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哨兵》天山童猫

16、16-饯别礼

　　维斯特的到来打断了诺雷和雏龙的对峙，诺雷打开门就看见金发牧师阴着一张和身上华丽服装截然不同的脸。诺雷奇怪了下，刚才温格公爵没调侃他啊，怎么又生气了？这情绪化的程度真是跟那个小家伙有的一拼。

　　雏龙敏锐地抖了抖耳朵，隔着老远发出冷哼，诺雷赶紧收回思绪，问：“有事？”

　　感受到诺雷眼底的关切，维斯特缓了缓脸色，提议说：“明天一早就离开这儿，我们去科伦纳。”

　　诺雷一口答应，自我调侃道：“当然，我可不敢在这里做客，这儿的阶层太高，待在这儿总有点惴惴不安。”

　　维斯特打趣地说：“不习惯？那可怎么办，我家和这儿比可毫不逊色。”

　　诺雷噎了下，尴尬地揉了揉眉心：“我怎么忘了，你家也是贵族，是不是也得穿着这样的衣服？”他指了指身上有些紧绷的套装，虽然恰如其分得修饰出他的身线，但对一个劳碌命的“佣兵”，这么精致的服饰实在是束缚他的天性。

　　维斯特托着腮端详了会儿，目光像裁缝的卷尺测量出诺雷的身形，他一锤定音地说：“别担心，等到了我的地盘，我会为你量身定做几套能让你随意活动的新衣。”

　　“这怎么好意思？太感谢你了。”作为一个赤贫穿越者，诺雷受宠若惊地接受了维斯特的馈赠，被冷落的雏龙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磨着牙发出怨念的信号：「哼，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让你感恩戴德了？那我以后要是把整座城都摆在你面前你怎么表态？」

　　诺雷的意识海被雏龙的质问震得涟漪不断，他揉了揉太阳穴歉意地对维斯特笑了笑：“抱歉，我有点累……”

　　维斯特表情紧绷了下，忙不迭说：“抱歉，是我不好拖着你聊天，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

　　“明天见。”

　　“再见。”关上门，诺雷松了口气，他解开衬衣的纽扣转身瞪了雏龙一眼，“不许胡闹，快睡觉。”

　　雏龙琥珀色的大眼睛流连地盯着他锁骨，忽然爬起身拱进了被褥，洁白的薄被顿时凸起圆溜溜的一团。

　　这是……要一起睡的意思？诺雷脱去上衣和外裤，关了台灯无奈地钻进了被褥，雏龙状似无意地滚到他胳膊旁，小爪子一拢牢牢抱住热乎乎的“抱枕”。皮肤突然贴上冰凉的鳞片，诺雷瑟缩了下，抖了会儿才适应过来。雏龙找到让自己舒服的位置后就不再动弹，睡相倒是很乖，诺雷抽出胳膊小心地将它圈在怀里，雏龙滚圆的小肚皮就着他侧腰，随着呼吸一鼓一鼓。

　　雏龙的呼吸节奏仿佛带着股魔力，诺雷打了个哈欠困意渐浓，收了收手臂把焐热的雏龙搂紧了些。游隼踩在软绵绵的枕头上，蜷缩成一团随着诺雷精神舒缓也慢慢阖上了眼皮。在温格城，诺雷度过了平静舒适的一夜。

　　隔天天不亮，诺雷就被压醒了，明显超重的雏龙趴在他胸口上舒服地打盹儿，鼻孔里吹出半透明的鼻涕泡。诺雷端详了一会儿，狐疑地端详几乎遮住他整片胸膛的雏龙，不对啊，这个小家伙怎么长大了一圈？

　　“起床了。”诺雷拍了拍雏龙的脑袋，小家伙不情不愿地掀起翅膀挥开了他的手，咕咚一声滚到床铺上，顿时清醒了。它又滚了圈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抖了抖翅膀扑棱起来，圆鼓鼓的身子摇摇晃晃地悬到了半空中。游隼和诺雷一起惊奇地爬起身，还没等他们为雏龙喝彩，“吧唧——”那个黑团子就摔回了床褥里。

　　“噗——”诺雷忍俊不禁，“好了别试了，准备出发了。”

　　雏龙从被褥里抬起头来，不甘心地再次扇起翅膀，终于成功从床铺上腾飞而起，它凌空转了圈，扑哧扑哧飞到诺雷身旁，站在他的肩膀上得意洋洋地叫了声。

　　“真厉害，”诺雷揉着肩颈说，“不过能不要站在我的肩膀上吗，你变沉了。”

　　雏龙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它悻悻地扇动翅膀飞起来，目送诺雷走进了浴室。诺雷仔细洗漱了番，走出浴室翻出了艾德伍克的储物袋，艾德伍克的储物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许多，其中就有几套可供换洗的粗布衣物，最珍贵的要属一件熊皮马甲。诺雷穿上旧衣，犹豫了会儿还是把熊皮马甲收了起来，当他准备完一切，公爵府邸的仆人敲响了门。

　　仆人推着餐车走进来，她掀开银制餐盖恭敬地说：“诺雷先生，这是公爵先生为您准备的早餐。”

　　看到一餐车的丰盛早餐，诺雷默默咽了咽口水，“谢谢公爵阁下。”

　　仆人又说：“用完餐后请摇铃，我们会带你去见公爵阁下。”

　　“好的。”

　　仆人弯着腰倒退着离开，诺雷开始享用丰盛的早餐，雏龙无聊地蹲在餐车上，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诺雷啧巴啧巴嘴，「凡人，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准备点食物？」

　　“啊，抱歉，”诺雷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地回答，“上次的水晶矿洞被污染了，会帮你重新找的。”

　　「别、食、言。」雏龙生无可恋地瞪着他吃饭，诺雷偏偏胃口好，就着它嫉妒的脸色下饭，没一会儿就消灭了早餐，他打了个饱嗝摇响了铃。

　　仆人很快来到收拾了餐车，还有专人给诺雷带路。诺雷没什么随身物品，收拾好储物袋走出了房间。雏龙和游隼一左一右一黑一白飞在他两边，乍看去像两大护法，可常人能看见的只有龙。

　　公爵坐在一楼的露台上，外面就是他精心栽培的花园，他坐在白色涂漆的躺椅上，膝盖上盖着手工编织的毛毯，纤长的手指搁在一本摊开的精装古籍上，小圆桌上摆着镶金骨瓷茶具，醇香的红茶委婉飘出袅袅的白烟。

　　“公爵大人，诺雷先生到了。”仆人带着诺雷走进露台，温格公爵闻声合上了膝盖上的书，抬头微笑：“你来了。”

　　诺雷诚恳地说：“谢谢您的招待，公爵阁下，今天就向您道别。”

　　温格公爵看见诺雷身后遮遮掩掩飞翔的雏龙，笑容更深，“小家伙会飞了？”

　　“是的，我也很惊喜。”

　　面对这位并不显山露水的公爵大人，诺雷的回答很谨慎，多一句废话都不说。温格公爵却仿佛不是昨晚那个下令监视诺雷的人，温和地说：“好好照顾它，我很期待看到它的成长。”他伸手从毛毯下拿出一个绣着默语女神的储物袋递给诺雷说，“昨天匆忙没来得及给见面礼，这是我送给小家伙的，希望你们笑纳。”

　　“这是……”诺雷接下分量并不重的储物袋，疑惑地问。

　　温格公爵出手阔绰地说：“奥术能量储存球，一共有10个，能量用完了储存球还能继续使用，还能储存其他魔法能量，小家伙需要魔法能量作为粮食吧，这个就给它当零食吧。”

　　这零食恐怕会变成正餐啊……诺雷瞄了眼后头的雏龙，小家伙早忘了昨天势不两立的状况，扒着诺雷的肩膀眼巴巴地盯着储物袋，诺雷的肩膀后头疑似被它的口水打湿了一片，触感变得黏腻起来。他挤开贴着自己的雏龙，不好意思地说：“这个会不会太贵重了？”

　　温格公爵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怎么会，我是法师，魔法能量对我而言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而且我是送给它的，你没理由替它拒绝吧？”

　　诺雷还没开口，雏龙快抓破他的衣服急吼吼地表态：「管他存着什么心！民以食为天！先收下来，我需要食物！」

　　诺雷心底翻了个大白眼，接下储物袋感谢道：“那我就替它多谢公爵阁下了。”

　　他刚刚收下，雏龙就急不可耐地飞到他腰间扒拉那个储物袋，诺雷无语，解开口袋拿出一个储存球，球体表面是半透明的，蓝色的奥术能量在里头流转，仿佛掌心里的微缩雷电气象。雏龙微张开嘴滴滴答答留下口水来，它抱着储存球无师自通地打开了槽口，一吸气鲸吞干净所有能量。诺雷目瞪口呆地看着它，雏龙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地把空掉的储存球递给诺雷。

　　温格公爵笑容可掬地说：“呵呵，看来小家伙很喜欢这个见面礼。”

　　「十个太少了，再来一百个吧。」雏龙贪心地表态，「诺雷再帮我多要一些！」

　　要什么要，忘了你昨天干过什么了，要不要脸？诺雷瞪了它眼，雏龙被怼得哑口无言，悻悻地又打了嗝。

　　金发牧师和骑士姗姗来迟，两人来到露台一眼看到的扑楞着翅膀打嗝的黑色雏龙。

　　“会飞了？”维斯特拱了拱诺雷的胳膊，“是不是长大了点？”

　　诺雷沉默地点点头，低声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去跟他打声招呼，等我。”维斯特正了正衣装，走到温格公爵身旁，这次两人的对话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日常的寒暄。

　　“我要走了。”维斯特嘟囔了句，“有空再来拜访您。”

　　“走好，有空我也会去尤金家打搅。”温格公爵浅笑道，“期待我们的联姻。”

　　“再会，公爵阁下。”维斯特脸微红，行了个标准的礼节。

　　“再会，亲爱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