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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怼城宝具之一:嘴炮 ...


  •   圣杯战争复赛·灵子世界

      ……

      “喝啊——!!”

      利斧挥落。

      皋月以与那纤瘦躯体不符的勇猛气势旋转腰身,同时双臂平举,将厚重的斧刃偕同风声一道横扫而出。

      寒光过处,没有灵魂的人形机械——“自动人偶”应声破裂。时而是头部,时而是胸口、腰间或四肢,只要触及少女手中锐利的凶器,人偶便无法再保持其原本的形态,只能哗啦啦崩碎成一地齑粉,或是被单方面凄惨地刻划裂痕。

      不对。
      有哪里……不太对。

      战况势如破竹般顺利,破坏敌方机械的手感也是确凿无疑。即使如此,皋月心间仍有一丝阴郁的违和感萦绕不去。

      (似乎,太轻松了。)

      若是连自己这种半吊子Master也能轻易破坏的人偶,从一开始就没有投入战场的意义。再看不远处的迦尔纳,似乎二话不说便将整片人偶一扫而空了——嗯,通过从眼睛里放出光束。

      ……那么,对方又为何要派出这些人偶来打头阵?
      混淆视听、掩藏身形,凭借人海战术消磨对手体力,抑或只是单纯的声东击西?

      她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有凛或者心机多上一点的Servant在场,或许多少能够揣摩出几分端倪。但遗憾的是,无论芥川、皋月还是迦尔纳都不擅长应对这种拐弯抹角的谋算……否则她也不必憋着一肚子火,早两年就能在现实中联合静雄把折原临也给拆了。

      不过,即使如此——

      锵!!

      斧刃深深嵌入人偶坚硬的肢体,伴随着碾轧声响以及飞溅的火星一路径直劈落,直至将其彻底割裂、分离,自缝隙间暴露出人偶身后的街景。皋月就借着这股势头猛冲上前,手臂也同时运足了狠劲朝向一旁挥出,“砰”地一声,将那堆化为不可回收垃圾的残骸一口气摔上墙壁。

      “……好,解决。”
      她抬手揉了下肩膀,调整呼吸。

      ——即使内心仍然怀有疑念,即使不知自己为何要与眼前的对手为敌,少女的动作也没有一丝迟滞。虽然绝对算不上心灵手巧,但仅限于此时,皋月的双手永远都能描绘出流畅到近于优美的弧线。

      这即是深町皋月。
      这即是「断头台」。

      在她与间桐樱和“另一种可能性”相遇之前,作为教会杀戮机关一员度过的人生。

      (……因为我,除了这件事以外什么都不会。)

      出生于囚笼,成长于炼狱,最后也没能在任何地方获得真正的自由。
      得以触碰外界的感官尽数麻木,与人交流的社会性也因长久禁锢而遭到剥夺。
      不识人心,不怀愿景,甚至不知自己降生于世的意义,本该作为没有名字的怪物度过余生。

      说得欢乐一点是ky。
      说得正经一些,深町皋月只是“没有机会培育出完善的人性”罢了。她就像个突然被人从培养皿中捞出,硬生生掼到世上的人造胎儿。

      (但……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还有能够拯救的生命。)

      ——反正力量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就为了正义使用吧?
      ——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哦。

      太宰治曾经这么说过。

      当时太宰的眼神异常飘渺。
      虽然本来他也经常轻飘飘的没个正形,但那一天情状尤其不同。

      就仿佛……那双捉摸不定的眼瞳并非凝视皋月,而是放眼眺望着遥远的、遥远到无法再度触及的悲伤风景一般。

      太宰那样透明缄默的哀伤表情,皋月自始至终也只看见过一次。
      稍纵即逝的,短短一个瞬间。

      【到救人那一边去吧。】

      自己不仅是被樱,也是被太宰那副表情催促着来到了“这一边”。皋月想。

      时至今日,她对这一选择从未怀抱过半分怀疑或后悔。只有一点牵挂……不过,这个就放到以后再说吧。

      至少,在触手可及的当下——

      “不要破坏观光景点啊啊啊啊啊我之后还想跟樱一起来呢!!!!!”

      为了保护眼前的风景,再次挥舞起这柄夺人性命的凶器。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算了,都无所谓。

      ……

      “深町,你这边处理完了吗。”

      尽管敌方看似倾巢而出的白蚁般源源不绝,经过连番缠斗,皋月和迦尔纳也切实削减了眼前这片蝼蚁大军的数量。初时几乎为人偶所覆盖的街区,也终于一点点恢复了安详平稳的原貌。

      ……如果忽略这一地残肢断臂外加飞散的导线螺丝,那就更和平了。

      “嗯,差不多。”
      皋月边说边飞起一脚踢开个摇摇欲坠的头颅,又顺手砸下斧柄将其捣碎。“芥川学长负责的是正面吧?我这边没什么压力了,Lancer你就去那边——”

      ——忽然。

      丝毫没有来由、没有征兆地,一阵令人冒起鸡皮疙瘩的恶寒自脊柱底部升起,霎时间流遍全身。

      迦尔纳拔高的喊声也于同一时刻响起:
      “深町,前面!!”

      “……?!!”

      有什么东西。
      在自己面前、在黑压压层出不穷的机械军团之后,有什么不同的“生物”在那里——

      (不对,不是人偶!!)

      视觉信号尚未抵达大脑,身体便比思维先一步作出了反应。皋月一蹬地面抽身急退,双手紧握着斧柄横挡于胸前,一面护住要害,一面也为了抵御假想中的冲击而蜷起四肢。

      但尽管如此,出乎意料的庞大魔力仍是直击皋月面门。冲击力宛若爆风,顷刻便将她整个人如海上一叶小舟般远远吹飞,又像陀螺一般翻滚着穿过街道,最终狠狠撞上了道路尽头的围墙。

      “唔呃……!!”

      由于那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绞碎一般的冲击,皋月从喉头泄出沉闷的呻|吟。面对这番变故,她甚至顾不上缓一口气,当即便以几近散架的手肘与膝盖撑住地面,费了相当一番功夫才勉强支起上半身,透过模糊而摇晃不定的视野直视前方。

      “深町!!你没事……不,看上去不像是没事啊。”

      “是的。说实话,我现在有一点眩晕,还有一点想要吐血。”
      皋月一手按住额角,维持着跌坐在地的姿势仰起面庞。

      大概是落地时擦破了额头,一缕鲜血犹如蜿蜒的小蛇般自她眉间爬过,看起来触目惊心。

      “别说话了,深町。你做得很好。”

      迦尔纳疾步近前。他为救援而赶来的速度已是极快,但彼时危机迫在眉睫,他终究没来得及为皋月挡下第一波攻势,清俊面容因错愕与不甘而紧皱着。

      “这还真是……难以预测的展开。你是……”

      像是要护住身后气力不济的少女一般,白发英灵迈步上前,手中华美的金枪在日照下反射出冰冷的威慑光芒,也彰显着不容对手再前进一步的坚毅决心。

      然而——他的对手,却并不具备回应这份威慑的理性。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取而代之地,震耳欲聋、令人浑身寒毛倒竖的凶悍咆哮声摇撼大地。

      “那是……Berserker吧。”
      皋月低声自语。

      不如说,很难想象那是Berserker之外的任何东西。

      “唔哦哦……呶哇啊啊啊……”

      ——首先,语言上就无法沟通。

      再加上那副外表:肌肉虬曲的赤|裸半身,一手持盾牌,一手持巨斧(这不是和我撞人设了吗?皋月暗自想道),两臂与腰部以下都包覆着一看便难以贯穿的厚实皮甲。单看着装应该颇有些年代了,不过若要问对方是来自何处的Servant,皋月一时之间也无从辨识——毕竟他穿得太少。

      但比这些更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位英灵的面容。

      茶褐色的鬈发与胡须覆盖了他大半张面孔,如同杂草般不修边幅地肆意伸展着。西方式的五官原本堪称精悍,然而狂乱充血的双目中却没有半点理性的光辉,本属于英雄的尊严、风貌也因此而荡然无存,看上去便如凶暴的野兽一般。

      “总觉得,好像来了个特别纯爷们……还是该说‘兄贵’?总之是写实系的Servant……和我们画风都不一样。”

      一边手扶墙壁缓缓站直身体,皋月神色平静,好像事不关己般发表离题万里的点评。

      不过,她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这般镇定,毋宁说是深感茫然。

      (我竟然完全没察觉到Servant接近……对方又不是Assassin,这种事情真有可能吗?)

      话虽如此,当下她也没有思考个中缘由的闲暇。

      “Lancer。我负责清场,那位兄贵就交给你了。”

      虽然人类在Servant对战中基本派不上用场,但周围尚有敌方人偶残留。自己必须代替缺席的樱,尽可能为正面迎敌的迦尔纳提供辅助。

      (啊、痛……刚才那一下,该不会伤到骨头了……)

      察觉到自己唯一值得信赖的身躯运转不畅,皋月闹脾气似的皱起眉心——毕竟她除了战斗外一无所长,没有什么比“无法战斗”更令她感到不安了。

      尽管身在灵子世界,直达脑髓的疼痛感却半分也不输给现实,稍一活动便如电流般袭遍全身,根本不容人逞强无视。皋月一面低声埋怨,一面便将手按上侧腹开始施展治愈魔术。

      与此同时,她也没有忘记将这份由疼痛而生的敌意转化为语言。

      “没关系,尽管放手一战吧Lancer。这种兄贵Berserker一看就不会超过二星,不足为惧。”

      “话不能这么说,深町。”
      迦尔纳谴责般回头凝视她道,“所谓‘星级’终究只是来自外部的评价,不可因此就轻视对手。这名从者或许相当强大——”

      “——那当然强大了!!!别小看低星级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地,一道明显是经过魔术强化的呐喊声穿透战场而来,将两人的视线同时吸引向位于人偶大军对面的民宅屋顶。

      站在那里的是——

      一个没什么特色的普通男子高中生。

      “……没关系,Lancer。这种龙套脸Master一看就活不过两章,不足为惧。”

      “说谁龙套啊你?!!我还觉得你长得特像给主角铺路最后死于非命那种女配呢!!听好,EVA的光辉时代已经过去了,银发面瘫女主角这种设定已经不流行了!!所以你也别得意忘形——”

      “不,EVA起码可以再战一百年吧。”
      皋月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道。

      “不,重点也不在这里,深町。重点是……只因为你讥讽他抽到二星,这位Master就不惜自曝藏身之处来反驳吗……”

      这是何等炽烈的非洲怨念啊。

      迦尔纳原本就不会因星级之差而蔑视对手,如今更是朝那名Master以及兄贵Berserker投去了肃然起敬的视线:

      “你们这份勇气与决心,我确实感受到了。Berserker的Master,我就在此接受你的挑战吧。”

      “总觉得你也偏题了……不过,咳哼!没错,我就是想要堂堂正正朝你们这些为幸运所眷顾之人发起挑战。”
      在迦尔纳温和的鼓舞(?)之下,男子高中生大为感动,越发意气风发地挺起胸膛。
      “为此我特意筹备了最高级的辅助礼装、堆积如山的道具,都是为了今天一举证明——‘低星从者也能以下克上’这个命题啊!!”

      (你明明就把Servant藏在人偶堆里搞偷袭,这算哪门子堂堂正正啊。)

      而且,在此之前……

      “我不明白。”
      以丝毫不带个人感情的陈述口吻,皋月举手发问:“如果你有买礼装和道具的钱,为什么不多氪一点金……咳、多买一点圣遗物直接抽个五星呢?为了证明低星英灵的强大,你连胜算也不惜放弃吗??”

      “这——”
      男生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深町,这问题太单纯了。”
      而迦尔纳仍是以循循善诱的语气转向她道,“那当然是因为——他即使花费金钱,也召唤不出高星从者的缘故啊。”

      “??!!???!!!!”

      太单纯了。
      迦尔纳太单纯了。

      他是发自内心相信:只要付诸努力,下可以克上,肝可以救非,草原酋长也可以成王。

      比如给那什么斯巴达克斯喂上八个圣杯……不,这就是不同次元的事情了。

      然而事实上,对面的非洲人似乎并不这么相信。

      所以迦尔纳这份坦率与真诚深深刺伤了他脆弱的内心,眼看问题就只能以某一方战死沙场来解决了。

      “那么……”
      到底不至于忽视对方骤然暴涨的杀气(虽然也并不理解原因),迦尔纳横跨一步护住皋月,手中锐利的枪刃直指前方。

      “呣唔……嘎噢噢……”
      另一方面,敌方Berserker也嘟囔着含混不清的字句持斧上前。

      两名从者在极近距离下彼此对峙,双方都已是箭在弦上,剑拔弩张,战况一触即发。

      下一秒——

      刀刃碰撞。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榜单,晚上我下课回来之后还有一更(X
    Berserker是友情池的二星血斧王埃里克,真的就是个龙套,但我三章老打他也挺有心理阴影的,为什么你们都是兄贵啊……
    好几天没更了!但我并不是在摸鱼!事实上自从和基友看完你的名字(并且被一路嘲讽不会开车)回来,我就开始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最后给芥川新坑开了个7000字的剧情番外内含1000字不可描述(……)终于告别了我的二十三年弃置身!我非常感动!当然我不能发在这里,发了我就该喝茶去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
    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太喜欢芥川了。
    朋友们,我能把他的线提到前面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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