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爱自己》毛虫宝宝

1、初次见面

　　五年前。
　　到北京这是第一次和香香一起诳街。虽然是入九月了，可太阳还是炽热地烤着路上的行人，前几天在老家还能感觉凉爽的秋意，到了北京还要从新翻出收藏起来的夏装。
　　“啊，好巧，在这里竟然遇到你。”香香突然对一个行人打招呼。我也停住了脚步眼神很自然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长得斯斯文文地，鼻梁上的眼镜更是透露出一种书生气。可惜的是个子显然矮了点。
　　“我是陪着新来的部长出来玩。”声音听起来柔柔地，到是和他的长相很相符。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同事，金佑，这是我同学元媛，刚到北京。”香香热心地给我们介绍着。
　　我们简单的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向前看了看，转回头又和香香说：“那你们慢慢诳，我要先走了，再见。”
　　“再见！”香香还是一贯地热心打招呼。
　　“看起来长得很斯文，不像是摆弄汽车的人。”我说。
　　“是很斯文吧，就知道你比较喜欢斯文的人。别看他瘦弱，他可是汽车维修工呢。还是我们公司女生集体评的‘四大美男’之一。”香香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我刚到公司的时候，原来是想让他做我的情人的，可没有成功。”香香还是老样子，对于这些事情总是没有顾忌地说着。
　　“一般让你盯上的，你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手呢。”对于她在感情方面，我可太清楚不过了。
　　“那是我听说他在之前公司的时候是因为身体不好才离开的，然后一休就休了近一年。到我们公司也不过比我早两个月而已。”她的口吻里还是有着深深的遗憾的意思。
　　“什么病，让你都怕呀？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有那种病吧？”我笑笑说。
　　“是肾病。我可不想在那方面有障碍。所以，现在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佳人了。”香香耸耸肩。
　　我也不由得笑了笑。
　　只是没有想到，在这次邂逅的半个月后，我会再次遇见他。而这次就是我和他缘份的开始。
　　我们的命运之轮也开始转动。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手机开始吱吱叫响。翻开一看竟然是香香的男友来的信息。
　　“为了庆祝你工作，今晚请你吃饭。”
　　呵，香香的这个男友是一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如果他想请我吃饭，一定不会自己亲自给我发信息，今晚一定有诈。匆匆地回了信息，我就挤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快到家附近的时候，给香香发了信息，问她今晚到底摆的是什么鸿门宴。她虽然不知道今晚的安排，但明显知道今天是什么阵式。
　　走到饭店门口时，已经看到香香在朝我挥手。我整了整刚刚在车上挤得有点乱的着装，挎着香香就走了进去。
　　等我看到坐在包间门口的香香男友时，举起手喊道：“呦，朴哥晚上好呀。”
　　朴哥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显然是被我打招呼的方式吓了一跳。看着他的脸，我心里不由地一乐。心想，后悔了吧？等进了包间才发现屋里坐着的竟然是半月前的那个男人。一脸笑意地向我点头，并指了指一边的空位那我们坐。
　　这样的第二次见面，我尽量装做很自然，并不像是刚刚认识的人。一边坐着的香香显然是对我们的这种气氛十分满意。和她男友使了个眼色，并自以为很巧妙地退场了。少了他们两个人，我们之间看似热络的话题一下子冷场了。我看了看杯子里满满的澄黄色的啤酒，又抬起头说：“咱们喝完这一杯就走吧。菜也凉子，好心人也走了，咱们也应该散了。干！”说完，仰头就把那一杯都倒进了肚子里。等着他喝完，我就可以起身走了。
　　他笑笑说：“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在饭桌上的最后一杯总是留着不喝的。我们可以走了。”
　　惊呆。
　　这男人有意思。原则和风度，他竟然在女生面前要的是原则。
　　我走到了饭店门口，等着去结帐的他，想打个招呼就走人。一会儿，他手里拿着□□走出来交给我。
　　惊傻。
　　“ＡＡ？”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把所有能骂人的词都掏出来复习了一遍。
　　“不是，我手气一直不是太好，所以让你刮奖。”他指了指□□的刮奖区。
　　“可你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在和我说，元小姐，为了你我今天花了这些钱的样子。”我发挥着一贯的诚实。因为那时没有想过我们会有第三次见面的机会。
　　“那我还是留着自己刮吧。”说着，就把手里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那么，就当做是发挥我仅有的风度，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喜欢一个人走夜路。再说离得很近。明天你也要上班，就此别过了。”我一边身前走头也不回地向他道别。心里却一直在好奇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回家正好路过香香家门口，正好遇到她出门倒垃圾。
　　看我回来，她一脸暧昧地冲我笑着说：“怎么样？聊得怎么样？”
　　看她的样子，好像一个媒婆一样。我白了她一眼，说：“想知道后续发展，就和你老公报个假，到我窩里坐一会儿。要不然，今天晚上就让一只叫好奇的猫挠你的心肝脾肺肾吧。”
　　“那你先回家铺好被等我过去。我现在马上立刻去报假，不过应该不会给太长时间。”说完一溜烟地跑进她住的小院里。
　　回到我住的院子，拿出前几天刚刚从房东那里拿到的钥匙打开门，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就是我来到北京开始一个人生活，被我称之为窝的地方。在我所居住的这一地带，几乎每一家都有这样的小屋租给来自全国各地来京淘金的人。这里说好听了可以是个家，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支着一个木板，铺着一床烂被，可以伸开腿睡一觉的地方。
　　在香香来之前，就先说说我这个窝吧。这个屋子长度不过三米，宽大概也就在一米六左右，每个月的租金是三百块，而且有单独的电表，方便每个月电费的结算。至于邻居嘛，好像也都是在入夜了才去上班。
　　等了好一会儿，香香垂头丧气地来到我的小窝。
　　“是不是你的朴哥又向你报怨我今天的表现了？”看好的表情就知道那个男人又向她说了一大堆对我的不满。“说吧，你有多长时间在我这里报怨？”
　　“他说被你刚进去时打招呼的样子吓了一跳，哪有女孩子那么打招呼的。明天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向金佑交待呢。”香香低头掰着手指说。
　　看她的样子就可以想到那个男人在说这些的时候是怎样的暴跳如雷。小气的男人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小气又大男子主义和虚荣的人。
　　“交待什么？他今天不满意我，总比装淑女的事实被发现时再去投诉的要好吧？再说了东京LOVE STORY里江口洋介‘呦’的时候蛮帅的，难道我刚才打招呼的时候不帅？”我把手掌伸向耳边，学着电视里的动作说道。
　　“呵呵……”香香被我的动作笑得倦进被窝里，“元，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电话？”香香已经把男友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的好奇心又被挑了起来。
　　“电话？大哥，我是一个女的呢，这点矜持还是有的。再说了，我本人作为一个女人，一向是认为有魅力的女孩子是让人来追的，所以怎么可能随意的把电话号给别人呢？”我嗲声地靠到她的身边，立刻引来她的尖叫。
　　“老大，您就别再扰乱我好不容易不再对你遐想的心好不好？”香香看来也入戏了，做着捧心状，做着恶心巴拉的表情，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他难道就没有和你要你的手机号？这家伙也太不上道了吧。就算看不上你也要做做样子嘛。”香香把被子掀开让我坐进来后，正色地说。
　　“我到是没有那么觉得，如果他问我的手机后，不是也要告诉我自己的手机号？如果我是真看上他一再地给他电话或是发信息，碍于你们两个介绍人的面子也要应付一下。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被子里已经被香香捂得有些暖，不由得把身子靠到她的身上。
　　“从认识你，你身边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要追你的人，你到底在等什么？”
　　“等一个懂我又我懂的人。”
　　“懂我又我懂的人？”香香自言自主地重复着我的话。我知道她一定是又掉进了自己的思维空间里。
　　记得刚认识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她是一个娇娇女，却跟着一个农村的没有学历家里又没钱只是有一个皮囊的家伙处着。她任由那个男人任性，任由那个男人花着她从父亲那里拿来的生活费，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都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我都看在眼里。直到有一天她的另一个口口声声自称是她的好友的女孩子在她面前述说自己和那个男人在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的一段时间里的风流韵事，才狠下心和他分手。不要说是什么分手损失，最后还惹来那个男人的一顿毒打。而和我一起在一边等着他们谈叛的那个好友，看到那个男人动手后竟然说，她刚刚打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身体不舒服，让我送香香去医院，自己就溜走了。第一次知道世上有这种“好友”，还有这种“男人”。
　　香香在那次双重的背叛后就没有再认真地谈一场恋爱。而现在这个男人，她贪的也不过是大男子主义下的一点温存。但我唯一可以放心地看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是因为等她离开的时候，她不再会流泪。
　　正要下班时，香香来电话说她正在加班，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家。五道口离知春路也不是很远，如果走过去正好来得及和她一起下班。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终于可以看到她们公司的大门了。远远地正好看到有一个人还穿着维修服站在门卫室前，在看到这个人影的刹那，我就知道是那个个子不高的斯文男子了。我站在他看不到我的阴影里，给香香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在公司门口让她出来接我。
　　那个男人还站在那里，突然听见香香的声音从院里边叫着我的名字边跑出来。等她快到门口的时候，只见那个男子向外看了一眼又转身向院里跑进。看到他走了，我才从阴影里出来，走向在门口笑着挥手的香香。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金佑？我刚才一叫你他好像就跑了。”香香笑着指他消失的方向。
　　“是那个人吗？我没有看清楚。”嘴里敷衍着回答，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要加到几点？”
　　“结束了，刚刚叫了快餐，反正你回去也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吃完了再走吧。”香香拉着我走进公司。

　　＊—＊—＊　　　　　＊—＊—＊　　　　　＊—＊—＊　　　　　　＊—＊—＊
　　已经是九点多了，可巴士里还是没有一个空座。看着身边一个个和我们一样刚刚下班回家的人也不在少数。对这个城市，我始终觉得少了一点什么。每个人都是木木地一个个就像是水泥灌注出来的表情。空气里也都是一些汽车尾气和尘土的味道，心里不由得想，如果肺能拿出来洗，洗出来的水会是什么颜色呢？
　　脑子里没有什么规律地随意运转着，口袋里的手机无声地振动，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苦笑了一下，就算在新的职场里可能都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电话号，这会不会是一个弄错号码的冒失鬼呢。想归想，手指还是按下了阅读键。
　　（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请你吃饭的小金。金佑）
　　呃？！这到是一个意外，几天前只是听到我的名字就落荒而逃的人，竟然敢自动现身给我发信息？今天晚上可以不用闭着眼睛等“周公”来约会了。
　　（或许人是不记得了，但那顿饭我还记得。）
　　发了这么几个字后，我坏心地想这个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十月一休息吗？我知道朴哥和父母十一要来北京，如果你一个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过。）
　　十一。是呀，都十一了。店里也没有人提起十一休息的事情。再说我现在只是一个试用期的职员，哪里还能期待十一有假。
　　（我十一可能没有休假。就算有，应该也不会超过两天。）
　　（那到时，你休息的话，我们再订吧。）
　　……　……
　　……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在出门前再确定手机电池是不是满格，有没有带备用的手机电池。到不是说我喜欢上这个人了，而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没有说话的人时，有一个人会每天问你“今天好吗？”自然会在心里留下这个人的影子。
　　手机比前几天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叫了起来，但知道一定是他。
　　（今天几点下班？我今天去接你。）
　　（接我？你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还是不要来接我的好，因为我是一个不懂得怎么去拒绝的人。不见面反到回更好一点，也不会给彼造成尴尬。
　　（你等我，８点我去接你，还有我想见见你。）根本就不给我任何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