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龙吟》瑟予霜和

20、第二十章

　　“不要轻举妄动。”

　　殷抬手制止玄琅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放低音量，缓缓继续道:“能避则避。”

　　“那就看着他大摇大摆的带走凌空？”
　　玄琅略有些不服，但碍于自己依旧没有寻出凌虚子的具体位置，便也确实没有贸然出击。

　　“走吧，他没有注意我们，直接去了凌空处。”

　　“你感觉的到？”

　　“嗯。”

　　天赐神龙的五感敏锐度，自然不是世间凡物所能比拟的。

　　两人走回凌空处，见他还在一刻不停的哄着小狐狸。小狐狸原本已经不再掉眼泪了，只是有点抽噎，结果看到又走回来的殷，他的一双狐狸眼一下子瞪的大大的，喉咙一滚，又开始哽咽了。

　　殷看到小狐狸拼命的掉着眼泪，转眼就见凌空温声细语的抚慰他，原来觉得小狐狸无比的可爱可怜，这下又突然觉得烦躁难耐。

　　他冷哼一声，厌恶的看了小狐狸一眼，走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把他的耳朵揪下来算了，省的自己再心血来潮揪上几下，弄的小狐狸整日哭啼。

　　还要引的凌空费心哄弄。

　　殷为着自己突来的烦躁感到不解，隐约明白是凌空的原因，转而却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

　　对，我就是如此，喜怒无常，善变无由。

　　就是这样，矛盾非常，本性难改。

　　也从未有人，尝试着去改变我啊。

　　唯一我想为之做出改变的那个人…哈，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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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中，倏忽传来一丝细微的波动。

　　是凌虚子的气息有那么一瞬的不稳，漏出了一点灵息。

　　那精纯至极的几欲凝成实质的灵息，引得风的走向都有了片刻的偏移。

　　殷带着玄琅，微不可查的后退了小半步。

　　他敏锐的察觉到凌虚的出现恐怕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

　　“别哭了。”殷走上前去，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到般，对着小狐狸冷冷道。

　　凌空却将小狐狸塞到自己背后道：“殷，你不要对他这么凶。”

　　“……”殷静默不语，转而忽然道，“师傅，是他自己要哭的。”

　　“？”凌空一愣，“我什么时候成你师傅了？”

　　“你救了我，拜师还恩。”

　　殷平静认真的脸色让凌空突然搞不清楚事态状况了。

　　“这……我什么时候救了你？”

　　“师傅……”殷不作解释，向前一冲就抱住了凌空的腰，头靠在他的小腹处，声音闷闷的，“我都跟你来这妖窝了，你可不能丢下我。”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来？我是昏迷的，你却是清醒的啊，殷，你到底为什么做这种傻事，若不是玄琅还算有点人性，碰到真正的大妖，你恐怕就……”

　　凌空越说越激动，但他一低头，看到这个小男孩毫无反应，只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便无奈的败下阵来，叹了口气。

　　“我担心你啊，师傅。”

　　凌空略微笑了笑：“担心我，也不要让你自己陷入危险。”

　　“我记住了。”

　　殷说完，将脑袋贴上凌空腰侧，紧紧抱着他不放。

　　凌空没有办法，前边被殷拖着，后边挤着一只小狐狸，大约是殷离得近了，小狐狸此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好像这样殷就会忽视他了一样。

　　事实上，殷此刻也确实顾不上他。

　　殷背对着凌虚藏身的树林，低着头躲避凌空的视线，朝着玄琅微使了一个眼色。

　　玄琅会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笑了笑道：“小白云，凌空的伤好了，我们也该履行和那群牛鼻子的约定，放他们走了。”

　　小狐狸噌的从凌空身后跳开，躲到了玄琅背后，还拿眼珠子偷偷的瞄着殷的脸色。

　　狐狸天性敏感狡诈，在这只名为“白云”的狐狸身上，敏感与多疑似乎变得尤为明显。殷轻哼了一声，转眼与他对视，惊的小狐狸倒抽了半口气，差点自己把自己呛住。

　　待到玄琅拎着白云离开，殷往凌空身上蹭了蹭，张开双手面无表情道：“抱抱。”

　　凌空只温和的笑，蹲下身一把抱起殷，说：“都十二三岁了还要抱呀？”

　　殷没有说话，只垂眸等待凌虚子现身。
　　凌空抱着殷才走了几步，就听一个威严熟悉的声音从周围的林中响起：“锦昭，放下那个孩子。”

　　“父亲？”

　　凌空惊疑不定的看向声源，果真看到了凌虚方正严肃的面孔。

　　“父亲，您怎么来了？”

　　凌空喜形于色，抱着殷往凌虚处走了几步。

　　他还不知道凌虚出关的消息，当时他正昏迷不醒，自然无从知晓。

　　殷小小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搂紧了凌空的脖子。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哦，他拜我为师了。”

　　“他通过考核了？”

　　凌空不好意思的朝着凌虚笑笑，道：“下不为例……”

　　殷只觉一阵大力从自己后领传来，竟是凌虚动作粗鲁的要将他从凌空身上硬生生拽走。

　　“小心摔！”凌空惊呼一声，托着殷要将他放在地上，然殷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双脚虽然已经站定，上身却还挂在凌空身上。

　　凌空别扭的弯着腰，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殷，放手啊。”

　　当看到殷面上的表情，凌空却忽的悚然一惊。

　　殷紧闭着眼眸，用力的咬着唇，牙齿几乎要在柔嫩的唇上咬出血丝。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淋漓的汗水，额前几缕乱发被汗水湿透，紧贴着他的小脸。

　　看上去像是体力不支，濒临昏迷。

　　“殷！？”

　　凌空手忙脚乱的再次抱住他，手掌贴上他的后背，用灵力替他恢复。

　　但自己的灵力一入殷体内，凌空就脸色大变，看向凌虚。

　　“父亲，你做什么？他只是个普通小孩子！”

　　他焦急的输出大量灵力，试图将凌虚霸道混乱的灵力流从殷体内驱逐。

　　“噗……”

　　殷口唇一松，一口鲜血喷上凌空的衣襟。

　　“父亲！！”

　　凌空分出一手劈手攻向凌虚，强行迫使他的手离开殷的后背。

　　他抱着殷远离凌虚，仔仔细细的查看殷的伤势。

　　“殷，醒醒……”

　　小男孩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只是小手却紧紧握着胸前的什么东西，握的那么用力，像要把掌心里边的东西捏碎。

　　“殷？”

　　凌空心疼的抱着殷就地坐下，一手不停灵力输出，一边轻轻摇晃着他，嘴里兀自喋喋：“殷，快醒醒。”

　　“锦昭，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个小妖孽？”

　　凌空充耳不闻，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殷。

　　“红眸异貌乃不详之兆，即便他体内有微弱灵息，算得上先天之体，但邪物就是邪物，凌空，你不要本末倒置。”

　　称呼其道号，便是要对方以一个修道之人的立场去判断事物。

　　凌虚虚掩着凌厉的眸光，语调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奈何凌空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而此刻的殷，只觉胸腹之中灼烧般的痛楚再现，甚至不亚于真身在熔岩火浆中翻滚的痛苦！

　　唯一清凉温润，能让他还保持灵台清明的，便是脖子上挂的那块，阎王赠予他，还镶嵌着自己一滴精血的白玉龙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