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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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郑凌扬渐行渐远地背影，姚雨彤却一点都不慌。天天忙的屁股都难得沾到宿舍床铺的人突然喊她出来，总不可能是要她陪他打发时间的。
才这么想着，就感觉到身旁坐下了个黑色的身影。
来人身上古龙水的香味姚雨彤可不要太熟悉。
“你来干嘛？又想挨骂？”她倒是没想到上次把黎旷骂成那样了，这人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她边上。
见姚雨彤眼皮都不抬就说难听的话，黎旷都不知自己该感觉荣幸还是担心：“是我求郑凌扬带我来的。”
求这个字用得让姚雨彤有些好奇：“你？求他？你是老板他是老板啊？”
“你该问的是，在你心中，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黎旷的语气很轻，似乎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想见你，肯定只能求他帮忙。”
姚雨彤没搭话。她也有点搞不懂黎旷的脑回路了。莫非他真是个M？
虽然吵完架的第二天姚雨彤就有些后悔因为情绪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但她现在也没觉得那天和黎旷划清界限的事情做得有不对的地方。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的情况就很不好。”
逐渐步入深冬的S市，好久都没看见过太阳了。姚雨彤望向远方铅灰色的天空，浓厚的云层如浸透了水的旧棉絮，沉沉压在建筑之上。
“虽然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那种对你掌控一切的感觉，可是郑凌扬要跟我请假来找你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时间就想来见你。”
姚雨彤有气无力地开口：“那黎总，您到底想干嘛？”
对上她藏在刘海下死气沉沉的瞳，黎旷眉头轻皱：“你的事我听郑凌扬说了。”
郑凌扬这个大嘴巴！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姚雨彤的神经，她像一只炸毛的刺猬，陡然想外界竖起了浑身的尖刺：“怎么？莫不是黎总觉得我刚刚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恋情，你又有机会了？”见黎旷不说话，姚雨彤权当他默认，声音更尖锐，“还是说黎总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寒风卷过空荡的枝桠，发出沙哑的呜咽。
“我是来看你的。”黎旷说。
见对方被嫌弃了还能情绪稳定地坐在自己身边关心自己，姚雨彤只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脾气瞬间被愧疚包裹，哽哽地闷在心里。
姚雨彤视线偏转，语气带了几分郁闷：“黎总，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执着？”
她看见黎旷双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那你呢？一段都还没有开始的感情，又有哪里值得你如此执着呢？”
远方的天开始变暗，路灯被无声点亮。暖色的光将黎旷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包覆，勾勒出暖绒的轮廓。
姚雨彤被黎旷这句话噎住，收回自己的目光，盯着袖角不发一言。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反复地问自己呢？可是，她越是不断地刨根问底，越是觉得自己是个无比差劲的人。
“你对人性的期待太高了。”黎旷说，“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像你看的小说、电视剧、动漫、游戏作品里那样，他们的出场设定就是去爱某一个人。人的意识是流动的，是会变化的。可能今天喜欢的东西，过个几个月、几年就不喜欢了。你总期待着对方能按照你的节奏，迎合你，朝你走九十九步，你再如恩赐般的朝他走一步，没有人是被按需设计好的机器人。”
我当然知道……姚雨彤无声嗫喏。
咔哒。黎旷手中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个打火机，金属盖子扣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见姚雨彤望过来，黎旷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解释道：“刚创业的时候染上的，不过因为某个人的原因已经戒很久了。就是偶尔觉得烦躁的时候，会想听一听打火机的声音，解个压。”
“是你女朋友要你戒掉的吗？”姚雨彤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把话往终结的方向引。
但这一切都是她自以为。黎旷手里的打火机咔哒咔哒响个不停，但却没有因为她的质询而恼羞成怒：“算是吧。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觉得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就戒掉了。”
姚雨彤听得出来，黎旷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语气里的怀念不会骗人。
“你那么优秀还会被甩啊。”
这话说得嘲讽，更多的是自嘲。
黎旷无声地提了唇角，昏黄的灯光下，笑容浸满苦涩：“呵，我没注意到她生了病，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我了。”嘴唇翕动时飞出的白汽不经意消散，就像黎旷回忆中的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姚雨彤，神情缱绻又怀念：“是我没照顾好她，所以她选择了离开我。”
姚雨彤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戳了对方肺管子，略带歉意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心底忽然生出些悔恨。之前她以为黎旷脚踏两只船，还把黎旷贬低成那样。
“那你……”是因为我和她像，所以才盯上我的么？
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姚雨彤不敢问，如果对方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对她现在的心情无疑是雪上加霜；可若是对方否认了，她又会觉得黎旷对待感情有些儿戏。
“你想问我是不是因为她而看上你的？”黎旷轻笑一声反问。
虽然极其不情愿，但姚雨彤还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是，也不是。”
短短几秒的停顿，让姚雨彤的内心像是坐了过山车似的忐忑不安。
“你和她确实很像，就像你说的，我险些……把你和她搞混了……”黎旷手中的打火机在闭合前发出最后一声脆响，“但你不是也提醒我了吗？我不了解你，还总自以为是。”
姚雨彤有些无语：“我看你还是不够喜欢她，不然怎么会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这话多少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可黎旷听了却没有生气。
“你说的是对的。”黎旷难得收起了自己成熟男人的自信，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我要是足够关心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老天爷就不会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了。”
看见这样的黎旷，姚雨彤又有点后悔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哎，你说得对，我是该对人性去魅了。一直喜欢一个人走不出来，也不一定是好事。”
如黎旷所说，她确实太自以为是了，竟然会觉得年少时的喜欢是可以永远的。虽然黎旷喜欢的女生离世，但他的人生还得继续。时间不会因为他的懊悔而停止前进，继续深陷其中也是无济于事。
完美无瑕的爱情是小说里才会存在的东西。其实姚雨彤的内心一直很自卑，她很难相信有人会喜欢上她这种普通到丢进人群里很快就消失不见的人。从小到大，她身边多的是比她性格好、比她更有能力的人。虽然说起来有点儿缺德，可是当她知道哪怕像黎旷这样的男生，也会和女朋友错过，她心中就好像释怀了许多。
校园广播按时响起，寒冷的冬日，校园里却悠扬回荡着一首又一首小甜歌。
郑凌扬喘着粗气降速，缓缓靠近这边：“饿不饿，一起去吃饭？”
完全无视了坐在离他更近处的黎旷。
姚雨彤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拍拍屁股从台阶上站起来：“吃，你请客就吃。”
她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跳下去，和郑凌扬寒暄几句，扭头看向还坐在台阶上的黎旷，眼神示意郑凌扬：“那可是你老板，不请他吃？”
郑凌扬僵硬地把姚雨彤往前一推：“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巴，走了！”
姚雨彤被推搡的狠了，即便很疑惑，但还是选择礼貌地跟黎旷道别：“今天谢谢你，学长。”
黎旷看出郑凌扬脸上的晦暗，只浅笑着朝打闹着走远的这对青梅竹马挥了挥手。
***
姚雨彤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荧幕上的微信界面，指甲在手机壳上轻轻敲打。
她尤记得晚上吃饭时，找郑凌扬要黎旷微信时，郑凌扬一副吃到苍蝇的表情一动不动地注视他。在尝试理解她的脑回路无果后，他还是妥协了：“你要他微信干什么？不至于劝了你一次，你就又爱上了吧？”
看着郑凌扬皱得能碾死苍蝇的眉头，姚雨彤有点心虚：“我那是……还欠他钱没还啊。就上次……上次璐璐住院的饭钱我还没给……”
郑凌扬没有答话，但那直勾勾的眼神早就表明他已经把姚雨彤的心思看穿：“你想清楚了吗？”
“什么？”
看着对方发懵的模样，郑凌扬沉沉叹了口气，面前的盖饭都不香了：“我知道黎旷喜欢你。他很优秀，我也很敬佩他，可他……”
欲言又止的郑凌扬被姚雨彤安抚地拍了拍手背：“郑凌扬，在你心中，即便你最敬佩的学长，也配不上我吗？”
“那不然呢？”郑凌扬脱口而出的话逗笑了姚雨彤，“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你这么单纯，遇上他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你不得被生吞活剥了？你们俩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合适。”
姚雨彤总觉得自家发小话里有话。可对方不肯说个明白，她也找不到头绪。
“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想感谢一下他，顺便安慰一下吧。”
“安慰？黎旷？”
郑凌扬脸上写着你是不是疯了几个字。
“我之前误会他脚踏几条船，结果今天才知道他女朋友去世了。他还得强忍着难受安慰我，这……表达一下感谢也挺正常吧？”
郑凌扬：……女人，心疼男人是你倒霉的开始。
但最后还是郑凌扬还是没多嘴说这一句，只是沉默地将黎旷的微信二维码推送给姚雨彤。
嗡。
您已添加[黎旷]为好友，可以开始发送消息了。
姚雨彤在界面上敲敲打打，最后还是发了一句：上次医院的饭钱是多少，我转给你。
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中没有持续太久，她得到了回应：郑凌扬之前就付过了，他没和你说？
姚雨彤：……
天杀的，她更想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