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不在侧》李李翔

4、第四章 孤家寡人

　　第四章 孤家寡人

　　中午公司餐厅吃饭，姜羽把周末朋友聚餐的事跟宋一鸣说了。他一脸茫然，“要怎么请客？”姜羽知道他不擅长交际，安慰道：“没事，就大家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我来安排，到时候你结账就行。”

　　定了周五晚上东坡酒楼，阿白是自由职业，到的最早。姜羽把宋一鸣介绍给她，她笑着招呼，“你好。”宋一鸣没反应，紧挨着姜羽坐下。阿白瞟了他一眼，问姜羽：“林可他们呢？”

　　“说堵在路上，让我们先吃。”

　　“那等一会儿吧。”

　　两人随意闲聊，阿白小声说：“你家那位怎么不说话？”

　　“他就这样，跟个闷葫芦似的。”

　　“单看外表，倒真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就不知道是不是又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姜羽看了宋一鸣一眼，对他说：“你坐这儿等会儿，我们去一下洗手间。”冲阿白使了个眼色，阿白立即跟上。

　　姜羽恢复正常语调，“他除了不爱说话情商低些，其他的倒还好，至少不用担心花心劈腿。”就是奇葩了点。

　　“不是吧？”

　　姜羽眨了眨眼睛，“他纯情着呢，First love。”

　　阿白吃惊不已，“你们动作这么快？”

　　姜羽捅了下她，“First love，听哪儿去了你？我很矜持的。”

　　阿白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们……”做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姜羽叫起来：“一个月不到，你想我们能干什么？”

　　“好吧，其实我是担心你色性大发。”

　　两人笑着打闹，回来林可和她男朋友孙易已经到了。宋一鸣见到她，脸上表情顿时一松，连忙站起来，拉着她的手不放。姜羽说：“我家属宋一鸣，要吃什么随便点，反正他请客。”林可很捧场，“幸好中午没吃饭。”

　　孙易笑，“知道今天有人请，我从昨晚就留着肚子。”

　　姜羽哈哈笑道：“既然如此，要不去隔壁的自助餐厅？”

　　大家哄笑，“行啊，没问题！”

　　宋一鸣突然站起来。众人惊愕地看着他。姜羽问：“你要上洗手间？”宋一鸣疑惑地看着她。姜羽见他表情不对，把他拉到外面，“怎么了？”

　　宋一鸣困惑不解，“不是说去自助餐厅吗？”

　　姜羽扶额，“那是开玩笑。”不会连这个都听不出来吧？这情商得有多低啊？怕他搅局，叮嘱他：“待会儿别乱说话。”

　　回去坐好，孙易问宋一鸣：“你多高？”

　　宋一鸣看着姜羽。姜羽替他答：“一八八。”

　　“靠，衬的我们这些人都成三等残疾了。”

　　姜羽知道他心态好，故意问：“你有没有根号3？”

　　孙易咬牙切齿，“最毒妇人心。”

　　姜羽转头，“林可，林可，你听听。”

　　孙易立即讨饶，“媳妇，媳妇，你别听她挑拨离间。”

　　林可拧了下他胳膊，“让你无差别攻击！”

　　阿白在一旁看戏看的津津有味。

　　只有宋一鸣一直紧绷着脸，坐立不安。姜羽问他怎么了。他小声问：“什么时候回去？”姜羽拍了拍他的手，“菜还没上齐呢。”

　　几人边吃边聊，不知怎的说到将要举办的漫展。阿白说她想COSPLAY，众人给她出主意。姜羽打趣孙易：“最近流行伪娘，要不你也COSPLAY一把？”

　　孙易自嘲：“我五大三粗，膀肥腰圆，COS伪娘有什么看头，眼前倒是有一个。”

　　众人眼睛全看向肤白貌美的宋一鸣。宋一鸣不由自主往后一缩，抱着姜羽的胳膊不放。姜羽忙解围：“他太高了。”

　　大家叹息，“那倒是。”

　　阿白打量着宋一鸣，“你说他把头发染成金色，是不是COS皇帝莱茵哈特最佳人选？”

　　众人顿时骚动起来，“还真是。”

　　“连冷冰冰的神情都像。”

　　“我记得皇帝是183，他比皇帝还高啊。”

　　“皇帝衣服贵吧？哪里能弄到？”

　　众人讨论的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当事人的心情。

　　宋一鸣扯了扯姜羽，“我想回去。”

　　姜羽为难，“还没吃完呢。”

　　宋一鸣低头不语，似乎不开心。

　　姜羽只好安抚他：“吃完就回去。”本来还打算唱歌的，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他又问：“什么时候吃完？”

　　姜羽真想反问“你是小孩子吗”，不想在人前落他面子，只得敷衍：“很快。”

　　没过多久他又问什么时候吃完，姜羽忍住发脾气的冲动，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那你去前台结账吧，别忘了要□□。”

　　宋一鸣不想一个人去，按铃把服务员叫来刷卡。大家一看账都结了，纷纷站起来，穿外套的穿外套，上洗手间的上洗手间，准备撤离。

　　孙易问接下来有什么活动。

　　姜羽拿宋一鸣当借口，“下次吧，他有点不舒服。”

　　孙易点头，“怪不得一晚上没说话。”

　　姜羽才注意到他从头到尾没跟其他人说过哪怕一句话。

　　时间还早，阿白要去逛街，林可和孙易自有活动，他们两人坐地铁回去。地铁里人仍然很多，一个空座都没有。宋一鸣长手一抬，直接抓着挂钩上的栏杆。姜羽也不抓挂钩了，干脆抱着他另一只胳膊，看着他鹤立鸡群的样子，开玩笑说：“上面的空气是不是比较好？”

　　“嗯？”

　　姜羽以为地铁里太吵他没听清，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我问你上面的空气是不是比较好。”他一脸懵懂地摇头，“不知道。”

　　姜羽发现他听不懂别人的玩笑话，也不会开玩笑，不由得苦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朋友？”聚餐时一直闹着要回去。

　　宋一鸣沉默。

　　“你这么宅不好的，应该和人多接触。”

　　某人低头。

　　姜羽无语，这种诡异的训话场景是怎么回事？你是我男朋友，不是我儿子啊！姜羽不想气氛尴尬，换了个自以为轻松的话题：“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朋友？”

　　宋一鸣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姜羽微微变色，“你不想我见他们？”

　　他面无表情说：“见不了。”

　　姜羽怒，推了他一下，“为什么？”

　　“没有朋友。”他依旧那副表情。

　　“没有朋友，什么意思你？”姜羽反应过来，皱眉，“你没有朋友？”

　　“嗯。”

　　姜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大学同学，研究生同学，公司同事呢？”做人再怎么失败，也有几个狐朋狗友吧？

　　“不是朋友。”

　　“一个都没有？”

　　“没有。”

　　姜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忍不住出言讽刺：“你又没有一统天下，竟然开始称孤道寡！”宋一鸣听不懂，愣愣看着她。姜羽气馁，“那你有父母吗？”

　　他不解，“有。”

　　姜羽讥笑道：“嗬，原来有啊！我还以为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他一脸认真否认：“孙悟空是，我不是。”

　　“哎哟哟，你还知道孙悟空呐，真厉害！”姜羽故作惊奇地说。

　　在地铁换乘口，分道扬镳前宋一鸣总算还知道问她：“你是不是生气了？”

　　姜羽咬牙，“没有。”她说生气有什么用？他又不明白问题症结，只会道歉。

　　“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

　　她想清静一天，“后天吧，明天我有事。”

　　宋一鸣立即点头，也不问她明天有什么事，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可是她要他这么乖巧听话做什么？

　　回到家迫不及待跟阿白吐槽，“除了脸，一无是处。”

　　“你不就看中他那张脸吗！”

　　姜羽长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世事难两全，陈远之倒是又帅又知情识趣，可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手上拉着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

　　提到那个渣男，姜羽就恶心，当初她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他？有了对比，宋一鸣的形象立即变得高大上起来，“我家的孤家寡人绝色又忠诚，谁都比不上。”

　　“哈哈，晚上我们还说要他COS皇帝，他就称孤道寡了。”阿白乐得不行。

　　周日宋一鸣又在便利店门口等着。姜羽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指着对面的花店说：“看见没？”

　　“嗯。”宋一鸣应是应了，却没有任何表示。

　　姜羽戳了下他额头，半嗔半恼：“木头，你就不知道送我花？”

　　“哦。”宋一鸣立即往花店去，进去后又很快出来，问她要什么花。

　　姜羽咬牙，这个还要问她？

　　许是店里的小姑娘看不下去，跟他说了什么，很快他抱着一大捧红玫瑰出来。

　　姜羽开心是挺开心，过后忍不住问他多少钱。

　　“两百。”

　　“这么几枝花就要两百？”姜羽有些心疼，两百够他们吃喝玩乐一天的了。“算了，下次不要送花了，还要交房租呢。”

　　约会就够花钱的，她这个月又是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