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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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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不太喜欢欧式餐厅过于奢华的装潢,在她看来那多的是繁华背后的虚假。眼下这欧式餐厅里的一切却让她感觉舒坦,同样是典型的欧洲艺术线条,却不失恬静,缠缠绵绵的音乐柔和入耳。
“黑咖啡真的那么好喝吗?”Ava饶有兴致地望向对面的顾海臣。
顾海臣身着西装,连领带也没打上,随意地把白色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解开,胸膛若隐若现。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西装固然好看,可很如此穿着,这也是Ava第一次见他穿西装。西装并没有把他的不羁收敛起来,反把他包装得像□□分子,想到这里,Ava不禁神色黯然。
顾海臣小酌咖啡片刻,抿了抿唇,淡淡笑说:“怎么说呢,第一次喝黑咖啡时,是被它的迷人的浓香吸引,当入口的第一刻可能会抱怨那浓浓的苦涩,等它到了喉下时才慢慢尝到那份淡淡的甘甜。”
“哦?”她挑眉,极具耐性地发问:“你约我出来就是想对我大谈咖啡论吗?”说真的,她并不乐意赴这次的约会。
“是你先向我提起黑咖啡,好心帮你解答疑惑罢了。”他的目光大胆地在Ava身上的恣意游移,他的目光,从刚才他们见面的那一刻便是如此。
“我觉得黑咖啡只是一个龙套,你想说什么?不会只想跟我这个老朋友叙叙旧吧。”
“猜对了一半。”
“行。”Ava爽快一眨眼,调整了一个轻松的坐姿,与其说她看顾海臣的眼神有点冷傲,倒不如说是挑衅。
顾海臣对她这明显的眼神示意只是一笑而过,如若她是其他人,大概不能如此轻松继续和他聊下去。
“干嘛这样盯着我,我欠你钱了吗?”顾海臣眼里邪气一掠,唇边展开俊魅的笑容。
“那要怎样看?”Ava垂眸搅拌着咖啡。
“我记得你以前很洒脱,笑起来眼睛总是弯弯的。”听他这话, Ava面如冷霜,他却笑容温润。在Ava的记忆中,脸部线条刚棱的他老酷酷地扳着脸,可笑起来时就会把脸上那层冰融为温水,甚是好看。
“我现在笑不出来。”Ava瞪了他一眼,却看见他同时眯眼细看她,不似是对她的无礼的谴责,反似是在捕捉某东西。被他越看越不自在,Ava心虚地低头继续搅拌咖啡,模样像极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我知道。”良久后,他才轻轻从唇边溢出一句话。
Ava估计海臣知道那是由于白宇杰的缘故,“你是打算做说客的吗?”Ava吸了口气,提起沉重的眼皮。
“我为什么要做大好人?嗯?”Ava微微皱眉,还来不及搞清楚他的意思,放在桌上的左手便被温柔的大手覆上,Ava惊愕之余忘了反应。
“手怎么这么冰?是这里的空调温度太低了吗?”也许真的是自己的手太冰了,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她感觉到明显的暖意,可,手依旧是冰的。
Ava怯怯地把左手缩回去。“没什么,我一直都是这样。”
“要是哪天你北上可就要受罪喽。”顾海臣无声轻笑。
Ava不喜欢他这种笑,和白宇杰一样的笑。想到这里,丝丝如针般的痛扎进她心里。
顾海臣把手收回去,“其实我除了想见见老朋友外,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他看似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火机。“我不会再输给杰。”
如期看到Ava迷惑的神色,顾海臣很乐意为她解答:“一年前,”他顿了顿,嘴角一拉,现出淡然的诡异,Ava开始觉得不止是手在发冷,连背脊也微微传来寒意。“一年前那天晚上,杰应该也跟你说过事情的大概吧。”
Ava喉咙像被硬物卡住,艰难地“嗯”了一声。
“你听到的是杰的版本,可不知道你是否听过我的这个版本。为了摆平某事杰本来是雇了几个人打算向对方出手的,那天晚上,我和杰在暗道里等事情办好,没想到对方事先就给我们玩阴的,收买了杰雇回来的其中一人,但那人还是露出了马脚,基本没有影响到原计划。你也知道杰是个炸药包,对方敢如此算计他,他一怒之下干脆亲自上阵。”顾海臣不屑地哼了一声,眼里仿佛萦绕着淡淡悲寒。
“那还是他第一次动手,虽然是有点胆怯可他还是做了。我是和他一块去的。知道为什么事情发生后警察只抓了我吗?因为杰把我敲晕了,自己一个走了。如果最后不是证据不足,想必今天我也不会在这里喝咖啡了。”顾海臣的话好像逐字逐字地在Ava耳边重复,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让Ava在心里直打哆嗦,她故作镇定不语,可脸色逐渐发白。
“我不是想为自己叫冤,反正要是杰不动手的话,我也会去动手。只是我不明白杰为什么要这样对兄弟。”
杰在她面前也并没有掩饰自己双手染血的缘故……“当时不是你……”Ava声音有点发抖。
“不是我什么,是不是我们突然被警察发现,我让杰离开,打算一个人收拾那烂摊子吗?”顾海臣的笑愈发扩散变得让人畏惧。
“难道不是吗……”Ava声音沙哑细如蚊子。
“不是。”顾海臣合眼,字字铿锵。“信不信由你。”
沉默,餐厅里悠闲轻松的气氛变得异常的凝重。
“没兴趣关心一下后来我是怎样摆脱那事,又或者为什么自此我就人间蒸发了吗?”
这个也无需多想,顾海臣的底Ava是知道的,一白一黑,就算没有朋友的帮助,他的家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给家族抹黑。现在她惊恐的事情固然不会是他刚才说所的东西,而是他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你老是这个样子,连害怕时也要假装孤傲。这样的掩饰是骗不了人的,至少在我面前,你还是个小孩,一个想快快长大、摆脱枷锁却满脑幻想的倔强小孩,无奈你的目标很不明确,所以你现在的处境是迷途状态。”Ava怔怔的,顾海臣的某些想法和白宇杰太像了,能了解到她这一点的人也许就只有他们两个,父母只会把她想得过于叛逆,却很少会想到她的迷惘。可能对他来说这种发言也仅是发言,然而,他的话再次活生生地抓破她心中那块疤。
“今天你是不是笑太多了?”Ava尽量让嗓音不发颤,冷冷地说。他的笑虽然好看,也让她心里发寒。
“是吗?那就当是我在把这三年里的全部笑一下子还给你吧。”
“还我干嘛?”
“也对,那就你还我好了。”
“莫名其妙!”再也不想被如此下去,不知哪来的动力令Ava蓦然站起,转身就快步离开。
当她刚走出餐厅不到五步,右手就被一股蛮力地抓住。她头也不回,拼命挣扎,也暂时忘了右手手腕上的痛楚。出乎意料,她被一扯倒进了结实的怀抱,如旋风席卷而来的吻狠狠地吞没了她的言语,狂妄的舌肆意攫取她的气息,双手困在他的胸膛前,捶打仿佛只是徒劳,按在她脑后和紧扶着她腰上的手死死地把她定住了,喘息声愈发急促,她开始有点发晕。
她从两人之间狭隘的空间中抽出右手,欲要抬手刮向顾海臣的脸,却被他及时钳制住,唇上被霸道地稳得灼痛,右腕也被抓得痛。她瞪眼看着顾海臣,许是感觉到她灼人的眼神,顾海臣睁眼见到一双充斥着泪水的双眼。他终于松手,停止了这段街头缠绵,没想到刚松开钳制,Ava整个人就软了下去,幸好他及时把她抱住。
Ava喘息着,脸上苍白,不敢正面看顾海臣。顾海臣觉察到她的明显不妥,把她抱得更紧,唇靠在她耳畔问道:“怎么啦?”只见她一直在剧烈喘息,辛苦得额上冒出细细的汗,好像无法回应他的话。
顾海臣并不知道她患有哮喘病,更不知道她现在病发!
“手袋……手袋……”心里正急着,顾海臣听到Ava边喘边沙哑说道。
刚才她是气急走出餐厅的,手袋还在餐厅里面,顾海臣干脆把她横抱快步走进餐厅,餐厅里的客人和服务人员见状皆大惊失色,好心的服务人员还跟在一旁关切问道:“先生,需要帮忙叫白车吗?”
顾海臣额上青筋暴露,正满腔怒气烦躁不已,这人虽是处于好意却更像只烦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叫,他绅士地回应:“先不用,谢谢。”
把Ava抱回原先的座位上,想到她应该是某病发作,手袋里一定备用急救药,顾海臣在她的手袋里急忙翻找。手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他干脆把里面的东西全倒翻在餐桌上。
Ava斜靠在椅子上,半合着眼睛定定看他在翻找,这种情形几天前她曾见过,为什么现在又重演一次呢?
“你笑什么?都发作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心情笑!”等她回过神后,看见顾海臣拿着哮喘药放在她口边,双眉紧蹙有点恶气,也许是神智不清的缘故吧,某个人的轮廓和顾海臣的脸有点重叠,她乖乖地张口,白皙得有点青白的手按着喷雾,一次一次地吸着。
窝囊,最近常犯着病。Ava心下暗咒,在餐厅里休息了片刻后,脸色开始恢复正常。
“我送你回去吧。”Ava很合作地上了顾海臣的车。在回去的途中两人并没有说话,等到了她家门口时,顾海臣深深吐了一口气,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Ava接过他递来的卡片后,面无表情地走了。
“姐,你回来啦。”老弟一看Ava进家门,语气一反往常的冷淡热络起来,不用等Ava去多想个中的原因,客厅里端坐着的客人就给了她答案。
“你来啦。”还没能一下子收拾好心情,Ava尽量让笑容看起来自然一些。
“东哥等你等了好久了,你手机又一直关机。”无视老弟在一旁的嘀咕,Ava瘫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惫。
“我多等一会儿没什么关系的。”东霆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Ava闭眼梦呓般地说。
“你的样子好像很累。”
“嗯。”的确很累。
“看来今晚你要错过我的请客了。”
“有事快奏,无事退朝。”她有气无力地说。
“好好好,我知道你今天很累,改天我再来找你好了。”东霆起身欲走。
“姐,东哥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你就不尽尽地主之谊吗?”老弟好像有点看不过眼,为什么东哥总是这样纵容姐呢?东哥可是他心中的偶像,姐这样的不搭不理很难不让他不悦。
“我送你吧。”
“最好不过。”
两人穿过花园,东霆无头无尾地说:“有些事很难能说清楚。”
为他在说什么疯话,反正她和东霆是发小,有时相互语言攻击反成了两人的沟通方式,她干脆骂道:“你在说什么外形语言啊!”
“海臣找过你吧,自己小心点就是了。”东霆深沉地说。“哦,对了,我还欠你一顿饭呢,你先记着哦。”变脸般的,他又回到了平时那个嘻嘻哈哈的模样,临走前还猛摸Ava的头,“要记住准时吃饭,没事不要想恐龙到处跑。”
“什么恐龙啊?”Ava没好气地说:“拜托,不要老是乱摸人家的头,头发都给弄得像鸡窝似的。”
东霆哈哈笑了几声,一打方向盘,稔熟开车离去,通过蓝牙边开车边与电话那边的人说:“杰,海臣找过她,要留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