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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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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家属的手术持续了大半天,中间过程还算顺利。
殷悦从手术室出来时已经双腿发麻,后背和脖子全部僵硬。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由于对方是vip病患,手术情况的交代、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都需要她亲自处理。
姚冠华全程陪同,对局长陪着笑脸,好像手术是他主刀一样。这样一来,殷悦的脸色就显得很不好看了。
殷悦无意凑热闹,更不想出风头。她嘱咐完护士注意事项,看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值班室休息了。
ICU的护士看看殷悦疲惫的背影,又看看姚冠华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由议论:“殷医生看着好像不太高兴。”
“做了十个多小时的手术,风头都被老姚盖过去了,你看那局长连句谢谢都没好好说过,这事儿放谁身上能高兴?”
“没这么简单。”知情的护士忍不住说出真相,“局长妹妹的那颗心脏其实原本是殷医生的病人的。”
“啊——”护士们不由惊讶。
“殷医生这回也是……真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ICU另一个病房有家属出没,护士们住了嘴,但工作间隙还是忍不住唏嘘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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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十个小时的手术,殷悦的身体是累的,但头脑极为清晰。她回到值班室,躺在值班室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继而有人敲门:“悦悦,休息了吗?”
殷悦闭上眼,假装没有听见。
慕崇山得不到回应,犹豫片刻推门进了屋。
他的脚步很轻,深怕吵醒殷悦。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在床头放下了什么,继而蹲在了殷悦身旁。
殷悦仍旧闭着眼,假装熟睡。
慕崇山轻轻叹气,伸手摸了摸殷悦的头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即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殷悦睁开眼,看到床头慕崇山送来的吃的,医院隔壁水乡的菜粥,养胃降燥。这种清淡的东西,长时间的手术后吃上一碗最养人。
殷悦记得在宾州的时候,慕崇山就给她在值班室偷偷开过小灶,也是这样一碗菜粥,因为身处异乡,更加令人感动。后来慕崇山回了国,殷悦手术后还曾经想念过他的手艺。
可是现在……
殷悦叹了口气,翻过身面朝着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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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崇山从值班室出来,稳了稳神,往ICU走去。
夜深了,病人家属已经离开了,医生护士却还守着病人密切观测着。
慕崇山站在隔离室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心想,原本躺在这里的应该是萧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到底自己还是逼着殷悦做了她不愿意的事情。只是不这么做,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慕崇山皱眉,突然意识到,或许他应该有其他选择的,比如站在她那边,陪着她坚持到底。只是,这样做……
“慕院长!”身后护士在叫他。慕崇山从沉思中惊回。
“行政的护士找您,好像是急事,说打您手机也没人接。”
慕崇山摘掉口罩和隔离服,往屋外走,这才从设备室的储物箱里拿出了手机。
“病房里不能用手机。”他说着翻了翻通话记录,看到行政办公室和周雄麟都给他打了三四个电话。
慕崇山皱眉,出到走廊上,行政的护士正在外边等他。
“慕院长,您看看这个。”护士把手机递给慕崇山。
慕崇山匆匆扫了一眼,抬头看她:“怎么会这样?”
护士摇头。
局长家属的信息被泄露,心脏移植的事情也被曝光,甚至殷悦也榜上有名。
慕崇山脑子“嗡嗡”作响,这时候,周雄麟的电话再次响起。
慕崇山拨开面前两人,接起电话走到了楼梯间。
周雄麟也看到了微博新闻,态度非常不好,接通电话劈头就骂:“怎么会搞成这样!跟你们说过要小心谨慎!现在怎么收场!”
慕崇山头皮发麻,泄露了病人信息,涉及法律问题还是小事,可偏偏这个病人是局长家属,这中间还牵扯到心脏移植的事情,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局长的仕途。而当下,医院又在融资的关键时刻,爆出这样的消息还会影响安和的声誉,一旦消息疯传,那医院的未来也就毁得差不多了。
慕崇山掂量了事情的分量,越觉得头脑发胀,十分棘手。
“我会想办法处理的。”慕崇山说。
“处理?”周雄麟大怒,“二十四小时之内,要么把消息给我都删掉,要么找出个问责人来,不然这个执行院长你也别干了!”
周雄麟说完挂断了电话。
慕崇山站在漆黑的楼梯间,这才想到了殷悦。不仅局长的仕途、医院的未来会受到重创,还有殷悦,她作为主治医生也被新闻提名了。和这样的负面新闻牵扯在一起,这对她的未来也是个严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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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意下午取了药,晚上送回到了大宅子。
南安最冷的时节就在当下,曹新淼不耐寒,旧病复发,整天去不了公司,只能躺在床上叹气。
丰意赞成她养病,但心烦的是她养病也不好好养,没事总叫于芳婷过来家里陪她。
丰意回家的时候,于芳婷又来了,陪在曹新淼身边聊天。
丰意进了卧室,脸色尴尬,把药放在了小桌上,说:“妈,药拿回来了,记得吃。”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曹新淼叫住他:“你这孩子,小婷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曹新淼说着,于芳婷站起来朝着丰意笑了笑。
丰意只好点点头,说:“你们聊,我还有个电话会议。”
他退出卧室,曹新淼摇摇头说:“这孩子,天天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让他回家来帮我也不干……”
于芳婷笑笑:“我之前在外边跑新闻,听圈里的人都说丰先生为人靠得住,程丰投资也是业界典范。伯母您就别操心了。”
这几句话说得曹新淼高兴,但她还是皱皱眉:“什么丰先生,叫他名字就行了,这么见外,以后可怎么办?”
于芳婷听了低头一笑:“伯母见笑了,我和丰意其实也不熟。他太忙了,我都没和他好好说上几句话。”
曹新淼叹气,拉了一下于芳婷的手:“你来的时候给我带的燕窝汤,盛一碗给他端上去。再忙也要补补身子,吃一点夜宵。”
这是曹新淼给她指的路,于芳婷点点头,说:“我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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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意并没有什么电话会议,他找了个借口上楼,直接钻进书房躲清净。
他坐在写字台前,又翻开了桌上的记事本。
记事本上写了一行字:“2012-2015,宾州,费城。”
他从口袋里摸出笔,在上边补全了年份“2008-2011”,写完之后,他在后边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三年她到底在干什么?她不愿在简历上曝光这三年的经历,宾州医院也没有人了解。这三年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丰意沉思着,手机突然响了,小赵给他打来电话:“意哥,好消息。”
丰意合上本子,问他:“怎么了?”
小赵说:“你看看我给你发的微信。”
丰意保留通话,按下了免提,打开微信,看到小赵给他转了一个链接。
链接转到了微博上的一条新闻,新闻的标题是“安和医院选择性治疗病患,白衣天使还是黑面判官?”
丰意匆匆浏览了一遍新闻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让他们安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下好了,负面新闻一曝光,看谁还敢投资他们。”小赵愤慨道,“慕崇山想让我们给他做嫁衣,这如意算盘可没打好。”
丰意不语,看着新闻里提到的“主治医生殷悦”几字,心情很不好。
小赵那边还在说个不停:“那个殷悦还真是和慕崇山气味相投,就凭上次把我晾那儿晾了一整天,我就看出她没什么责任心。看吧,这回出事儿了……”
“闭嘴。”丰意听不下去,冷冷呵斥了一声。
小赵愣了一下,讪讪止了声,问丰意:“我们怎么办?撤资还是……”
丰意没回答,看着这条新闻,给出了出乎小赵意料的回答:“去查查,看看是谁发的新闻。”
小赵语噎。丰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这个时候要么抄底、要么撤资,怎么还想起查新闻稿的源头了?
小赵想了想,问:“那……然后呢?炒作?继续压低价格?”
丰意没直言,只说:“找到告诉我。”
挂了电话,丰意又看了一遍新闻。新闻里说医院选择性医治病人,将本要移植给一个小病人的心脏换给了领导的家属,而主治医生殷悦不仅知情且支持移植,全力操刀。
新闻稿的言辞含糊,虽然没有将矛头直指殷悦,但看完新闻,难免会将对不公现象的不满转移到殷悦身上。
丰意看了眼网友的评论,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关掉手机,低头捏了捏鼻梁。
这个女人看上去对什么都很淡,心里对有些事情却很认真,并且执拗得要死。要真是让她背上这个包袱,今后可怎么办?
丰意满脑子都是殷悦,此时投资医院的事情倒放在了其次,拉她一把才是关键。
丰意锁眉沉思着对策,门口突然有人敲门,于芳婷在外边问他:“我可以进来吗?”
丰意叹了口气,说:“进。”
于芳婷端了一碗燕窝进屋,她把小碗放在丰意面前,笑了笑:“我盛了碗燕窝给你,你尝尝,我自己炖的。”
丰意低头看了眼燕窝,又抬头看着于芳婷,问她:“你今年多大?”
于芳婷始料未及,红了一下脸,小声说:“二十三。”
丰意沉了口气,说:“我今年三十。”
于芳婷点头:“我知道。”
“我们差了七岁,你不觉得太多吗?”
丰意如此直白,于芳婷没有料到。她低头,说:“我觉得……不多。你阅历丰富,很可靠。”
丰意笑了一下:“我二十三岁的时候,爱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你呢?你有这样爱过一个人吗?”
于芳婷愣了一下,看着丰意,脸色渐渐变白。
“你不觉得就这么和我结婚,你会很吃亏吗?你都没有好好爱过一个人,没有为一个人哭过、笑过,甚至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丰意看着她,“但这些经历我都有,你不觉得心里不平衡吗?”
于芳婷看着他,脸色苍白得说不出一句话。
“觉得我可靠?”丰意摇头嗤笑,“你从哪儿听来的?”
“圈子里的人都这么说……”
“哦?”丰意问,“哪个圈子?”不等于芳婷回答,丰意又说,“我建议你去夜色转转,回来之后再决定是不是想嫁我。”