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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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华，你现在是12号。\"主任将他的卡牌郑重地交给我。他脱下他的口罩，花白的胡须下，他的脸上笑了笑，像是放下了重担一样。
可是我知道他并不快乐，他的眼神中满满的失落和失望。因为他被炒鱿鱼了。
他的手术失败，而他的位置从那时便由我接替。我从未想过有天他会离开。正如我踏进校园时，这个老师就对我们说道，行者仁医，是你们每个人心中要记住的。
这是医院里每个上岗医师都有的卡牌。一旦发生不可收拾的医闹，院方将会根据情况将医生顶替下来，换新的上去，如此循环。
我并没有说什么，将头默默的低下。我始终觉得，换他还不如换我。我成为不了主任这样的医生，甚至我连志愿都是赌气之下选择的。
在他走的时候，阳光照射进医院走廊里大门的那段距离里，他的后背佝偻极了，常年累月的低头，使得他的轮廓每走一部都格外的渺小。
他曾对我们每个要求都分外严苛，他热爱他的职业，而此刻他却被追求了大半生的职业抛弃了，他究竟有多难过。
我握着牌子的手却微微颤抖，几颗泪珠滴落不知何时我哭了。
这是第一次在医院里听见别人叫我的名字，我以为我的名字永远都不会被人知晓。
夏木暖阳，在决定一切的时候，命运已经谱写完章节，我将一切表情都隐藏在口罩下，默默的接受这般命运。
我以为我已经对待一切生离死别麻木了，一旦回想起来，心却不由自主的难过起来。
我醒了过来，脸上湿了一大块。隔壁的医师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注意到我看到他后，立马低下头，假装不关心的样子。
「天气太热了。」我擦了擦眼泪，随口发了句，忙转移话题低下头伏笔。
这天的晚上天气凉凉，墙外面的几只蝉似乎喊累了，在这天出其的安静。我点燃一只烟，就这么靠在窗口上。口中吐出的烟雾被风吹的朝我脸上飞，麻痹在这种烟雾下，心情却没有一刻觉得安宁。
如果就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此时我应该下班了，回到温暖的家中，吃着妻子煮得热腾腾的饭菜。所有的烦恼都会随着她温暖的笑容而消失殆尽，本来有一处家灯是留给我的。但是我选择了这条路，一条让我现在觉得无比孤独的道路，我渴望一个拥抱，一个问候也好。
我从白大衣下拿出我的钱包，拿出一张和女人的合照，无比惆怅的看着照中的人，难过回忆她背着行李离去的时候。
我也曾几时为一个人离去而感到侵蚀□□般的疼痛，我大把大把的抽烟，试图遗忘这个人，她总会在他无助的时候出现。我只能不停的说着对不起，我的道歉她肯定听不到，却能让我自己好受点。
不远的门口处，走廊穿来护士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便是几声听不太清的声音，我的第一直觉便跟着护士赶紧赶到到达抢救地点。幸好部门不远，我早习惯了这种突然的情况，一下便投入了状态，戴好了口罩和眼镜，这样看起来与人有距离的感觉，让心里踏实了点。
这次来了一名女孩。父母双双在车祸下身亡，而母亲护住了她，让她还有一口气撑到医院来。
送来时血已经湿透了她大半张脸，手无力的垂着，染红了从走廊到急诊室一小段距离。
她的出现，使得原本安静的病房里，有许多病人伸长的头向她的床位望到，议论声渐渐的络绎起来，引起了不少病患的目光。
当我赶到时，眼前还是让我的心一颤，头有种眩晕的感觉，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不停的回忆那烟的味道，推了推眼镜，将自己的惶恐都藏起来。
她的年龄应该只有十五六岁，皮肤因为血的流失更加苍白，不仅如此，她的脸不知是被血染的鲜红还是已经被毁坏，不停有血从她弱小的躯体溢出，依稀还能看出她的着装是一件雪白的lo装，她像极了毁坏的洋娃娃，死神的牵线左右着她的行动。
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微弱的呼吸着氧气。
我能看到她微微睁开的眼睛，楞楞的盯着我，即便我已经束手无策。
「怎么办医生？」血止不住，护士慌了手脚，惊慌的望着我。
不仅是她，全室几十道热辣辣的视线都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克制自己胡思乱想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变的与以往一样。以往的我是冷漠，说话毫不客气，让人望而生畏，好让人不敢靠近我…对，碰巧护士长遇见还会生气的骂我。我不会跑出去向他们道歉，正如我让我心爱的女人离我而去，我也未能踏出那道门去追回她…
我不安的目光对上她，我的眼镜反光，她应该看不到我的神情。
我能看到她的眼眶泛着泪花，一滴一滴的滴进我的心里。
医院设备不行，她一定会死在手术台上。但是只要转院，只要她熬过这几十分钟的路程…
我背过她去，不敢看她，失败的话，后果是他未曾想象的。12号一个像魔咒一般的号令，我不停的麻木自己，只要做到我能力殆尽为止，所以我从未想过有天也会如此犹豫，前方究竟是什么，我感到脚下被一团黑暗所拖住，无数的嬉笑声环绕在我的周围，只要脑海中绷紧的弦一断，它们就会朝他扑过来，吞噬他最后的理智。
我签字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怎么了医生？」护士瞪大了眼睛担忧地看着我，瞪着我心里发虚，我急忙将手中的东西一并扔给她。
\"医院设备不行，立刻转院。\"
\"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