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灰色貝蒂

31、十月六日

　　十月六日

　　親愛的湯姆，

　　離上次只過了兩天。我在這兒。很抱歉我沒辦法在前兩天晚上保持清醒。我試過。

　　【你盡力了。】

　　我本來可以在昨天回來，但是──

　　【省去你的擔心，我充分利用了那些時間。】

　　噢。嗯，很好。更多思考？

　　【的確。而且我將謙卑地要求你使我的思緒更加明晰。】

　　這就是我來的原因。我很快地吃完晚餐，寫完所有作業。離天文學還有兩個小時。要去圖書館嗎？

　　【還不用。我的第一個願望是為我們上次的爭執做些彌補。】

　　你不需要這麼做。

　　【噢，可是我想要。你的病況──你康復了嗎？】

　　我想是。我昨晚和前晚都睡了十個小時。雖然前晚我可能開著你睡著了，或者……或者真的有人在晚上看你。他們看不見你裡頭的東西，謝天謝地，但是想到有人──貝絲──真的這麼做，就讓我很難過。但這一次我真的覺得不是我，湯姆，因為我床周圍的東西都被弄亂了。簾子被亂扔，我的制服在椅子旁的地上，而且我不覺得我的魔杖有在我放的地方。它在我床邊的櫃子上，但我認為它轉向了。

　　【那的確聽起來像是蓄意的。你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不想要指控她，我討厭問她這件事的想法──如果我們暫時忘了這件事，直接去圖書館，你會介意嗎？

　　【當然。但金妮芙拉──等等。在重新看過我們最近的幾篇日記後，我了解到你幾乎停止談論你的哈利了。】

　　你發現了！

　　【當然。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只是……我決定不要再犯傻了。不過我還是有談到他，我記得我寫過什麼。

　　【但不像以前那樣了。而且，記著，我並不會因為你的感受，而認定你很愚昧。你無法和他人訴說的話語，你永遠都可以和我說。】

　　噢，湯姆，我想要──但我只要一開始談他，我就停不下來。

　　【你為何要停下來呢？畢竟，我是你的日記。】

　　但是你不是想要歷史嗎？我知道你對那些書很失望。

　　【我對你更有興趣。你的感受。哈利。】

　　哈利。哈利，哈利。我真喜歡他的名字。哈利詹姆波特。聽起來很可愛。你知不知道有個遊戲是這樣玩的？你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另一個人的名字，然後你寫下「真愛」這個詞後，你要加上字母的數目──像是，波特裡有兩個T，所以它們在「真（true）」的T之下，我們的名字有很多的R、沒有U、四個E，以此類推──然後你先把「愛」底下的數字加起來，如果超過個位數，把後面的數字放到「真」的旁邊，再把「真」的數字加起來，最後將兩個加起來的數字併在一起。那就是你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機率。我們有百分之一百零七的機率會在一起。

　　我好蠢。

　　【不，不。你很特別。這麼年輕就在尋找真愛。感情豐富。對，你很特別，而你的愛千真萬確，那些嘲笑你的人、那些無法理解你情緒深度的人，才是蠢貨。別讓那些人影響你。】

　　我試試看。但你……真的相信我愛他？

　　【我知道你愛。】

　　我愛他。我愛他──我知道他永遠不會愛我，但我情不自禁。他很完美、很不可思議、很好、很優秀，甚至很有名。我知道我什麼都不是。但我還是希望我能做什麼大事，某個驚天動地的事，而那可以證明我和妙麗一樣好、一樣聰明，如此他才會看向我。他總是看著她，和她說話。但是我沒辦法做到她去年為魔法石所做的事的一半。我永遠不會有機會做出那麼好的事。而我永遠無法達成哈利辦到的事。我不可能從那個人的攻擊中活過來。

　　【多說一點。】

　　哪部分？

　　【整個故事，從開頭講起──如果你想講的是一個故事的話。】

　　哪一個故事──他第一次生還，還是第二次？

　　【第二次？】

　　對，第二次。因為他很聰明、驚人、勇敢且──

　　【兩次。這不是……金妮芙拉……你……】

　　你還好嗎，湯姆？

　　【我在克制我的好奇心。你無法理解我有多強烈的興趣，想聆聽那些故事。那兩個故事。】

　　故事很長，你確定嗎？

　　【什麼都別遺漏。讓我知曉每個你知道的細節，那或許能使我……如你一般欣賞你的哈利波特。】

　　噢，我愛這些故事。我的意思是，有些部分很恐怖，但哈利在所有部分都很美好。而且每個人都知道他在第一次做了什麼，所以我從來沒有機會和別人說過。我真高興能有這本日記讓我說說心事。

　　【那麼開始說吧。我希望我能夠不時打斷你，問些問題。因為我對此非常著迷，你理解的。】

　　好，隨便問！我很高興有其他人有興趣談論他。嗯，柯林也有興趣，但那不一樣，因為我覺得告訴柯林我的真實感受很蠢。有時候我覺得如果我不能隨心所欲地談論他，我會崩潰或大哭。我努力試著去想別的事情，但他在我的心中占據了好多。如果可以的話，我該讓他離開我的心，但我沒辦法。

　　【從開頭……】

　　開頭很令人難過。他的父母被黑魔王殺死了。很多對抗那個人的人們被他殺死了，他們說如果他決定要殺誰，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他們當然無法生存……金妮芙拉，提醒我……要記得請你查詢死亡名冊，看某人是否死亡。雖然他可能不會在魔法部的出版物中；你將需要尋找包含麻瓜姓名的紀錄。】

　　什麼名字，湯姆？

　　【湯姆瑞斗。不是我──這也是我父親的名字。我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去世的。還有怎麼死的。】

　　噢，湯姆，但如果你的父親是麻瓜，我們可能會找到恐怖的事情。那個人謀殺了幾百個麻瓜和麻瓜出生的──

　　【噢，是的。我很確定他是被殺死的。】

　　湯姆，別這樣！你不可能知道那種事。

　　【我從靈魂深處知道，金妮芙拉。我只是想確定。這樣我才能安息。現在請繼續講述哈利的父母，如此能幫助我轉移對此事的疑惑。】

　　好吧……那時波特家在躲藏，因為他們曾經對抗過那個人，但是他在他們家發現了他們，他用索命咒殺死了他們。然後他也試著要殺死哈利。他將索命咒往他頭上射了過去。這就是哈利眉毛上方有一道閃電疤痕的原因，像是有小刀刻過那裡。

　　【黑魔王意圖謀殺一個……小男孩……】

　　比較像是小嬰兒。哈利那時才一歲。事實上是一歲又三個月。

　　【這不是……不。我無法相信。不會相信。】

　　其他人也不相信，但這是事實。那時我還不到八個月大，所以我不記得，但是我知道當時到處都是慶祝活動──狂熱、歡樂的派對，比爾說的，在每個家裡、每個地區，那時還有流星，世界又像新的一樣，再度有光明和寧靜，人們向哈利波特敬酒，稱他為那個活下來的男孩。

　　【他沒有死。只得到一道疤痕。】

　　一道有壞事要發生時就會疼痛的疤痕，榮恩說的。一道警告疤痕。有人想要傷害他時，那道疤就會疼痛不已。

　　【真的嗎。真是奇異。那麼告訴我，今年他的疤有如燃燒般疼痛嗎？火是令人十分痛苦的元素。它有帶給他荒謬、恐怖、惡劣的劇痛嗎？它有每日每刻地折磨他嗎？】

　　我不這麼認為。天啊。

　　【疤痕原來不過如此。】

　　抱歉？

　　【但那和黑魔王有什麼關係？既然有那麼多人被殺害，為什麼如此慶祝一個逃過死亡的生命？】

　　因為他不只活了下來，湯姆。他讓那個人消失了。

　　【什麼？】

　　對。這就是為什麼……當我看著他的時候……我的心中就會顫抖。

　　【消失到哪裡去？】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了解。這完全沒道理。

　　【這徹底沒道理。允許我重述一遍。佛地──】

　　湯姆！別說那個字！

　　【他毀滅了兩名成年巫師，然後對一個嬰兒施予索命咒。那嬰兒活了下來。而黑魔王沒有。】

　　他活著。但一開始沒有人認為他活著。他們以為他死了，因為他消失了十年。

　　【十年。】

　　對，然後他回來了一下子，但哈利馬上再度把他趕走。

　　【他──？】

　　在學校底下，通過一堆魔法關卡後，那個人在奎若的頭巾底下，在他的後腦勺，哈利摸他的臉趕走了他。但你說你要所有細節，所以我慢慢說這個故事。

　　【等會兒。回到第一個小品文，我還沒完全理解。哈利波特擊退黑魔王，令他變得……虛無。】

　　對。噢，湯姆。我想親他。我希望我能親他。只要親臉頰就好。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力量讓他做出這種事的。】

　　對。

　　【你很確定。沒有關於此力量的書，或是資料？】

　　沒有。我知道這麼多，因為我問了又問。連榮恩都不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他應該會知道。榮恩知道哈利知道的所有事物，幾乎吧，我想。說真的，那故事沒有更多內容了──很奇怪，我以為故事會更長，不過或許只是因為我想了又想，才感覺故事好像不會停止。要我告訴你另一個故事嗎？還有很多可以講的。

　　【我……無法……】

　　如果你累了，我就不說了。

　　【我十分清醒。】

　　噢，很好。嗯，去年，哈利來到霍格華茲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名巫師，因為他的父母被謀殺，他被迫和他媽媽的麻瓜姊姊一起住，他一輩子都住在那裡。這很令人難過對不對，湯姆？和討厭他的人住在一起。榮恩說德思禮家的人很討厭他，而且對他很壞。我無法想像有人虐待哈利。如果你能看著他的話，湯姆，看著他的眼睛，你就會了解我的意思──你是個怪物才會想要傷害他。他們把他鎖在碗櫥裡，在他成長時，要他住在樓梯底下。如果我遇到他們，現在我知道兩個惡咒了，我大概會用這兩個惡咒對付他們。

　　【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這位哈利，你美好而有天份的哈利，能夠摧毀黑魔王，卻沒有力量擊敗他的麻瓜親戚？這怎麼可能？】

　　擊敗他們──你是說傷害他們嗎？

　　【傷害他們、殺死他們，那些他通常在做的事。】

　　停下來！你不可以這樣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哈利不會沒有目的地殺人，他第一次會這麼做只是因為──因為──要保護他自己。而第二次他必須要阻止那個人拿到魔法石，不然他就會長生不死，又回來傷害每個人！他不會為了樂趣而傷害人，從來不會。毀滅黑魔王是一回事，但他絕對不會隨便殺死他的家人──儘管他們很糟糕。不管怎樣，所有人的家人都可能很糟。想想看，如果每個人都決定殺死他們不喜歡的人。我們全部會死的。

　　噢不！

　　【怎麼了。】

　　我想要繼續，但我不能──再十五分鐘就午夜了，我必須要用跑的去天文塔。我想要第一個使用望遠鏡，我們現在正在學木星的衛星，它們在圖片上很可愛，我想要比波莉早到。她先到的話，她會佔著望遠鏡不放，花幾百萬年畫她的天文圖。我該走了。

　　【你什麼時候可以繼續？我討厭看到你的故事被打斷。】

　　明天晚上。可以嗎，湯姆？

　　【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