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哨兵》天山童猫

10、10-水晶矿洞

　　“该死的因诺！竟敢对我这么无礼，我非得向我哥哥告状！”

　　维斯特拉着诺雷离开的时候，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还在忿忿不平地碎碎念，听上去他的家族和温格公爵关系匪浅，可没想到温格公爵没有顾忌交情，差点让他下不来台。

　　诺雷没顾得上关心维斯特和温格公爵之间的恩怨，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龙蛋上。刚才他走进矿工头目的小屋之后，龙蛋就闹腾起来，不安分地摇来晃去，蛋壳上的刺戳着他的大腿侧面，疼得他脸皮直抽抽，天晓得他忍得多辛苦，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出破绽。

　　小家伙这是怎么了？

　　乘着维斯特生闷气的空隙，诺雷背过身打开储物袋偷看了眼，龙蛋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直接撞在了诺雷的额头上。碰击的霎那，直白的愤怒情绪传递到了诺雷的脑海里。

　　精神力？！诺雷愣了下，顾不得通红的额头，按住躁动不安的龙蛋重新抵在额头上。

　　嘘——安静点，小家伙，怎么了？

　　龙蛋停止了躁动，蛋壳上又散溢出情绪化的红光，模糊不清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叩响诺雷的脑海：「别叫我小家伙！快带我离开这儿——」

　　“诺雷，你在干什么？”维斯特终于整顿好了情绪，回眸就看见诺雷抱着龙蛋发呆的模样，他赶忙拍拍诺雷的肩膀提醒道，“快把它收起来，你想让别人看到吗！”

　　诺雷猛然抬头，和龙蛋的精神交流戛然而止，他快手快脚地收起龙蛋岔开话题说：“没事，我们现在出发吗？”

　　维斯特巴不得不要带上温格公爵的人，立刻激动地表态：“好，我们走！管他呢！”

　　诺雷应付地点点头，摸着储物袋里的龙蛋低声嘱咐：“听着菲尔思，我们这就离开，别被人发现了。”听到诺雷呼唤自己的名字，龙蛋终于安静下来，可隔着储物袋依然能感觉到它不屈不挠的精神力。

　　诺雷再次为这个发现而惊讶不已，这小家伙还没出壳精神力的增长速度就这么惊人，要是真出来了那得多强大啊。怀揣着这个未来的王者，诺雷加快了离开温格城的脚步。

　　两人走后没多久，管事汇总了眼线的情报，向温格公爵汇报了他们的行踪：“公爵大人，他们没等我们的人带路就先走了。”

　　温格公爵幽幽叹了口气：“维斯特还是孩子脾气，索菲和安瑟实在太宠他了。”他跨进马车端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吩咐，“让骑士尽快赶上他们，保护维斯特的安全。”

　　“好的，大人。”管事毕恭毕敬地站在马车门外，有些迟疑地进言，“那个探宝猎人有些古怪，我担心尤金小少爷会被骗。”

　　“先观察下。”温格公爵拈了拈发丝说，“如果不对劲，就干掉他。”

　　“明白了，大人。”

　　管事关上了马车门，坐到车架上指挥车夫驾车离开，卫兵们继续尽忠职守地站在马车四周，提防着危险的发生。他们谁都没看见，马车行驶出去的霎那，一只白色的游隼从顶部起飞，振翅追上了前行的诺雷。

　　看来自己被当成危险人物了。收到游隼带回来的消息，诺雷哭笑不得，虽然刚才温格公爵的态度不佳，但看起来两大家族的关系还是相当深厚的，用不着旁人置喙。总之，先找到水晶矿洞，把没出世的奶娃娃喂饱再说。

　　两人回到旅社马厩牵出了红鬃马，维斯特顺便又租了一匹自己骑乘，骑上马背，两人朝水晶矿洞进发。地图上标注的水晶矿洞位于城郊北部山脚，那里并非没有人烟，沿路零星的木屋散落在林间，时常能看到低头耕作的农民和住户。

　　游隼率先低空掠过树林，在山脚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很快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它循着痕迹搜寻过去，在一条几乎断流的小溪边找到了洞口。游隼迅速飞回诺雷身边，诺雷摸摸它的脑袋，自带导航朝矿洞前进。

　　两人骑马拐进大道旁的小径，密密麻麻的枝杈遮掩住了天色，使得视线里的世界一下陷入昏暗，维斯特不安地抓紧缰绳，扭头看见诺雷停下马，跳了下来。

　　“怎么了？”维斯特忐忑地问。

　　“前面路太窄了，骑马过不去，我们步行吧。”

　　“又要走路？”维斯特哀叫了声，似乎在为自己的长袍默哀。诺雷好笑地看着他，把马栓在树干上说，“还没习惯这种状况吗？那你刚才应该留下来喝茶。”

　　“谁要和那个假惺惺的狐狸喝茶！我怕我忍不住把茶泼在他脸上！”维斯特气鼓鼓地说，“他跟我哥是同窗好友，我哥还说他是个好人，哼，他根本看走眼了！”

　　“我倒觉得公爵这么做有他的考量，他是一城之主，必须在城民面前保持权威，而你一来就老子比天还大的态度，如果公爵不发作，他的手下和城民也会怀疑他的权势和手腕。”诺雷看到维斯特不悦的神情，宽和地笑着说，“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但你要换位思考一下，当公爵惹你不快的时候，你的态度是不是也让他感觉难堪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该对我和气一点儿，”维斯特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有些不爽，“他可是要跟我家联姻的，这么凶就我不怕我回家告状吗……”

　　他当然不怕，因为他那完全是在逗孩子玩的态度啊。诺雷默默把这句会点燃维斯特的话咽回了肚子，岔开话题道，“小心脚下，地势开始下降了。”

　　维斯特应了声，熟练地撩起长袍小心翼翼地跟在诺雷身后，诺雷刻意放慢脚步等着后头的人，距离水晶矿洞越来越近，储物袋里的龙蛋再次按捺不住蹦跶起来，不过这一回传递过来的感觉是即将吃大餐的……兴奋。

　　小家伙还真是情绪化啊。诺雷勾起嘴角，忽然有些期待它破壳而出的样子。唔……应该不会像梦里的那头那么不讲道理吧？

　　通往矿洞的道路不太好走，但能看到人为处理过的痕迹，比如垫在脚下的平滑石板，还有各种废弃铁具，就在快接近矿洞的时候，一个人横插到诺雷面前，外强中干地喊了声：“是谁！”

　　诺雷早就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非但没被吓到，还毫无芥蒂地问候：“你好，你是水晶矿洞的矿工吗？怎么还留在这里？”

　　“你是……”

　　“我叫诺雷，是来调查水晶矿洞的。”

　　来人的呼吸节奏放缓了，狐疑地打量眼前的红发青年，青年的头发颜色张扬，表情却很亲切，特别是他的眼睛，仿佛贵族才能拥有的祖母绿宝石，让人不知觉信服。

　　“你是公爵派来的人？真是太好了，不过……你们就两个人？会不会太不安全了？”

　　“你是矿上的人吗？怎么还留在这里？”

　　“工头走了之后，我担心矿洞里头的那个怪物会跑出来，所以我就守在这附近，如果发现不对劲我也好叫附近的居民避难，不能害了他们不是吗？”矿工赧然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

　　“你真是个好人，”诺雷由衷地赞美，“能跟我说说那个怪物么？”

　　“其实我没亲眼见过……但是那天下矿采水晶的时候，我听见了声音。”

　　“什么样的声音？”

　　“很可怕，我形容不上来，就像是恶魔发出的吼叫，能把人拖下地狱！”矿工打了个哆嗦，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拉住诺雷的胳膊劝道，“我说，你要不再让公爵多派几个人过来，我担心你们会——”

　　“请不要担心我们，这是我们的职责。”诺雷露出安抚的微笑，“您尽快去外围吧，如果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就立刻离开。”

　　“您……您真是个善良的人！请一定注意安全！我、我有些工具，您要是用得上的话就好了。”矿工随即跑到树丛后头拿出一个口袋，里头零散装着好些东西，诺雷最后就提了一盏矿灯，“有这个就够了，谢谢您。”

　　“祝您平安！”矿工目送了会儿才转身离开。

　　维斯特回头看了眼矿工，郁闷地拧起眉头：“你能别无差别使用你的魅力吗？”

　　“魅力？我吗？”诺雷莫名其妙地反问，“我哪儿来的魅力？”如果他真有魅力，还至于光棍到今天吗？而且魅力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形容向导吗，他只是个哨兵啊。

　　“行了，别纠结了，”维斯特嘟囔道，“我们快走吧，别把你的龙饿死了。”

　　被点名的龙蛋比刚才更振奋，储物袋简直像装载了振动器上下左右动个不停，诺雷不得不把龙蛋拿在手里，顺便把矿灯递给维斯特：“你拿着吧，我怕你看不清。”

　　维斯特嫌弃地看着那黑漆漆的矿灯，翻出块手帕包裹着把手才勉强接下。

　　矿洞就在他们前方低洼处，洞口外还有一条干涸小溪留下的路径，零星的水晶碎片亮晶晶地散落在洞口，折射着日光熠熠生辉。走进矿洞，石壁上能看到裸/露出来的水晶矿石，但面积都不大。

　　面对这些边角料，龙蛋目不斜视，继续在诺雷手掌里不停晃动，催促他继续前进。诺雷像个宠坏孩子的父亲，没有原则地任由孩子摆布，深入幽深的矿洞。

　　“喂！等等我！”维斯特摆弄了矿灯半天没弄亮，诺雷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眼前，他焦急地喊了声没得到回应，连忙扔掉矿灯念起圣言，靠着手掌里聚集起来的圣光当路灯。

　　他疾走了几步，面前突然多出一条分岔路，左边还是右边？

　　“诺雷？你在哪儿？听得到吗，诺雷——”

　　矿洞里回荡着维斯特的呼喊，回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悄无声息，他都没听见回音。

　　“咕咚——”维斯特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手里纯净的光芒也开始不安地闪烁。

　　该死的……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