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1夜 黑色教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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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无所有。
我伸出手推开床边的玻璃窗，微风拂过，帘幕翻滚。
乍暖还寒，盛大的白光透过巨大的窗棂，蔓延着难得的静谧安详。
真没想到，进入黑色教团竟是如此简单。
那天，我故意离开了亚连和库洛斯，独自一人动身去黑色教团，至于离开的理由我根本没有勇气提及。
上帝真是喜爱巧合。
碰巧，路上有恶魔的大屠杀，有驱魔师在消灭恶魔。
碰巧，那两个驱魔师是书翁和拉比，都负了伤。
我也便顺水推舟，“碰巧”的用魔法救了他们，自己“碰巧”的为了救人奄奄一息。
我对拉比说，我临死前无论如何都想去黑色教团，哪怕看一眼也好。
结果可想而知，当然，除去书翁质疑的眼神不算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么？
“请进。”我回头看向门口。
虚掩的门被推开，红发的少年露出一脸灿烂笑容，“莲，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死不了。”
拉比随即苦笑，“用不着那么冷漠吧，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我才是你们书翁的救命恩人。”我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你们书翁一族就绝后了。
“不用介意，不用介意，”他走到床边，拍拍我的肩，“以后在教团就由我罩着你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人就是我的……咳咳。”他猛地刹车。
我莫名地瞥了他一眼，问：“黑色教团的室长已经允许我进入了？不需要鉴定我是不是恶魔？”
他眨眨眼，“放心吧，科穆伊说了，只要你去赫布拉斯卡那里看看是不是圣洁的适合者就行啦。”
我思忖片刻，点点头，“我现在就跟你去。”
拉比动作夸张，故作绅士地伸出手，“请——”
我忍不住抿了抿嘴角，没搭理他，径自走了。
“等等啊，莲，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伤还没好，而且你根本不认识路啊……”
如果不是预先知道拉比从小被灌输的是什么思想，此时此刻我几乎把他当成了一个开朗热情的孩子，就在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听到了他心底反反复复的一句话，无时无刻不在提醒：
书翁不需要心。
书翁不能有任何感情。
而在这份强烈的自我暗示下，原本温暖的笑容变得勉强，尽管这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我跟着拉比一层一层向下走去，每到一层他都会介绍地很详细。
“刚刚你躺的那层是教团医疗班的专属楼层，从上向下数是第二层，上面是团员的房间，下面这层就是澡堂啦，很不可思议吧，居然把一整层楼用来洗澡，只有科穆伊那家伙想的出来了。”
“接下来的三层都是驱魔师的修炼场，非常宽敞吧，不过我和老头子不经常来就是了。”
“食堂和谈话室是这层，以后肚子饿了可以去找杰利，他做的料理可是一绝哦。”
“这一层就到地下了，是大圣堂，对于我们圣职者是象征性的设施，平时没有什么人来，这个玛利亚的塑像倒是很逼真，谁看了都说像自己的母亲呢。”
我在圣像前驻足，凝睇着高耸的穹顶，银色的蔷薇十字在昏黄的烛光下熠熠闪光。
我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爱极了黄昏注视下的教堂，冰冷而神圣，让人想起堪称罪孽的记忆。
不值得留恋，只会给过去留下一个讽刺的微笑而已。
曾经年少轻狂，总觉得上天亏欠与我，予我比他人更多的磨难，全世界都与我为敌。
殊不知，苦难不是个人专利，更不该互相攀比，谁又能说的清楚谁比谁更痛苦。
曾经信誓旦旦，说过绝不向神明卑躬屈膝，自己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到头来却忘记，没有信仰的人生是孤独的亦是可怕的，精神得不到慰藉，灵魂得不到救赎。
“拉比，你说……如果向神许愿，会实现么？”
“这个嘛，我没试过耶……”
“如果可以的话，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诺亚的身份，奏者的资格，精湛的剑术，强大的魔法。
树下的倒影，夏日的蝉鸣，池塘上漂浮的睡莲和孩子们天真的笑脸。
——什么都可以不要。
“如果只有一个愿望可以实现的话，我一定会请求让她幸福。”
“恩？”
“……没什么，我们走吧。”
如果母亲还活着的话。
即使我连她长的样子都已经不记得了。
穿过狭长的走廊，墙壁破败，细细的裂纹犹如妇人脸上的皱纹，从不可预知的地方蔓延到不可触及的地方，岁月剥蚀开来，透露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沧桑。
空气太冷，我用力呼吸，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恩……拉比……你有，我是说……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啊，我对我妈妈的印象不是很清楚，”拉比双手背于脑后，“我只记得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
“够了！”我摇头打断他，又觉得自己太失礼，“……抱歉，下次有机会再参观吧，我们直接去地下八层。”
“……哦。”
图书馆、会议室、通信班、实验室、科学班、司令室、监测室、手术室、研究室……
越往下深入，黑越深。
当我站在平台上与赫布拉斯卡面对面时，科穆伊已经向我伸出了手：
“欢迎来到黑色教团，我是这里的室长，科穆伊。”
我伸出手碰了碰以示问候，在不经意间打量他，“你好，科穆伊。”
他的头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直留到及肩却从不仔细打理，所以在发梢总是会自然地微微弯起。可五官却比以前更加深邃，也更加英俊。当他认真看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感觉特别温和并且值得信赖。
他长大了。
我忍不住微笑。
他亦睁大眼睛看我。“你……”
此时此刻，我是谁，或者他是谁，都忽然变得不重要。
我早已不复当年的容貌，他却看我一如往昔。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1夜 黑色教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