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水之彼岸》归迷途

11、晨雾藏晓阳

　　小乞丐抬起头露出一双强做镇定的慌乱眸子，大脑一片混乱不知从何说起。夜雪轻轻拉了下赤的手臂，对小乞丐柔声说到:“你别怕，慢慢说”
　　“我在巷子里，看见有人杀了老魔”小乞丐颤声道:“老魔是我们这的霸王”怕两位不知道“老魔”含义，特意说明老魔身份。
　　赤迅速闪进小巷，但尸体与血迹全部消失。只有弥漫在晨雾中的血腥气在诉说着刚才的血腥。杀手选择在黎明杀人并不明智，因为晨雾会阻碍血味的散发；而且今晚是月明天，并不利于隐藏行迹。虽然这条小巷人迹罕至，但早行之人也许会路过。不过杀手动作极快，如果不是赤灵敏的嗅觉，这儿发生的事也会随着太阳升起而变作水汽蒸发。在非最好的时间杀人，又如此彻底的清理现场。只能说明有人急切的需要老魔死，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死者得罪了人；二是死者知道了凶手的秘密。赤仔细思量着，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最后决定再详细的询问小乞丐。
　　赤在四周仔细检查一遍，发现并无踪迹可寻后便离开小巷。见到夜雪后他悄悄向好友使了个眼色，千年默契，夜雪瞬间了然，就对小乞丐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需要知道的更详细 ，你可以先跟我们回客栈吗？”
　　看着夜雪一脸诚恳，小乞丐难以拒绝，而且他本来也想知道真相。
　　赤先走进客栈确定无异常后，夜雪才带着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小乞丐进门。黎明之时，客人不多，小二哥睡眼惺忪的收拾桌椅，没人会注意到夜雪带着陌生人回了客栈。
　　小乞丐依然忐忑，夜雪让他坐着歇会儿 ，又让人送了些早点。小二送完东西时随口说了句：“昨儿个两位没回来，倒是错过了好戏。”
　　夜雪饶有兴致的问：“什么好戏？”
　　“一位官爷请一个街头混混吃饭。”小二本来还想卖个关子，赚个赏钱，但近距离的看着夜雪不染纤尘的容颜突然觉得钱似乎不那么重要了。“那个小混混叫老魔，我这一片儿的一害。”小二没有注意到夜雪微微一怔的脸，继续说道：“老魔见了我们耀武扬威，见了官兵可就成了看到猫的耗子。按理说有官爷请他吃饭，他不得恭恭敬敬，但昨个儿老魔竟然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嘚瑟相儿。”
　　“你怎么知道请他吃饭的是位官爷”
　　“是前些日子老魔自己说的，他当着我们的面吹过牛，说是会有官爷请他来这儿吃饭。不过听说昨晚那人在大厅里坐着就有一股子官范儿。“
　　“看到这件事的人多吗？”夜雪问道。
　　“不多不多。“小二连忙摆手，说道：“昨晚客人都跑去旧梦了，连掌柜的都没在。当时是连小子在大厅里伺候，我在后厨帮工，这件事还是连小子跟我说的。”
　　“那么你还跟谁说过？“
　　"今儿您是第一个客人，小的当然就跟您一人说过。”小二憨憨一笑，心想这公子越看越好看。只一会儿竟然生出了些羞意。
　　夜雪并没在意他的异常，而是从袖中取出几两银子赏给了小二，说道：“这件事儿就忘了吧，以后不要对别人说了，就算有人问起，也就说‘不知道’便可。“
　　小二一头雾水，但是也记住了漂亮公子的忠告。他虽然没大本事，但也不傻，能看出漂亮公子是为自己好，而且他也明白有时候人不能长嘴，他虽然爱财，但也不会为了讨几文赏钱而惹麻烦。夜雪将听到的事情告诉了赤，只见好友喟然一叹：”那人现在一定死了。”以昨夜杀手的心性只绝对不可能留下隐患，刚才小二还能安然健在只能说是福大。
　　两人回到桌前，看到小乞丐瞪着一桌子的菜流口水，紧紧握着筷子就是不肯开动。夜雪坐下给小乞丐盛了一碗粥，说：”我们已经吃过了，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
　　小乞丐怯生生的问道：”我家里还有个瘸了腿的哥哥，我从小没爹没娘，是哥哥把我养大。现在有了好东西，我不能一个人吃。公子，我能不能带回去给哥哥。”
　　“你先吃吧，一会我再让人送些东西给你哥哥。“夜雪柔声说道。人界亲情他也曾拥有，自然理解这种流动在血液中的挂念与关怀。
　　小乞丐咽了下口水，便风卷残云的打扫“战场”。不一会桌上就只剩几个空盘子，饶是两人活了三世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禁目瞪口呆。小乞丐吃的异常满足，也就忘记了害怕，心神稳定了下来。
　　看到小乞丐已经吃好了，赤说道：“把你知道的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那我就先从前几天说起。”
　　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老魔是这的霸王，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后来坏事干多了，大家就给他取了个诨名。我们都叫习惯了，也就忘了他原来的名字。他生的魁梧却什么也不干，只聚了一伙人靠收我们的保护费过日子。我们都是些平民百姓，哪有能力反抗。就算告到官府，也就是关他几天。既要费银子，又要惹麻烦。只要他一从狱里出来，少不得把告他的人打一顿。但是前几天他突然安生了，不收保护费也不打架，而且出手也阔绰了不少，还经常招呼人喝酒。一次喝醉中好像说过有个大官赏了他一份大差事，能挣不少钱。”
　　“昨晚是怎么回事？”赤开口问道。
　　“ 昨晚？”小乞丐抓了抓头发，赧然答道：“我家里还有个瘸腿的哥哥，只有赚足了银子才能给他治腿。听说了老魔有赚大钱的差事，我也想试一试，但是我平时跟老魔不熟，如果直接去问他，少不得一顿打。只好偷偷跟着他，想认识给他钱的大官儿。”
　　“跟了他几天？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 我跟了他有三天，不过我藏的好，老魔和另一个人一直没发现。他每天晚上都会到那条小巷子见大官的手下，他们会咬着耳朵说一会话。然后大官的手下会给老魔一个钱袋子，到了天快亮时，他们就分开。”
　　“ 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了吗？”赤喝了一口茶问道。
　　“没有，我怕被发现，就离得很远。”小乞丐本来是想认识大官的，结果连大官的面都没见到，当时万分沮丧。
　　“ 老魔手底下的人多吗？”
　　“没几个，不过听说里面有人认识匪头子别笑如。”也许是畏惧别笑如的凶名，小乞丐在说这句话时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赤和夜雪相互一看，继续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小乞丐想起昨晚的噩梦，先是打了个冷战。他看着面前两位不惊不慌的公子，想着不能被人瞧不起，就先回忆了一下，说道：“昨晚哥哥腿痛，我在家帮他锤了一会儿腿才出来。在老魔平时吃饭的地儿没看见他，我就先去了小巷，但是没看见老魔，我就想：可能是老魔喝多了酒把这事给忘了，如果大官的手下来了我就装作从那里路过，好认识大官，得到一份赚大钱的差事。可大官的手下也没来，后来等到天快亮时，两个人才一块儿出现在小巷。”
　　“ 然后呢？”看到小乞丐面带惧色，夜雪轻声发问，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然后、、、、然后那人就拿着一把枣泥捅了老魔，我本来不知道武器是什么，但、、、、、、但是我看到他把枣泥拔了出来，月光一下子照亮了那把枣泥。我很害怕，就捂着嘴不看出声儿，连气儿也不敢出。后来，那人就把老魔装在他的披风里带走了，我被吓坏了过了好一会才敢动弹。”
　　夜雪拍了拍小乞丐的的肩，又掏出一袋银子，一脸凝重的对他说：“钱你拿着，给你哥哥治腿。这件事以后要彻底忘掉，谁也不能告诉。否则，可能有杀身之祸。”
　　小乞丐先是一愣，他以前听戏文里唱过，当帮了个大人物时，大人物会给你钱，这个时候不仅不能接过来，还有说些重义轻财的大话。但是他需要钱，只有足够的银子才能医好哥哥的腿；只有银子才能买来吃的，哥哥也不用跟野狗抢东西也不会被狗咬伤腿。戏文里的人不是他能做得来的，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也就接过了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