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山庄》烛影摇红

19、追随

　　柳依依冲口而出：“什么事情啊？”眼中全是关心。

　　众人也颇好奇，纷纷开口追问。宗侑得意的看着众人，被众人瞩目的感觉所激动故意喝口酒，吃口菜：“各位可知，寒秋山庄除了左秋风和左秋云还有什么厉害人物吗？”

　　众人互看一眼，朱富康皱眉道：“没怎么听说啊，据说寒秋山庄左秋寒是不怎么样的……”伸手摸摸脑门，想一会才道：“要有厉害人物恐怕就属于正豪了吧，听说他的武功不错。”

　　宗侑故弄玄虚的摇头道：“于正豪，那是早已老朽的了，怎么会是他！再猜再猜！”

　　何逍遥在一旁偷笑，眼见众人交头接耳、讨论不休，若有所指的瞄一眼柳依依，笑吟吟的开口道：“各位各位，我想……会不会是左秋寒这个人比较的低调，深藏不露啊？”

　　宗侑大大的摇头，笑嘻嘻道：“这位何公子名字取得活似逍遥公子，不过眼光可就差远了啊，左秋寒这个人啊，我可是听人说他在寒秋山庄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丫头呢。”

　　柳依依一听这话，直觉得一阵怒火上涌，俏脸顿时嫣红一片，张嘴正欲说话，裴雪华在一旁见了，忙伸手重重捏了柳依依一下。柳依依气乎乎的看着母亲，裴雪华见四面都在讨论寒秋山庄，并无人注意自己母女，靠近女儿低声道：“依依，不可胡言乱语！且听他们怎么个说法！”

　　柳依依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只觉得入口绵软香醇，随手拿了酒壶又倒了一杯。裴雪华皱眉看着女儿，她知女儿本不善饮酒，这酒又是悦宾楼最好的女儿红，入口虽绵软，后劲却足，无奈之余，伸手取过女儿的酒杯，低声道：“一会还要赶路，不可多喝！”

　　柳依依张口想要抗议，但看母亲面色严肃，不好多说，闷闷的抬首却偏偏看见何逍遥正望着自己笑，不觉更是生气。偏生二人眼光接触之时，何逍遥还不忘冲自己挤眉弄眼，不觉心中更是怨怒。

　　众人各自讨论一会，宗侑眼见众人讨论的也够了，也怕众人想起什么，使得自己的卖弄计划付诸东流，便掐准时机开口笑道：“各位、各位，难道在场就没有人知道寒秋山庄左天威在世之时曾经收养了四个孩子吗？”睥睨的扫一眼众人，得意道：“据说左天威给这四个孩子取名为风、云、雷、电。”

　　一粗壮汉子“哎呀”一声，叫道：“可不是吗。我早就听人说过，不过雷、电二人似乎从来不曾在江湖上行走过啊？”

　　宗侑得意的大笑：“那是3天以前的事情了，”环视众人，大笑道：“看来各位都不知道啊，三天前寒秋山庄左秋云和另一名少年仗着一支长剑、一对肉掌挑了血斧门徐州分舵，听说血斧门徐州分舵的人几乎无一幸免……”

　　朱富康吃了一惊：“那么江湖从此不是又要多事了吗？”

　　宗侑满不在乎道：“江湖上本来就多事，现如今是多一事不多，少一事不少……”

　　裴雪华突然问道：“那么那个少年是谁呢？左秋雷？左秋电？”

　　宗侑一见裴雪华突然发问，大感面上有光，心中更是兴奋至极，毕竟，以他身份，平日哪能攀得上杨柳山庄，忙道：“二夫人有所不知，听说寒秋山庄的左秋雷是个女孩子，左秋雷准确说来该叫左秋蕾，据说她早已嫁人了。这次的这个少年名叫于秋电……”

　　有人已讶然叫道：“怎么又成于秋电了啊，不是左天威收养的吗？”

　　宗侑不屑道：“你们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也未免太少了点！今日，我就给你们长长见识！要知道，寒秋山庄左天威好歹也娶过两个老婆，虽然只生了个没用的儿子，那于正豪可是从来不曾娶过妻的……”

　　另一人愕然道：“原来是跟于正豪姓的啊，我说呢！”

　　众人又是一阵讨论，开始谈起寒秋山庄老庄主左天威的往事来了。

　　柳依依对这些事情并无多大兴趣，忍不住轻轻拉一拉母亲的衣袖，裴雪华看女儿一眼，又问道：“听说左秋风死后，左秋寒回去寒秋山庄，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宗侑一听这话忙道：“听说左秋寒曾去杨柳山庄吃柳老爷子的寿筵！”有些犹疑的看了裴雪华一眼，颇有几分踌躇，仍道：“外面有人说……说杨柳山庄准备把……”偷瞄柳依依一眼，也不敢再说下去。

　　裴雪华既不承认亦不否认，温言继续道：“我只是好奇左秋寒的去向而已？”

　　宗侑摇一摇头道：“江湖有传言说左秋风还没有死，不过也不知是真是假。至于左秋寒那就更无人知晓了！”

　　裴雪华淡淡的点头，不再多问。她虽然多年不问江湖中事，不过对于飞天鼠宗侑其人还是颇有了解。宗侑此人虽无十分的武功，却是最会打探消息，而且交游颇广，虽然都是些下三滥的人物，但是往往这些人却最能提供一些消息给你。心中暗暗思忖，已有了主意。

　　看了女儿一眼，裴雪华缓缓起身道：“各位只管尽兴吧，我母女还有要事在身，要失陪了！”

　　众人愕然，纷纷起身挽留。朱富康大声道：“二嫂子，您是难得出门的，何不在胡镇多住些日子呢……”

　　裴雪华微笑着打断他的话，温声道：“朱兄弟的好意，我母女心领了，不过我们与滁州韩兄已然约好，必要早些赶去滁州才好，待将来有空，再来拜望朱兄弟吧！”

　　柳依依坐在马车里叹口气，忍不住道：“娘，真是好累啊，那些人真是……”撇一撇嘴，有些难以形容，便笑起来了。

　　裴雪华笑了一笑，看了女儿一眼。心中却在想着寒秋山庄。

　　柳依依见母亲不说话，心中不自觉又在想着刚才众人所说的话。半晌终于还是问道：“娘，你说……你说左大哥他……他究竟怎么样了？”

　　裴雪华看女儿一眼，平静道：“傻丫头，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证明他没有出任何事情！”

　　柳依依心中略觉放心，伸手拿起左秋寒送给自己的竹箫，轻轻摩挲，忽的想起何逍遥，好奇道：“娘，你说我们在楼上遇到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逍遥公子啊？”

　　裴雪华摇头道：“似真又似假，一时也难以想明白，不过娘是觉得他对我们并无恶意，只是由他去吧！”

　　柳依依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外面已传来得得的马蹄声。马蹄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跟着马车缓缓而行。

　　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懒懒响起：“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赫然竟是何逍遥的声音。

　　柳依依瞪大眼睛，伸手就打算揭开车窗的帘子，大骂外面的人，裴雪华伸手微微一拉，淡淡道：“依依，人家爱吟诗，你任人家吟去，不可自找麻烦！”

　　柳依依忍住气，咬紧银牙，恨恨的坐着，只装作没听见。

　　外面沉默了一会，又是一声长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柳依依咬牙切齿，只恨不能有刀子好将外面那人戳个千八百刀。

　　何逍遥在外面，继续叹道：“依依杨柳今何在，伤心人自天涯游，哎，当真是一样杨柳多样情啊……”

　　柳依依气得柳眉倒竖，满面通红，再顾不得母亲，刷的伸手，揭开车窗的帘子，大骂道：“你这个……这个……这个该死的无赖……”一时之间竟觉词穷。

　　何逍遥作出讶然的表情道：“咦，是柳姑娘啊……”随即欣喜若狂道：“在下原以为与姑娘再无相见之日，正自暗暗伤神，不想又与姑娘巧遇啊！当真是有缘啊，哈哈！”

　　裴雪华心中好笑，她知道何逍遥之所以在外面胡言乱语，无非就是要柳依依主动与他说话，如今算是如愿了。自己母女此行，怕是无法摆脱这个如影随形的神秘男子了。

　　清晨的雾气朦朦胧胧，使得原本就幽静安祥的山谷更觉不染尘俗。一抹阳光悄悄穿透了浓雾，落在一个青衣人身上。青衣人静静立在花丛中，看着满山的花儿，似在沉思。已是入秋时节，山谷中的鲜花依然怒放如故。当真是好一个世外桃源。

　　轻盈的步履匆匆而来，清朗的声音叫道：“左爷，居士请您过去看看炼丹房里的情况！”却是一名年可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的少年童子。

　　青衣人缓缓转身，淡淡的扯开一个恍如春风的和煦笑容，温声道：“知道了！”跟着童子走了几步，忽然开口问道：“清风，你可知外面的情况？最近何爷与凌爷有无消息来谷里？”

　　清风笑了起来，顽皮道：“左爷不是早就说过，将来若能脱得尘俗百事，宁可来谷里陪伴居士，永不出谷吗？怎么现在突然关心起外面的事情了啊！”

　　左秋寒有些好笑的看了清风一眼，道：“好一个尖牙利嘴的清风，如今可越发了不得了，居然跟我这样说话了啊！”

　　清风一边走，一边调皮笑道：“左爷也别生气，我知道你关心那位姑娘呢！其实不要紧啦，前天接到凌爷的飞鸽传书，说何爷跟那位姑娘在一起呢，我想何爷一定会照顾好那位姑娘的！”

　　左秋寒对清风取笑的言语倒不甚在意，只是淡淡道：“逍遥吗？逍遥性格爱玩，胡闹的很，难以让人放心……”叹道：“只是不知，我让他带的话，他带到没有？”

　　清风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要紧的啊，我可是听说林姑奶奶也要去看热闹呢，她还说了……”看左秋寒一眼，捂嘴偷笑起来。

　　左秋寒大皱其眉，半天道：“连雪君都要去凑热闹，这天下可真要大乱了！”

　　清风开心的笑道：“就是啊，凌爷在信上还说……说林姑奶奶一听左爷要娶妻了，很是忿忿不平，大骂左爷没有眼光，说一定要去看看这是那个狐媚子，有这种本事，能跟江湖第一美人抢男人……”

　　左秋寒伸手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头有些痛，叹气无奈道：“都由他们去吧，你给凌爷写信，要他多注意些，看着这些人，不要闹到不可收拾就好！”

　　清风做个鬼脸，促狭道：“反正就是天塌了，左爷也不能出去的，否则睡在冰玉床上的那人可就没有救了呢！不过左爷不出去，外面那些人可就高兴了呢，可以好好报仇了！”

　　左秋寒懒散的挑眉，语气平静道：“清风倒知道什么是报仇了啊。他们与我有什么仇啊？说出来，我倒想听听啊！”

　　清风抿唇，赶紧闭嘴，见已到了丹房，忙岔开道：“左爷，到丹房了呢！”

　　左秋寒微微一叹，上前推开丹房的门，将进去，未进去之时，忽的转身道：“发飞鸽传书给寒秋山庄，叫秋云、秋电不准胡来，要报仇……人还没死呢，也轮不到他们报，只叫他们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