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见人间

14、Chapter 14

　　傅航起身走过去，看着吃相堪忧的俩人，半晌，摇了摇头，蹲下盯着他俩“吃挺香啊！”
　　李桑不要命的接道“那是非常香！我发现我和小融融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啊！”说完他又献宝似的对傅航道“航子，你也来点？
　　傅航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眼睛盯着褚雪融“有心情吃那就好，咱们是不是也该算算账了？”
　　褚雪融抬头看他“咋了？我没记着我欠你钱啊！”
　　傅航冷哼一声“说说为什么一个人进岭？”
　　褚雪融咬了一口馕，含糊不清道“我又没卖给你，去哪是我的自由！党和人民都不能限制！”
　　傅航三两句就能被这丫头挑起火来，他瞪着她，眼神像要吃人一样“你丫当秦三岭是你家后花园呢！你招呼都不打一声一个人进岭，出事了谁担着？你住的是金哥的旅店，出了事是不是连累他？”
　　褚雪融也是个犟脾气，她一边咬馕一边说“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卧槽！”傅航一听这话立马怒了，站起身刚往褚雪融那迈了一步，李桑立马扑过来拦住他“消气消气。”
　　李桑充当和事老，冲褚雪融挤了挤眼睛，让她别说话了，然后对褚雪融开口“小融融，你得知道好啊，咱兄弟三个从昨天中午找你到现在，航子都急死了，生怕你出点事！”
　　傅航瞪她一眼“让狼吃了最好！”
　　李桑敲他一下“哎你不说话能死啊！”
　　褚雪融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的，找了这么久不就是怕自己出事吗？她都知道，可傅航不能好好跟她说话吗！
　　她抿了抿嘴，手扯了扯傅航的衣服“我不是那个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不对，但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没想到会有人着急。”
　　确实，这两年她做什么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就算死在路上了都没人知道，她确实没想到傅航会为她着急，这种感觉怪怪的，像忽然之间有了牵绊她的东西，沉重、麻烦，但有人关心，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傅航看了眼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听了她刚才那句‘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心里忽然就很不是滋味，他瞪了李桑一眼，李桑赶紧撒开抱着他的手。
　　傅航屈腿坐在褚雪融对面，面上虽然还硬硬的，语气却缓和了不少“你自己认识到错误就好，后面不管干什么都要告诉我，听见没？”
　　褚雪融心里长长的啊了一声，心想那不是很不自由？可看着傅航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傅航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回头看一眼那个丫头，她嘴里鼓鼓的，还在嚼馕，他嗤笑一声，左手伸出去摸了摸她脑袋。
　　褚雪融心想，卧槽！被摸头了！她是不是要摔翻他！刚要动作，却听傅航又道“你为了阿成不要命一样，那当初为什么分手？他一直在找你。”
　　褚雪融愣了一下，垂下眼睛，该怎么说呢？说她23岁那年褚家忽然决定要把她留在本家的大山里？
　　说她经历了父母双亡后不得已杀了人，然后狼狈出逃？还是告诉他，自己其实有找过阿成，后来还是决定一个人上路，不连累任何人？
　　都不行，她不能把这段故事告诉任何人，否则褚家人找到她，她就真完蛋了。
　　傅航还看着她，李桑也在一边支愣着耳朵等答案，褚雪融抿唇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我没必要跟你们交代的，我能说的也很少，不过，阿成是我曾经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傅航，如果不是因为我家当时出了事，我是不会离开的。”
　　傅航一双眼睛看着她，心里想到的，是那年他刚从冰岛回国，在机场见到接机的杜成予，看到杜成予的第一眼，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很憔悴，整个人充满萎靡，后来他听杜成予说，小雪不见了，她父母也不见了，他动用了家里所有资源去找，却连根毛都找不到。
　　傅航又想到半个月之前，他在北京接她去杜成予的葬礼，明明是一个失踪了两年多的人，忽然有一天联系到了他，说要参加阿成的葬礼，他去接人的时候，看到了撑着雨伞的褚雪融，说不气愤和好奇是假的。
　　傅航哼笑一声“你既然决定离开，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褚雪融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波澜，平静的对视傅航“我家里当时出了什么事我不能说，但傅航，你想想，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哪个女孩会走呢？”
　　傅航凝眉，语气却轻缓了一些“那这几年你从来没回过北京吗？”
　　褚雪融笑笑“见你那次是第一次回去。”
　　两年多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她一直东奔西躲，回北京前她刚从藏区的那个小村子里出来，本来打算转道去宁夏，人都说狡兔三窟，她都数不清自己有多少窟，任何地方她都不敢待太久，通常是住几个月就换地，专往偏僻人少的地方钻。
　　转车去宁夏的前一晚，她用宾馆的电脑登陆了她的校内网，阿成的死讯就是在校内网上看到的，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一激动就拨了追悼会负责人的联系电话，一激动就改了车票奔回北京，就是那一次见到了傅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