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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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小葛的告别仪式如期举行。医院为了表示人道，派丁纲做代表过去慰问。
小贾同情小葛，正好赶上轮班休息，便主动请缨和丁纲同去。
小贾去之前专门问殷悦：“殷医生，你去不去？”
殷悦站在咖啡机前边等着咖啡，她低着头说：“我不去了。”
去了不受人待见，何必自讨没趣。
小贾看着殷悦，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说：“殷医生，别人的话你别太在意，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可能没把话说清楚，他们才没有理解你的立场。”
小贾想要安慰殷悦，但殷悦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误解而感到不舒服，也没有因为大家的误会而产生退缩。
她知道有人支持她，足够了。
殷悦笑笑，对她点点头。
小贾见她笑了，放下心来，抬头看见丰意从楼上下来。
小贾打趣道：“丰总又来喝咖啡啊？”
丰意笑笑，小贾又说：“难道急诊的咖啡比行政楼层的好喝吗？”
丰意哑然，笑容僵了一下，瞥了眼殷悦，尴尬地说：“不好喝……但是提神。”
丁纲那边要走了，催促小贾，小贾应了一声，朝两人挥挥手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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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悦还站在咖啡机前，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低头看着脚尖。
她手指紧握，感受到了丰意的靠近。
丰意站在她侧面，低头看到了她的耳根。她耳后的皮肤很薄很透，微微发红，在午后的光线照射下，丰意仿佛能看到她耳朵上细密的绒毛。
太真实了。丰意想，七年了，好长时间没有这种真实感了。
“嘀——”的一声，机器发出了声响，咖啡煮好了。
殷悦沉了口气，从机器里取出咖啡。
她拿着杯子退后一步，给丰意让了个位置。
丰意走到咖啡机前，摸了摸衣兜，这才想起来，最近下来喝咖啡的次数太多，硬币已经用完了。
丰意懊悔，还没开口，机器投币口突然传来的响动声。他侧头看，殷悦正在帮他投币。
“谢谢。”丰意说。
“不用。”殷悦回。
停顿的间隙，咖啡豆开始研磨，咖啡机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回来很久了？”丰意再度开口。
殷悦低头喝了口咖啡，说：“年初回来的。”
丰意点点头，继而冷了场。
眼看殷悦的咖啡就要喝完，丰意硬着头皮找话说：“还习惯吗？”
“还好。”殷悦回答。
“学校的大门拆掉了，你回去看过吗？”丰意说，“教学楼也翻新了，医学院的宿舍还装了空调。”
殷悦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淡淡地说：“没有。”
这个女人是谈话终结者，丰意没辙了，笑了笑自嘲：“有空可以回去看看。”
殷悦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把纸杯扔进了垃圾桶。她看了眼丰意，说：“先走了。”
殷悦走后，丰意的咖啡做好了。
他看着今天的第四杯急诊咖啡，心里觉得有些焦虑。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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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悦回到急诊，王小一找到她，“老丁不在，院里要开会，你替他一下。”
殷悦推脱，王小一拍拍她：“慕院的意思，你快去吧。”
殷悦没办法，只好收了东西上去开会。
会议的内容是关于尽职调查的，各个科室都派了人过来，丰意也在。
殷悦进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丰意坐在台上，和慕崇山等几个院领导一起。他看不见殷悦，殷悦却能看见他。
他坐在那些人里，看着十分刺眼，气质与整日泡在医院里的医生截然不同。
他其实长了一张很帅气的脸，如果他愿意，应该能过得很风流快活。殷悦记得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女生喜欢他，他那时拒绝人家的说辞都一样：“你又不是殷悦。”
不是殷悦，他就不会动心。
殷悦有时候想，自己会不会耽误了他？他其实应该很爱玩的，也应该很会玩的。
殷悦想着，又看了一眼丰意。他此时正在侧头和佟光年说话，表情严肃认真，全然不似当年那个嬉皮笑脸的他。
殷悦查过他的信息，短短七年，他的身价已经过亿，公司经营得很成功，在金融圈里，他的口碑也是一致的好。
殷悦庆幸当年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否则，可能真的是耽误了他。
那么，既然当年已经做出了决定，并且还是个正确的决定，现在也应该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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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人散了，慕崇山把殷悦叫到自己办公室去了。
“生我气了？这些天也没回我电话？”慕崇山给殷悦煮了印尼咖啡。
殷悦摇头：“没有，急诊忙。”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慕崇山笑着问她。
“真没有。”殷悦说。
她不生他的气，只是对他立场的转变有些惊讶。
慕崇山听她说不生气就放心了。他把咖啡端给殷悦，“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吧？就我们两个？”
“晚上我要值班。“殷悦说，“天气凉了，心脏病发病率上升，急诊的人太多。”
慕崇山叹了口气：“天凉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殷悦点点头，想起了什么，问慕崇山：“你晚上有空的话……可以帮我接小初吗？阿姨感冒了，我怕她传染给小初。”
慕崇山笑笑：“当然可以。我接他去我那里，明早再送他上学。”
慕崇山是儿科医生，自然知道怎么照顾孩子，把如初交给他，殷悦还算放心。
她点点头，站起来说：“谢谢。”
慕崇山送她到电梯口，边走边说：“干嘛跟我客气？以后你上夜班，小初都归我管，我正好和他培养一下感情。”
殷悦笑了笑，算是默许。
慕崇山心里轻松了一些。
电梯很快到了楼层，殷悦和慕崇山打了个招呼，说：“我先走了。”
慕崇山伸手拉回她，把殷悦搂在了怀里，“悦悦，那天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一直想当一名好医生，我不该阻挠你，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殷悦背脊是僵的，她伸出手，小心推开慕崇山，“有人……”
慕崇山不放手，“怕什么？”他说完轻轻吻了殷悦的额头，温言耳语，“不管发生什么，千万别把我扔到‘别人'那一队，好吗？”
“知道了。“殷悦说着推开了他。她低头理头发，闷头走进了电梯里。
慕崇山看着，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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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殷悦，慕崇山转身看到了丰意。他就在楼道口站着，似乎有些出神。
“丰总。”慕崇山叫他。
丰意回过神，对他扯了一下嘴角，说：“我找老佟。”
慕崇山客气地点点头，指了一下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说：“我还有点事，失陪了。”
丰意恍然，意识到自己挡了慕崇山的路。他侧开身，让他过去。
慕崇山走后，丰意沉沉叹气。这个现实他还是没办法接受，想想就已经够气闷了，何况是亲眼看到，简直是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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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悦回到了办公室，觉得心乱如麻。
她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理顺了心情，这才打开电脑开始整理病例。
工作的时候，殷悦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了一个新邮件提示。她打开一看，心情又开始糟糕了。
邮件是来自美国的一个慈善组织。这个组织每三个月会给殷悦发一封邮件，追踪领养儿童的近况，但这封邮件显然打破了节奏。
殷悦看着屏幕上洋洋洒洒的好几段文字，叹了口气，把电脑屏幕盖了下来。
她坐在那里想了想，最后打开了电脑，注销了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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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的冬天非常短暂，从不下雪。但是这个冬天，殷悦觉得有些难熬。
临近元旦，殷悦终于得来了一个周末的休假。她早起叫如初：“小初，一起去看外公，好不好？”
如初睡眼朦胧，问殷悦：“外公会给我做糖水喝吗？”
殷悦笑笑，说：“会的。”
如初有支气管炎，很少吃甜食，外公家里的糖水是他能接触到的不多的甜食。
如初听了很高兴，当即坐了起来，在殷悦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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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悦的父亲殷和泰曾经是南安市立医院的医生，殷悦小的时候跟着他住在市立医院的家属区。七年前，殷和泰从那里搬了出来，搬到了医院对面的弄堂里。
南安的弄堂大多住着些无儿无女的老人，但凡能住进高楼的都已经搬走了，只有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守着自己的祖屋垂老。
而殷和泰这样的是少数。
殷悦带着如初走进弄堂里，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白色的宝马。
殷悦认识这车，是慕崇山的。
她带着如初进屋，果然，慕崇山正坐在客厅里和殷和泰说话。卢绯霞也难得地热情起来，给他沏茶倒水。殷孝昀则在一边给慕崇山递烟，一口一个“姐夫”地叫着。
殷悦进了屋，大家听到动静都转过头看她。
殷悦微微皱眉，问慕崇山：“你怎么找来的？”
慕崇山尴尬地笑了笑，答非所问：“早该来看看伯父伯母了。”
卢绯霞也嫌殷悦不会说话，即忙打圆场：“崇山有心了。”
慕崇山蒙混过关，冲着殷悦笑了笑，拉她过来身边坐：“我们交往也有好几个月了，出于礼节也该来看看伯父伯母。就是我和悦悦都太忙，直到今天才来，实在抱歉。”
殷和泰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儿的脸色，沉着脸没有说话。
卢绯霞倒是热情，招呼慕崇山：“不晚不晚，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殷孝昀也帮腔：“是啊，姐夫，留下来尝尝咱妈做的三杯鸡！”殷孝昀见慕崇山不抽烟，便自己点着了香烟，狠狠吸了一口。
屋里一下子烟雾缭绕，如初用小手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殷悦不满地看他：“小初在这儿呢，你能不能不吸烟！”
殷和泰也看不惯儿子痞里痞气的样子，当着慕崇山的面就训他：“看看你那站相，地痞流氓似的，没个男人样。”
殷孝昀撇撇嘴，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到院子里透气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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