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流夭

12、灯会

　　“封彦，不如随我去灯会？”无月实在想跟束楚他们一道，可惜碍于叶大小姐在，只好来找封彦。
　　“自己去。”
　　“你不最爱凑热闹，这回怎么这么安分。”无月可不信他对这个不感兴趣。
　　“你此行失败到还有心思去玩。”语气里却感觉不到责备。
　　“错不在我，再说教主又有打算了。”
　　“哦？有办法了？”
　　“是啊，叶大小姐迷上我们教主了。”
　　“……”
　　此时，灯会。
　　叶蔷精心打扮一番，着实明丽照人。可惜浓妆厌抹遮不去脸上淡淡的落寞。
　　也难怪，以为向来喜欢独处的束楚定会单身赴约，哪知一出现，身后竟带了三个不相干的人。
　　叶蔷虽心有不悦，却也是识大体的女子，便不多做计较。为各位指引灯会路线。
　　既是灯会，花灯当其不让的是主角。虽然杜府里也有很多精致而大气的花灯，但哪比的上这地儿繁多，高贵的，素雅的，硕大的，轻巧的。
　　蔓草看的满眼灯火，转头望望束涟，束涟也满眼闪烁，比那星空还璀璨。心道，原来他们也没见过这番光景啊。不由高兴起来，颇想找个人产生些共鸣。
　　“涟，好看吧！好看吧？”
　　“好看！好看！”束涟的共鸣很容易的就被激发了。
　　束楚和赤狼也被这两人感染，放松下来观赏花灯。
　　叶蔷见束楚这般高兴，心情也好了大半。带着他们来到流素茶坊。
　　流素茶坊平时是个富贵地儿，兜里没点钱的只能路过问问茶香。老板是个爱灯谜的人。因此，每年灯会，都会在这里办灯谜会友的活动，此时，茶坊内的茶也会半价供应。喝了茶就可以猜灯谜，猜中的就可拿走花灯。
　　叶蔷领着他们进入楼阁，楼上早已坐满了人，一人站在中间，周围放了各式花灯，做工极为精细。那人似乎正在宣读什么，见叶家叶蔷上来，忙放下手中的活，上前迎道：
　　“叶大小姐光临，荣幸，荣幸。”
　　在座的众人纷纷望向叶蔷等人。好个流丽婉约的女子。
　　“这就……叶家……观叶楼……漂亮啊……”底下窃窃私语来，眼里毫不掩饰的赞许。
　　老板将他们带到一张靠着竹窗帘的圆桌。
　　“束大哥，喜欢什么茶？”叶蔷细声询问。
　　众人见叶大小姐一副羞涩，再瞧瞧被称为‘束大哥’的男子，一脸冰霜。
　　自叹，张的好看就是好，比个石头还僵都有美人喜欢。当然这么想的莫过些小肚鸡肠外加长的比较龊的。
　　也有人叹郎才女貌什么的。这些话入了叶蔷的耳，心肝一阵悸动。入了蔓草的耳，就变成一阵心酸了。恨不得摔了那些人的茶杯，然后抱着束楚告诉他们，他是我的。想归想，哪敢真的这么做啊。
　　“想喝什么茶？”蔓草正在心里狠狠反驳那些人的话，就听见束楚低了头好声的问他。
　　“茶？君山银针好了。”
　　“这位公子真识货。”老板乐呵呵的走开了。
　　“原来杜公子也是好茶之人。”叶蔷心想，他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没有，爹爹爱喝罢了。”说到爹爹两字，蔓草明显停顿了下。束楚心知他又想起不高兴的事了，便在下面握住了蔓草的手。蔓草看看束楚，眼神像在告诉他，我没事。
　　叶蔷看着这两人对视的目光，心中有些异样。
　　老板亲自为他们泡茶，边泡边道：“小姐和这位公子有兴致的话，也可以试试等下的灯谜。这里的花灯都是佳品，得了自己用不着，送人也是极好的。”说完，有意看了两位一眼。
　　这不明摆着要这两个互赠花灯么，叶蔷心里很是憧憬，感激的向老板微微颔首。
　　倒完茶，老板又走回中间，向在场的人道：“各位想要哪盏花灯就选吧，猜中了上面的谜题，便可带回。”
　　有人挑了一个画有芙蓉和鲤鱼的花灯。众人都夸他眼光锐利。
　　老板爽朗的笑道：“灯越是好看，上面的迷也就越难哦。”
　　老板拿出灯上的纸条念道：“个中未与红丝系，虽咏关睢各一方。猜一字。”
　　谜题一出，众人一阵细碎。
　　蔓草和束涟贪了新奇，伸了手指在桌上比划。叶蔷也蹙眉沉思。赤狼只是品茶，这种跟文沾边的事情他可做不来。
　　“想不出来——”蔓草挠了挠头发，沮丧地看看束涟。
　　束涟也无奈的摇摇头。
　　蔓草又看看赤狼，看看叶蔷，皆是一副迷茫神色。想起身边还有一人，向其望去。
　　“现在才想起我啊。”束楚可是注意他很久了。笑了笑，握住他一直在桌上手边比划边解释起来：“谜底是个方位字。红未系丝，是个工字，个中说明工在中间。‘关关睢鸠，在河之洲’……”
　　“我知道了。”蔓草一时高兴不慎叫出声。没想引来四座目光。
　　老板更是高兴，这位少年不仅懂茶，连字谜都那么在行，不愧是大小姐带来的人。
　　“这位公子解释下？”
　　这回大舌头了，蔓草心里懊悔，轻声问束楚：“是不是‘鸿’啊？”
　　束楚赞许的点点头。
　　蔓草信心大增，给在座的人解释了一遍，不敢大声，不过，四下听的安静，也到衬的蔓草的声音清清楚楚。
　　蔓草众人一片叫好声中接过花灯。坐到束楚身边不好意思说，这花灯应该是他的。束楚摸摸他的嫩脸觉得好笑，他要来还不是送给他的。
　　大家有了教训，不敢再瞅着最好看的要。反正这里的花灯比外头的要好看，便往自己看的顺眼的点。倒也有一半的人拿到了花灯。束涟猜了个中药名也中了。叶蔷心中叹惜束楚不喜参与，怕是老板的好意要废了。
　　灯谜会快尾声，上等花灯只被那少年拿去个，老板觉得不过瘾。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淡青色金边花灯，道：“各位不防猜猜这个。”
　　好漂亮，比蔓草手中的这个更清丽脱俗。
　　只怕这个更难吧。老板见众人都摇摇头，道：“当时帮个忙，我也只知其谜底，不知其解释。望有能人解答，不然，我也不舍得送这花灯啊。”
　　“这个好。”蔓草看看束楚，他今天穿的也是青色的衣服，再细看，那花灯的气质也很像束楚的。
　　“你喜欢？”束楚听到蔓草叫好。
　　蔓草点点头。
　　束楚看向老板道：“说谜。”
　　老板见有人有兴趣，还是叶家小姐那帮人，顿时高兴起来：“孤雁悬月愁别离。猜一字。”
　　众人瞠目，束楚也皱了眉。片刻没人作答。再片刻，一些人看起好戏来。想看看这个逞强的男子怎么在叶大小姐面前出丑。蔓草拉拉束楚道：“我们不要了。”
　　束楚手指附上蔓草的唇瓣，示意他不要打断他的思路。
　　突然，眼神一亮，束楚抬起头，欲作答，却发现远处街角有个人，似乎在对他笑。
　　那是……束楚确定自己不会看错，立马将蔓草推到赤狼身边，说：“我去去就回。”说完，匆匆下楼。
　　众人以为他临阵逃脱，一阵唏嘘之时，听到楼下传来一道强劲的声音：“谜底是‘稔’。”
　　束楚撇下众人一追便追到了城外一处荒凉之地。束楚环顾四周，沉声道：“出来吧，就我们两个。”
　　“哈哈……好久不见了。束少侠。”一光头和尚从一棵树后走出。
　　“你果然没死，杜老爷呢？”
　　“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和尚没有直接回答束楚的问题。
　　“那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交代？”
　　“不。”
　　“若我想知道呢？”和尚的态度让束楚更疑惑。
　　“佛曰：不可说。”
　　“那你把我引到这里不是只为了跟我比脚力吧？”
　　“送个东西给你。”和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扔给束楚。束楚接住时，和尚早已不见，“告辞……”声音仿佛从天际而来。好内力。束楚边想边打开布袋，脸色随即阴沉了下来。
　　回到流素茶坊，众人竟还等在哪儿，花灯已经到了蔓草手上。
　　见束楚归来，众人一阵期待，老板更是忙着问何解。
　　束楚静静道：“雁与雁悬作人，加于独雁过月之形作今，愁别离作禾与心。”
　　“愁别离为何作禾与心？”众人不解。
　　“‘离’于八卦中为火。愁别了火，当然只剩禾与心了。”
　　众人闻言大悟，老板大敬，蔓草等人自是大喜。
　　回去的路上，蔓草硬要束楚提着那只青色花灯，自己提了芙蓉花灯。两人心里欢喜，旁若无人的亲昵起来。赤狼和束涟见惯了。叶蔷却越看越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