？
　　我大手一挥，让那两个奴婢把癫里的插花瓶给我端了出来，我就捧着那几朵菊花开始揪花瓣：“救，不救，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